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剛從住了一年多的地下室搬出來。宿舍由原來的一居室通鋪,變成兩室一廳的小房間。儘管天色有些陰沉,但房間的所有窗戶還是全都打開,充分表露了住戶對新鮮空氣的嚮往。
四人組合secret秘密團,四隻娃娃正聚在大廳裡,一邊看電視一邊享受着小隊長全孝盛準備的“豪華”午餐。
“紅薯粥,蒸紅薯,焗紅薯……一輪下來又轉回紅薯粥,我不吃了。”
“歐尼,我們吃泡麪好不好?”
“就是,就是,都已經吃了一個星期紅薯啦。再吃的話,我也要變成紅薯了。”
來自妹妹們的起義,讓全孝盛很是無奈,可以選擇的話,誰又願意天天吃紅薯呢。默不作聲地裝了滿滿的四大碗紅薯粥。
全孝盛率先端起飯碗吃了起來,剛剛還吵鬧要起義的妹妹們也只好默默地加入了隊列。氣氛有些沉悶,整個屋內只有電視的聲音。
“沙,沙,沙……”
連唯一的娛樂設施也罷工了,小電視出現了一片白茫茫的雪花。
隊伍裡的老幺韓善花丟下了飯碗,一巴掌就往小電視的側臉扇過去,“沙沙”作響的電視機總算有幾分廉恥之心,被老幺教訓得不敢再次作死,恢復了以往的朦朧畫面。
其他人毫無表示,大概是司空見慣了老幺的日常任務吧。
“歐尼,善花上星期帶回來的紅薯還有多少啊?”
“我已經留起了一袋子賣相最好的,給善花備着。剩下的應該還夠吃幾天。”全孝盛一邊說着,一邊給妹妹們添紅薯粥。
老二、老三狠狠地白了老幺韓善花一眼,這丫的拍個農村綜藝節目而已,爲什麼要把收割的紅薯都帶回宿舍來?
“善花,你準備給誰送紅薯啊?《青春不敗》節目組安排的送紅薯錄製應該是今天下午。”老大全孝盛沒有責怪老幺,反而更關心她的節目拍攝情況。
韓善花哭喪似的,聳拉着臉,鬱悶地道:“我不知道要送給誰。紅薯只能送給節目組所在的kbs電視臺,我又不認識電視臺的人,怎麼送啊?”
“送給在kbs電視臺出入的演員們?”
“給搞笑藝人最好,有節目效果啊,善花的播送分量太少了,要努力爭取出鏡。”
老二老三紛紛出謀劃策,但都是純粹的放空炮,沒點兒乾貨。
全孝盛嘆了口氣,社長好不容易爭取來的《青春不敗》出演機會,自己的小妹妹卻不爭氣,只混到個“白紙善花”的外號,完全是浪費了這個珍貴的資源。
“我聽說劉在石xi也在kbs拍攝節目,你爭取把紅薯送過去吧。”全孝盛對着韓善花囑咐。
“歐尼,不行的。我,我又不認識劉在石xi。”白紙善花外號不是隨便起的,真的如同白紙一般白。
全孝盛卻罕見地端起了大姐的架子,“不行也得行。好好努力,不要辜負了我們的期望懂嗎?大家把機會讓給你,不是讓你去當白紙的。”
被小隊長的氣勢嚇着了,韓善花只得點點頭,應了一聲,“我知道了。”
心裡卻是滿腹的委屈,爲什麼自己拼命演出卻只能是“白紙”?爲什麼拼死拼活卻分配不到什麼鏡頭?爲什麼……
一連串的不甘,然並卵。
小破ts公司的白紙善花最終只能是“白紙善花”;而不是“活力素”“國民媳婦”等響亮外號。
——
“叩叩叩!”
敲門聲傳來,打破了小房間內的沉寂。
“社長大叔,要吃紅薯粥嗎?現在還沒到商演的時間啊,怎麼提早就過來接我們?”全孝盛一邊說着,一邊端着飯碗去洗手盆清洗,宿舍裡就只有四個碗;只能把自己的洗乾淨讓給社長用了。
金泰頌擺擺手,“不用麻煩了,我們馬上就走。”
掏出錢包,拿了幾張世宗大王出來,遞給老二老三,“等會你們自己打車去商演現場。善花就跟《青春不敗》的劇組車去拍攝吧。”
“歐尼呢?”
“孝盛跟我出去,有重要活動。”金泰頌回身對在廚房洗碗的全孝盛說道:“孝盛,丟下手中工作,換身衣服跟我走。”
“是單人商演嗎?”全孝盛擦了擦手,從廚房鑽出來問道。
“路上再說,快去換衣服。”
“內。”
剩下幾隻娃娃也不以爲意,她們經常會接到些臨時替班的行程,將保姆車優先給時間緊的人,已經是慣例了。但是社長今天爲什麼會那麼豪爽呢?居然給錢打出租車?難道是因爲將要下雨嗎?
泡菜國這邊的小經紀公司基本都是半年,甚至一年才結算一次工資。剛剛有點小名氣的secret秘密團,還要等到年底才分成呢;現在只有每月五十萬韓元的零花錢過日子,買化妝品和衣服這些必需品都不夠花,哪有閒錢打出租車。
所以白紙善花纔會從節目現場扛回來那麼多紅薯。
沒多久全孝盛就換了一身清涼的演出服就出來了,只是在腰間圍了件棒球服,稍稍遮住嫩白大腿。
金泰頌仔細地打量了一下,滿意地點點頭,雖然衣服都是地攤貨,但丫頭的底子撐得起。
“走。”
全孝盛卻站在原地,“社長,等等。”
“還有事?”
“社長認識劉在石xi麼?能不能幫善花安排一下……”全孝盛始終還是惦記着小妹的節目。
金泰頌卻不等她說完,直接就將那一絲希望給埋葬了,“我怎麼可能認識劉大神?!別說廢話了,時間緊迫。”
白紙善花從身後抱了抱全孝盛,“歐尼,謝謝你!快去吧,我自己會努力的。”
全孝盛無奈,只得跟着社長離開。
——
保姆車內。
“社長,是哪裡的商演?需要什麼準備嗎?”天氣不好的時候,卻也是臨時工最繁忙的時候。大牌藝人臨時取消行程,就成全了小藝人臨時代班。全孝盛早已經習慣這種事情了。
“不是商演。”金泰頌只說了一句話,便專心開車。
“那,那是什麼?”全孝盛心裡有些忐忑。
社長的表現太過反常,難道是?難道是昨天那個林製作人?心臟不自覺地嘭嘭狂跳,全孝盛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樣的心情,是期待?害怕?還是其他?
金泰頌沒有直接回答,反而是聊起了家常,“丫頭,最近家裡的情況還好嗎?”
“還好吧。”全孝盛不太自然地答道。
“好什麼好?你爸爸去世的時候欠了那麼多醫療費,現在就剩媽媽和三個孩子,能好到哪兒去?!”
全孝盛眼睛紅紅的,卻是倔強地沒有哭出來,“別說了。求你別說了行嗎?”
“你爸爸自己拔掉了呼吸機,就是不想成爲你們的負擔,就是想讓你們好好過日子。可是現在呢?你弟弟、妹妹都還在讀書,暫時還指望不上;就只靠現在的成績,你真的能扛起這個家嗎?”
想起拔掉呼吸機結束自己生命的父親,連最後一面都沒見到的父親。
全孝盛終究還是沒能忍住,“嗚嗚嗚”地哭了起來。“別再說了,求你不要再說了。我會好好努力的!”
“有時候只有努力是不夠的……”
(PS:非YY,媒體報道的真實經歷,更慘的是父親剛去世不久,即將出道的“五少女”組合卻解散了。)
全孝盛讀高中的時候那是全校第三的成績,只是家裡條件不好,爲了獎學金去了不算最頂級的仁荷大學(亞洲前百強,其實也算名校)。
所以“兇大無腦”這個詞語好像並不適用於全孝盛。相反,還挺聰明的,隱約中就聽出了金泰頌社長若有所指。
“社長,有話就直接說吧。我十分清楚自己的處境。”
“昨天林製作人跟你說了什麼?”金泰頌也覺得自己的做法有些丟臉,不再繞圈子了。
全孝盛歪着腦袋想了想,還真沒有什麼私下接觸,“什麼都沒說,我們只在選角會場見過面。”
“呃?”金泰頌大腦不夠用了,什麼事情都沒發生,無端端天上掉餡餅?之前爲了電影角色承諾出去的晚餐都沒兌現呢。“那他爲什麼無緣無故要給你寫歌呢?”
“寫歌?”全孝盛更是迷糊。“不是晚餐嗎?關寫歌什麼事?”
“我怎麼知道。剛剛林製作人打電話給我,說要爲你和你深入探討一下歌曲的事情。”金泰頌從頭到尾就只是遞過一次名片而已。
“他寫歌很厲害?”
“厲害,相當厲害。現在音源榜上的《my-destiny》就是他的手筆。我從演員工會員工那裡探聽來的消息,林製作人昨天就在會場完成了一首電影插曲,據說媲美《my-destiny》,如果給你唱的話,那就發了。”
全孝盛呼吸都有些急促,一首代表作對歌手來說不僅僅是音源分成,更大的收益是商演。就像兩年前的神曲《nobody》,唱片收入不高,但是幾乎所有商家都想邀請歌手現場表演這首歌。
“萬一,萬一他有什麼過分要求呢?”苦了一輩子的全孝盛,絕對不信自己會是個幸運兒。
“有時候僅僅努力是不夠的!”金泰頌只能再次說句模棱兩可的話。
路怎麼走,讓她自己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