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看着顧斯年明顯陰下去的臉,俞浩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
讓你賤,哪壺不開提哪壺。
顧斯年顯得心不在焉,手裡穩穩轉着的筆飛了出去,哐當砸在牆上,又彈回他腳邊,他頓了頓,直接擡腳踩下去,上好的萬寶龍鋼筆在他腳下癟了下去。
這得多大的力氣啊,俞浩看的一愣一愣的。
發泄完怒氣,顧斯年利落的收腿,道:“我會處理,你可以出去了。”
俞浩離開之後,偌大的辦公室霎時變得特別安靜,中央空調呼呼往外送着冷氣,偏偏顧斯年一雙眸子比那冬月裡的寒冰更冷,隔絕一切溫度的同時,也很好的藏住了他所有的心思。
片刻之後。
他又踱步來到窗前,誰能想到這個高高在上的雲城名流顧先生,不知道從哪一天起,他喜歡站在這個高度俯瞰的目的開始變得不單純,他甚至希冀着,終有一日,蘇家的那個女兒能主動踏進這塊地盤,他的地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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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涼猶豫了整整一天,幾次拿起手機想給顧斯年撥電話,都在最後一步卡住,好不容易堅持到了今天,她不想這麼輕易就妥協。可是,除了妥協,她還能有其他辦法救黎娟嗎?
沒有。
呆坐到下班,她無精打采的拎着包走出大樓,人來人往的大廈門口,何凡宇背靠着黑色的轎車,白色襯衫米色的西褲,簡單的穿着反而能襯托他溫潤的氣質,過往的女人紛紛側目看他。
蘇涼突然就笑了,像是沙漠裡乾渴已久的人終於看到了綠洲,整個人在瞬間被點亮了,她仔細端詳着何凡宇,一步步慢慢的向他走近。
何凡宇也對着她笑,轉身去車裡夠東西,再轉回來時,手裡就多了一束紅玫瑰,新鮮的,迎着風輕輕擺動,美麗嬌嫩而美好。
“送你。”
花被捧到蘇涼麪前,她看不見自己的笑容,卻可以想象那笑容一定特別美,特別的幸福,如果不是在公司門口,她真的很想撲進何凡宇懷裡,大聲的對他說一百遍我愛你。
“謝謝你,凡宇哥,我很喜歡。”她難掩幸福道,對着何凡宇展露最美的笑顏。
何凡宇亦溫柔的望着她,擡臂輕摟她的肩頭,“上車吧,我送你回家。”
“嗯。”
蘇涼甜甜的笑着。
俊男美女亮眼的搭配在什麼時候都是吸引眼球的,公司門口圍了一大票看熱鬧的人,紛紛發出羨慕的讚歎,大抵是何凡宇的氣質太儒雅,動作太溫柔,而蘇涼又太美太幸福,這一刻,所有人都覺得他們兩人一定是最般配的,也一定能幸福的走下去。
向所有的人證明,這個世上愛情是可以相信的。
只有一個人,他安靜的坐在車裡,隔着暗色的車窗望着被人羣簇擁的兩人,眸底結起了一層厚厚的冰霜,冷的像是能把人直接凍住。
不起眼的豐田車迎面駛來,他隨着車子行駛的方向轉頭,車裡,蘇涼專注的望着何凡宇,眉眼裡,臉頰上,嘴角都是肆意的微笑,燦爛的幾乎灼燙了他的眼睛。
“她的笑是不是很美?”
他突然開口,陰森的語調帶着一種說不出的詭異,俞浩只覺得後背發涼,後脖子似乎有陰風颳過,涼颼颼的,他連着打了幾個寒顫,忙不迭的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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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蘇二小姐的笑容很美。”
顧斯年扯着嘴角勾出一抹冰冷殘忍的笑,玩味的張開自己的手掌又一點一點的收緊,很緊很緊的摳住,看着掌心留下的指甲印,他鬼魅的笑了,“是啊,真的很美,美到我想毀了她。”
俞浩渾身一顫,不可置信的擡頭看向後視鏡,在觸及顧斯年嘴角鬼魅的笑時,猛地低下頭,再不敢多看哪怕一眼,不然他一定會忍不住拔腿就逃。
他不禁開始替蘇涼感到擔心。
試問,當惡魔張開了邪惡的手掌,又有誰能逃得了?
答案是,沒有!
在何凡宇刻意而費心的安排之下,蘇涼度過了一個極其美妙的夜晚,玫瑰花,燭光晚餐,浪漫的讓她幾乎忘了命運加諸在她身上的苦難,以爲生活從此就是這樣的美好。
卻原來,一切不過是鏡花水月。
她接到陳康的電話,他說,“蘇涼,我們見個面吧,談談黎娟。”
蘇涼知道她別無選擇,只能赴約。
雲城檔次最高的私立醫院,華山醫院,陳康就住在這裡最高級別的病房休養,當初黎娟真的是存了必死的決心向他刺了那一刀,刀尖只偏了一寸,陳康因而保住了一條命。
儘管不樂意,蘇涼卻不得不慶幸他還活着。
高級病房的豪華程度堪比總統套房,蘇涼走進病房的時候,陳康正愜意的靠在躺椅裡,旁邊有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喂他吃剝了皮的葡萄。
如此場面,愜意又香豔。
蘇涼怒從中來,憑什麼黎娟要在冰冷的拘押室裡呆着,而陳康卻可以這般瀟灑自在。
“嘖嘖嘖,”陳康發出一連串的嘖聲,伸手推開女人,女人不滿的撅着嘴,在陳康警告的目光下扭着屁股離開,和蘇涼擦身而過之際,還不忘擡起下巴輕蔑的瞪她一眼。
“蘇律師,你的臉色很不好,是想起在局裡的朋友了吧。”陳康自在的用溼毛巾擦手,又隨手把用過的毛巾往垃圾桶裡一扔,得意的望着蘇涼。
“是。”蘇涼不想和他廢話,直接就問,“你找我來有什麼事,直說吧。”
“好說。”
陳康爽快的應承,蘇涼並不敢掉以輕心,防備的瞪着他,“什麼意思?”
“很簡單,我想和蘇律師你做一筆交易。”
“什麼交易?”
“呵,呵呵。”
聞言,陳康大聲的笑起來,用一種異樣的目光盯着蘇涼,蘇涼被他盯得心裡發涼,又不想被他看輕,捏緊了拳頭站的不卑不亢。
陳康倒是移開了視線,笑道:“我早說過顧斯年對你心懷不軌,果然被我猜中了。”
聽到他提起顧斯年,蘇涼心裡厭煩的緊,她現在最不想聽到的就是這三個字,便沉下臉,冷了聲音道:“如果你找我來就是爲了說這件事,恕我不能奉陪,再見。”
她轉身要走,又被陳康叫住。
“你急什麼,我現在自身都難保了,誰還管你們的破事。”
“那你到底想說什麼?”蘇涼背對着他,表示自己的耐性已經快用完了,如果他再不說正經事,她真的就要走了。
“我倒是沒看出來你性子這麼烈。”
陳康又說了句不相干的廢話,蘇涼言出必行,直接拔腿就走。
“哎,你等等,我這就說了。”
蘇涼當然並不會真的一走了之,爲了黎娟,她又有什麼是不可以忍耐的呢?
她再一次站定,側身看着陳康。
“你說。”
“我可以撤訴,條件是,你要拿顧斯年手裡的證據來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