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聰明人,顧斯年又怎麼會看不出來桂嫂的舉動,是真情流露不假,更多的無非還是想絆住他,不想讓他走。
畢竟,桂嫂一向都不中意蘇涼。
爲難的擰緊眉頭,僵持了好幾分鐘,桂嫂始終沒有看他一眼,可話裡話外傳達的都是一個意思,讓他不要走。
顧斯年又看向病牀,譚茉莉睜着眼睛直直盯着天花板,目光根本是沒有焦距的,就這種情況,根本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恢復意識。
可躺着的,畢竟是他的親媽!
“太太,你的手會動了!”
突然,桂嫂猛地一聲驚呼,激動的從椅子裡站起來,緊張的看着自己的手,顧斯年猛然驚醒,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只見樑美麗四根手指微微蜷曲,雖然還沒有辦法完全握住桂嫂的手,可分明又有那個意識想要去抓桂嫂的手。
“太太,”
桂嫂激動的熱淚盈眶,又飛快的擡頭看顧斯年,“少爺,我就知道太太一定會醒過來,一定會的。”
顧斯年也很激動,幾個大步跑過去,桂嫂會意,輕輕把譚茉莉的手交給她,又俯身對譚茉莉輕輕的說,“太太,你快看,他是少爺啊!”
譚茉莉似乎睫毛顫了顫,跟着手指又一點點彎曲起來,慢慢來握顧斯年的手。
天知道顧斯年等這一刻都等了多久,他迫不及待的反手牢牢握住譚茉莉的手,趴倒在她身上,“媽,你終於認得我了!”
這一刻,整間病房裡充滿了激動的淚水,場面是溫馨而感人的,俞浩站在病房外,也不覺微微溼了眼眶,轉身就去把醫生找了過來。
而遙遠的國內,蘇家。
吳媽把屋子裡的幾個傭人都找了過來,挨個詢問了一番,誰都說沒有看到二小姐,事情變得詭異極了,雖說蘇家的房子不算小,可蘇涼這麼大人怎麼可能憑空消失不留一點痕跡呢?
陳男還在樓上蘇涼的房間,他記得開門進來的時候門鎖都是完好的,鑰匙又一直在吳媽手裡,也就是說蘇涼肯定不是從門裡走出去的。
他飛快的檢查了房間和浴室的窗戶,果然看到浴室的窗戶打開着,不僅如此,窗戶口還正好是一棵結實的古樹,他判斷蘇涼肯定是從這裡離開的。
可問題是...
到底她是自己逃走了,還是有人把她帶走了?
他一時還真的想不通。
倒是又很快被他想起來,從發現蘇涼失到現在,他們一個比一個慌亂,愣是誰都沒有試着給蘇涼打過電話。
抱着最後一絲的希望,他立即撥了蘇涼的電話,果然有人接電話,只是聽了第一個字的聲音,他又猛地把電話掛了。
因爲,蘇涼的手機在樑美麗手裡。
這下,他也徹底慌了,對蘇涼不瞭解,根本也不知道她有什麼朋友,也不知道應該去聯繫誰,於是,越想越覺得這件事自己做不來,蹭蹭蹭的往樓下跑。
“快說,你們誰看見蘇涼了,只要有人能提供有用的信息,我私人給他一百萬。”
他也是實在沒辦法了,纔想出這麼個絕招,聽說有一百萬,幾個人明顯都目露亮光,沒一會兒,又縮了回去,可惜的直搖頭。
“我們都不知道。”
這下...陳男是真的沒辦法了。
想來想去,又交待一句,“現在不知道也沒關係,如果之後想起來或者有蘇涼的消息了,記得通知我,我姓陳,陳男,你們可以去華山醫院找我。”
幾個人立即點頭,就連吳媽也忍不住心動的保證,“放心吧,陳少爺,如果我們有了二小姐的消息一定會通知你。”
“嗯。”
陳男答應着,趕緊跑了。
開着那輛拉風的救護車從蘇家出來,他趕緊打電話給顧斯年想要報備情況,可無論他打了多少遍,電話始終沒人接。
忍不住嘀咕,“難道是已經在回國在飛機上了?”
想想不死心,又繼續給他打電話,這一次,電話總算是通了,傳出來的聲音卻是屬於俞浩。
“顧先生現在很忙,陳少爺有事可以先跟我說。”
問題是跟你說根本不管用!
陳男在心裡吶喊着,急道:“官不了那麼多了,你先讓顧斯年接電話,我有十萬火急的事。”
俞浩明顯安靜了會,才說:“如果是夫人的事,我可以代爲處理。”
“什麼意思?”陳男覺得不可思議,張口就反問。
俞浩的聲音很公事化,“顧先生暫時可能沒有辦法回國,可沒有空接你的電話,所以,你有什麼事可以跟我說。”
陳男簡直被氣死,“那好,轉告顧斯年,讓他去死吧,什麼玩意兒,自己老婆不見了,他倒還擺起譜來了,滾蛋!”
罵罵咧咧的直接就把電話掛了,勇猛的開着車,越想還越覺得來氣,這蘇涼又不是他老婆,他在這裡火急火燎的,他這個做老公的倒好,不知跟哪逍遙呢?
哼,要不是看在蘇涼的面子上,他纔不會傻乎乎的跟個二貨似的開着救護車滿大街跑。
簡直晦氣!
俞浩聽着話筒裡的嘟嘟聲,不由皺緊眉頭,一時也很是無奈,病房裡,譚茉莉不鬆不緊的抓着顧斯年的手,這可是昏迷了二十多年的親媽,讓他怎麼能狠心甩開她?
“少爺,太太現在的情況越來越好,我看要不了多久她就能徹底清醒,你們母子二人終於可以團聚了。”
“嗯。”
顧斯年紅着眼眶哽咽出聲,雖然譚茉莉並不是一個溫婉賢惠的女子,甚至猜疑心很重,也時常懷疑顧銘在外面有女人,爲了這事,兩人還經常吵架。
可撇開爲人妻的部分,她對顧斯年這個兒子卻是真正的好,關懷備至,呵護有加,這也是顧斯年會恨毒了蘇定邦的原因之一。
最愛他的母親躺在了牀上,不能說話,不能動,這一躺就是二十幾年,如果不是蘇定邦的無恥行徑,他又怎麼會幼年失怙,一個人孤零零的長大。
“少爺,”
桂嫂突然站了起來,繞過病牀來到他這一側,對着他直直跪了下去。
“老奴自知身份低微,不敢造次,這一次只希望少爺能看到老奴好歹盡心盡力照顧夫人這麼多年的份上,答應老奴一個請求。”
“你說。”
“如果,將來有一天,夫人真的醒了,我希望少爺能爲了夫人和蘇家的那個姑娘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