權侑莉這一笑，氣氛破壞得一乾二淨。唐謹言也被笑得慾念全消，很無奈地離開少許：“笑什麼？”
“沒什麼。”權侑莉搖搖頭，笑着推開他：“不是說要上洗手間的？難不成還想把我拖進去？”
被這麼一說唐謹言怦然心動，下意識轉頭看了看男洗手間方向，又看看權侑莉。權侑莉沒好氣地踩了他一腳，轉身進了女廁。
唐謹言失笑，也去放了水。出來洗完手等了片刻，權侑莉也提着裙子出來了，唐謹言便陪着她洗手。權侑莉看着鏡子笑道：“不知怎的，好像感覺和你還是很輕鬆，沒太多糾結的想法。感覺好像很正常似的……你說我這心態是不是很有問題？是不是因爲潛意識裡很喜歡你卻沒發現？還是說其實我潛意識裡趨炎附勢，覺得跟着你有前途？”
唐謹言恐嚇道：“或許是因爲你還沒面對真刀真槍，還以爲只不過是一起喝喝酒呢？”
權侑莉笑了笑：“那就到時候再說。”
“如果我今晚要你呢？”
權侑莉烘着手，淡淡道：“你先擺平了允兒吧，今晚不是還約好了洗白白嗎？”
唐謹言怔了怔，亂七八糟的想法倒是熄滅了下去。
確實允兒前不久才和他說過，呆子過得不容易，只希望她能活得輕鬆點。結果沒幾天他轉頭就想要了侑莉，於情於理要和允兒有所交待的。
話又說回來，侑莉現在好像也很輕鬆啊……
她的疑問唐謹言也無法解答，畢竟他也不是什麼心理專家。不過設身處地，把自己代入她的處境裡，想必自己的心情也和她差不了多少，確實會產生“就這樣吧”的感覺。
扭曲的社會，扭曲的環境，畸形的哥們，不正常的感情。
唐謹言發現自己的男女情事真心從來就沒有正常過，無論和誰都是一腦門爛賬，大概換了個木頭人在他的位置上歷練一年也快可以變成情聖了。
晚宴的後半段唐謹言便有些神思不屬，衆人以爲他累了，便也無人騷擾。權侑莉卻心知他在想些什麼，一言不發地陪着他坐到了終場。
權侑莉是住在s*m宿舍裡的，終場後唐謹言一路送了她回去。送到宿舍大門外，權侑莉想要下車，唐謹言忽然伸手拉住，指了指自己的嘴脣，示意來個吻別。權侑莉沒好氣道：“別看這裡晚上沒人，天知道埋伏了多少照相機。”
唐謹言道：“被拍了也沒人敢發出去的。”
“私生呢？真以爲有錢有勢就能通行無阻？”權侑莉嘆了口氣：“你又不差一個吻，該幹啥幹啥去吧。”
唐謹言也沒強求，目送權侑莉上了樓，掉頭開往徐賢的公寓。
說起來，只要是藝人，情事就沒有正常的，又何必全歸於他的緣故。
到了徐賢家裡，林允兒卻不在，只有徐賢一個人披着睡袍，安靜地靠在沙發上看書，似是在等他。唐謹言左右看了一眼，問道：“允兒呢？”
“那個《總理和我》，有場夜戲，去拍了。拍完大約就近回去休息了，不用等她。”
唐謹言咕噥：“那撲街劇還在拍啊？”
“快結束了。”徐賢笑笑：“是有話要和歐尼說？”
“唔……”
徐賢還是笑：“關於侑莉歐尼？”
“嘖，小丫頭你現在冷眼旁觀越來越通透了啊？”
徐賢低頭看書：“我說了，看你和她們的故事，覺得很有趣。”
“你不怪我？把手又伸向了侑莉。”
“我以什麼立場怪你？我自己都被你抓着愛幾飛就幾飛，自顧不暇的管得了誰。”
唐謹言張了張嘴，沒回答。
徐賢又道：“再說了，早在侑莉歐尼和你交朋友，號稱哥們的時候，我就知道差不多了。”
唐謹言倒有點好奇：“爲什麼？我自己都沒覺得那時候對她有什麼感覺，真的就是個朋友。”
徐賢合上書本，斜着眼睛看着他，嘴角微微上揚，一副很玩味的滑稽表情（請看作者頭像），半晌才道：“仁靜歐尼曾經也是你的朋友。或許整個t-ara都是。在你身邊，友情轉化爲姦情是有前科的。”
唐謹言瞪大了眼睛。
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啊，以後自己還敢不敢和女性做朋友？
徐賢又道：“曾經你拒絕我的時候說過，男女之間總是會指向最本質的主題，那時候你還坦率點，現在的話……”
唐謹言急道：“我現在也不虛僞啊！”
徐賢淡淡道：“換個男的和你交朋友，你會和他發展到侑莉歐尼那麼好的關係麼？”
唐謹言啞然。
“當然說虛僞好像也不對……”徐賢認真道：“只是好像連自己都在騙自己，不過也好，騙着騙着連自己都相信了，或許以後慢慢的也就真不好色了，是好事來着。”
唐謹言很是佩服，有點文化就是不一樣，旁觀着旁觀着都快變成唐謹言研究專家了。
徐賢笑了起來：“幹嘛一副很無言的樣子，我又不是怪你。去洗澡吧，一身酒味真難聞。別忘了明天我們有行程。”
被唐學家說了一堆慾念全消，唐謹言洗了個澡，安安穩穩地擁着徐賢睡了一覺。
所謂的明天有行程，指的是前些時日約定的，在東國大學舉辦的獎學金捐款儀式上給東國大學捐款。
翌日清晨，坐在東國大學首爾校區本館的獎學金捐款儀式上，看着身邊的徐賢認真簽署捐款協議的表情，唐謹言心中更是佩服。他的捐款有着很多政治性的考量，第一是爲了加深自己和東國大學名分上的關聯，好歹他也掛了個東國大學學生的名義，東國大學不會拒絕他的捐款，記者把這場面一報道，不明內情的羣衆自然而然的就會把他當作真正的東國大學學生來看待，這對他在重視學歷的韓國社會裡混有好處。第二則是很明顯的爲了沽名釣譽，文化商人爲母校捐款這種事怎麼說都是很好聽的名聲，誰聽了都會豎個大拇指，聲望刷多了有利於掩蓋他的本質。
可他知道徐賢不是爲了這些。尤其第二條，藝人和他是不一樣的，他要刷聲望，可藝人最好要躲避這種曝光方式，因爲讓民衆知道你做idol的這麼有錢，隨隨便便能捐一億，後果難料。韓國anti的形成本來就有嚴重的紅眼病因素，大筆捐款除了粉絲會給你好評之外，說不定招anti的可能性更大些。所以東國大學藝人這麼多，捐款的卻寥寥無幾，不是別人吝嗇，也不是不想刷好評，只是知道會有反作用所以不敢做而已。
可徐賢還是捐了，她做這事的時候壓根就沒考慮過得失，只是很純粹的，覺得應該支持母校教育，應該鼓勵學習，於是就這麼做了。
就像當初初識不久的那時候，很認真的告訴他，你這種人應該進監獄，但你想要學習、尊重知識，這並沒有錯。
時光荏苒，每個人都變了很多，但她的很多特質卻從來沒有變化過。
儀式是露天的。唐謹言側頭看徐賢微笑着和校區領導握手，清晨的太陽正好從她的方向照耀下來，照得唐謹言眯起了眼睛。他忽然想起不知道誰說過，這丫頭腦後有聖光。
真不知道這樣的丫頭怎麼落在他的泥潭裡，還變成了唐學家……唐謹言站起身來，也過去和校區領導握了握手。黑色的西裝擋在了徐賢身邊，聖光好像扭曲了一下，形成了一副奇異的太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