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今晚,爲夫下廚
關雪一手端着水杯,一手拿着藥,半躬着身子,把藥塞進司徒老爺子手裡:“開水有些涼了。”
司徒拓洪深深的目光,緩緩從關雪臉上移開:“我知道,你是怨我的……早知道他會遇上羅果果,早知道羅果果會傷他這麼深,早知道羅果果讓擔擱他八年歲月,當初我也許就不會那會做了。”
關雪靜靜地聽着,她把水杯也慢慢放進司徒老爺子的手心:“李老說了,這個藥必須要定時吃。”
司徒拓洪接了水杯,倒是合作地把藥吃了。這才把水杯放下,似在自言自語:“有些東西,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就永遠也不會是你的。和時間無關。關雪,好好找個男朋友……別再擔擱青春了。也別恨司徒逸。至於夏曉靈,關雪,她是最無辜的……”
“老爺子,我回房間去了。”關雪半躬着身,然後轉過身去,走了。
司徒拓洪目送關雪離開,直到看不見她的背影。
他點到爲止,但願關雪能想明白。
男男女女之間,真要些緣分的。不是遇上任何人,都能產生情分二字。
司徒拓洪緩緩挪過旁邊的電話機,拿起話筒。
“老爺子?”白海巖驚訝的聲音傳來,“今天怎麼記得我了?”
司徒拓洪哈哈一笑:“海巖,你把我給忘了。那件事,好幾個月了,沒有下文了嗎?”
“老爺子,那確實很難再查出來。”白海巖沉吟着,“我們確實已經盡力了。”
“那好吧!”司徒拓洪爽朗大笑,“還是感謝你。對了,你家寶貝獨生子,已經和我家孫子合資開酒樓。我們一起祝福他們。”
“什麼?”白海巖大吃一驚,“我家白越就只開了個律師行,不愁吃穿罷了,哪有那個閒錢去開酒樓?老爺子,他們是好朋友不假,但可不是好生意夥伴。”
“呵呵。”司徒拓洪呵呵笑着,“這個我不管,你也不用管,他們有他們的世界。我只是提醒提醒你,讓你注意下,萬一能幫手的時候就幫一把。不過海巖,他的合夥人只有一個拿出真金白銀來,所以,估計你家寶貝獨生子只是技術上的支持。”
白海巖好一會兒沒做聲。
最後,他悠悠一嘆:“老爺子,你可千萬別告訴我,你現在和我提這個,沒有目的。”
“有什麼目的?”司徒拓洪反問,“我當然沒有目的。”
怎麼可能沒目的呢,只是司徒拓洪不說,白海巖也不用特意提出來而已。畢竟,白海巖的身份,本身就是座靠山。凌天大酒樓的五個合夥人,哪一個都是必不可少的。形成了牢不可破的利益關係。
傳來白海巖深沉的嘆息。
司徒拓洪倒悠悠笑了:“海巖,嘆息什麼?他們都年輕,等過二十年,說不定他們就是子公司遍佈海內外的大老闆了。”
“但願吧!”白海巖掛掉電話,走出書房,久久看着白越。
“爸,怎麼了?”白越一愕。
白海巖搖頭:“你和司徒逸合夥開酒樓的事,定了?”
“定了!”白越不在乎地笑了笑,“爸有意見?”
白海巖在他身邊坐下來:“我以爲,那個律師行夠你忙碌一輩子了。”
白越合上手中厚厚的律法書,深深地看着白海巖:“爸,我只是想更忙些。”
“有那時間,不如去談戀愛。”白海巖的聲音,緩緩大起來,“白越,我實在受夠你了。你要我等到白髮蒼蒼的時候,還看不到我白家的下一代嗎?你要讓我在你爺爺面前,一直因爲愧疚,直不起腰來嗎……”
白越起身,把桌子上的手機放進白海巖手中:“爸,你答應我做司徒逸的合夥人,我就幫你娶個兒媳回來生媳婦。這個女人行不行?”
看着手機屏幕上那個笑如春花的年輕女子,白海巖的臉一開始僵住,接着臉色怪異,但最後竟放下手機,悄無聲息回了書房,似乎剛剛什麼話也沒說過。
拿起手機,白越懶懶地看着手機上面的圖像。
那是喬小曼。喬小曼不說話不施拳腳的時候,絕對是超級淑女,而且精緻秀美。這樣的媳婦,誰家都想要。
只可惜,那只是喬小曼的相片。而且是喬小曼兇巴巴地強制設置成手機屏幕。
而白越讓她如此胡來,只是證明他壓根沒把她當一回事。
深深擰眉,白越摸摸下巴——他是不是和喬小曼好好地做一次生意,讓她扮一回女友,堵住老爸那張嘴……
但不知道喬小曼會不會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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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晴準時來到夏氏一樓。
她不敢不來。
不來,就是心虛。而她昨天真不知道,夏美薇到底看出她和顧子晨之間的關係沒有。所以鍾晴壓根不敢賭。
“小姐,你找誰?”雖然是週六,但夏氏的前臺有上班。年輕的姑娘正笑米米地看着鍾晴。
放眼四望,鍾晴沒看到夏美薇。她心裡咯噔了下,這才轉向前臺小姐:“你好,我找夏二小姐。”
“夏二小姐在那裡。”前臺小姐笑嘻嘻地看向門口,“你是鍾小姐吧?夏小姐等你很久了。”
鍾晴轉過身來。
可不,夏美薇正坐在入口的紅木椅上,雙手環胸,正靜靜地看着她。那目光,竟有幾分難懂。
鍾晴心裡一寒,不知不覺想起夏曉靈,想起她的忠告。也想起夏曉靈那雙溫暖的眼睛。
有那麼溫暖的眼睛的女人,纔有一顆柔軟的心吧。可面前的夏美薇,那眼睛裡的意味,讓她有些後怕。
她來這兒,不會是失策吧?
夏美薇晃悠悠向她走來:“鍾晴,你可真是比誰都大小姐。我都等你十分鐘了。”
“對不起。”鍾晴低了頭。一雙手,卻不知不覺落上自己腹間。
她不會演戲,這只是下意識保護自己的動作。
但好在,腹間只是微隆,她今天特意穿了件寬大的衣服,如果不仔細看,壓根就看不出懷孕的跡象來。
“走吧!”夏美薇睥睨地瞄瞄她,“鍾晴,走快點。你這樣子,讓人還以爲我欺負你了。”
一行來到樓上,來到辦公室,鍾晴錯愕地看着面前的人:“夏大小姐?”
“是我。”夏美芙目光微涼,落上鍾晴的瓜子臉,“我聽美薇說了,你要份工作是吧?”
“是的。”鍾晴幾乎想掉頭就跑。
夏美芙那雙犀利的眼,讓她不敢直視。
淡淡一笑,夏美芙緩緩靠向椅背,看着鍾晴,意味深長:“我聽美薇說了。她願意幫你,是因爲你是個比較實在的女人。沒有那些麻雀飛上枝頭當鳳凰的想法。”
шωш★ T Tκan★ C〇 “是……”鍾晴垂了眼瞼,指尖忍不住深深掐進掌心。
也許是她多想了,她覺得平靜的夏美芙,明明語意雙關。
“我還想嫁給馬雲呢!”夏美芙洋洋一笑,笑不及眼,“但我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重,不敢去丟人現眼。”
“嘿嘿……”鍾晴努力笑。笑不出來也扯出兩聲嘿嘿。
夏美芙不再說話,而是漫不經心地瞧着鍾晴。她銳利的眼睛,輕輕落上鍾晴握拳的手:“鍾小姐可千萬別生氣,我只是隨意說說而已。畢竟門當戶對是主流,個別灰姑娘只是做夢。”
鍾晴連連點頭。
事到如今,她除了點頭,不知道自己還能幹啥。她已經後悔來夏氏。
鍾晴隱隱明白,自己原本只是害怕,這回是真上了賊船。
盯着鍾晴的後腦勺,夏美芙淡淡一笑。
“姐,幫她安排個事。”夏美薇提醒,“給她安排什麼事好?”
夏美芙起身,去了旁邊的盥洗室,化了淡妝,這纔出來,拿起精緻的進口手袋:“走吧!”
“去哪?”鍾晴一愕。
“去工作的地方。”夏美芙好脾氣地帶路,“我爸需要比較老練的秘書,鍾小姐不行。要既然來了,以後就跟着我。”
夏美薇也愣住了:“姐,你的辦公室在這裡呀!還去哪裡?”
夏美芙穩穩地向前走去:“爸說了,京基大廈馬上裝修完成,我要調去當京基大酒樓的總監。鍾晴就給我當秘書。不過,因爲剛剛開業,我手下這個秘書可不容易當。鍾小姐,你有意見沒有?”
“我……”鍾晴進退兩難,只能耷拉了腦袋,“我聽夏大小姐。”
夏美芙笑了:“我就喜歡聽話的秘書。”
果然一行坐進夏美芙的車,夏家兩姐妹無話不談。說的都是奢侈品如何消費。鍾晴說不上一句話。更加難熬。
她已經把手機翻出來三次,想問問顧子晨。可最終沒有膽子當着夏家姐妹的面,打給顧子晨。
來到京基大廈,夏美芙直接把兩人帶上裝修好的辦公樓層。
雖然是寫字樓裝修樣子,可依然奢侈,鍾晴默默地看着。她壓根不明白,酒樓還沒開業,這裡能幹什麼呢?
“姐,旁邊那兩棟樓好象裝修了。”夏美薇發出聲驚呼,“你瞧,他們有人在吊牌子。那不是人人都知道的爛尾樓嗎?怎麼那樣子像是要開酒樓?”
夏美芙走到窗前,瞄了瞄:“嚷嚷啥呢!管他是不是酒樓,想跟我們夏家的酒樓鬥,沒門!”
“那是。”夏美薇連連點頭,“等子晨那個酒樓裝修好,顧氏和夏氏一起夾擊他們,他們只有宣佈破產的份。”
夏美薇說還有事,走了。留下夏美芙和鍾晴,兩人一起清掃辦公室。
“清洗洗手間?”鍾晴吃驚地瞪着夏美芙,“這些漆掉在地板上面,我怎麼洗得掉。”
“這正是考驗你的好機會。”夏美芙笑笑地看着她,“你表現得好,我會立即給你通過試用期。鍾小姐,你來這裡,應該是帶着誠心來的吧?”
鍾晴默默地聽着,默默地看着,最後還是默默地拿了洗地板的專用化學用水,蹲到地板上一個一個擦掉。
這些化學水,應該不會傷害到腹中的寶寶吧……
半天后,鍾晴又大吃一驚:“夏大小姐,我不能站那麼高。”
“這不高啊!”夏美芙笑盈盈地把手中的燈泡保護罩遞給她,“帶,幫我擰上去。這樣才能保護眼睛。來嘛,我幫你扶椅子,你踩上去,剛好能夠到。鍾小姐,你不喜歡幫我的忙嗎?”
鍾晴進退兩難。她仰頭看着燈,那麼高,萬一摔下來的話……
她激靈靈地打了個冷戰。
夏美芙含笑看着她:“還是你身子不適合啊?”
“沒有。”鍾晴飛快說,她腦袋轟的一聲,一秒都不敢猶豫,害怕夏美芙看出自己小腹微突。
鍾晴戰戰兢兢地爬上椅子,站上去,伸出胳膊,朝天花板伸去。
“小心點啊!”夏美芙提醒着,“有點高,別摔着了……”
話音未落,鍾晴發出聲尖銳的叫聲:“靈靈姐,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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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逛百貨商場的夏曉靈眼皮直跳。
“怎麼了?”喬小娜好奇地看着她,“怎麼站在那兒發呆?”
“好象發生什麼事了。”夏曉靈忍不住揉揉眼睛,“眼皮跳得厲害。我得打個電話回去。”
“噗。”喬小娜好笑地搖頭,任夏曉靈打電話。
給老媽和弟弟打完電話,家裡什麼事也沒有。
喬小娜笑她:“明明家裡沒事,還在這裡杯弓蛇影。你想回去看司徒逸,就直說好了。真是個沒良心的,我天天陪着你去喬氏實習,你陪我逛逛百貨商場,就找這個多借口。”
夏曉靈有些出神,壓根沒聽到喬小娜故意打趣。
本來沒當回事,這回喬小娜真笑了:“看來是真的了。得了,我這個小胖子不用你陪,快滾回去陪你家男人。”
夏曉靈緩緩擡頭:“小娜,我心底真的很不踏實。他下午去見爺爺去了。我回去看看他回來了沒有。”
喬小娜有些驚訝:“你真覺得出了什麼事?難道真的會有心靈感應?”
夏曉靈搖頭。
“去吧去吧!”喬小娜反而推着夏曉靈走,“來,我們一起出去。我送你。”
“不用了。”夏曉靈白了喬小娜一眼。這女人挺直身子,眼睛已經看不到腳,還想逞強。真讓人無語。
把喬小娜送回去,夏曉靈這才急急地趕向外面。
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她沒再去地鐵站,而是在路邊等出租車。
好在這裡是繁華地段,出租車來來往往極多,沒兩分鐘,夏曉靈就等到車了。她快步走過去,要去拉車門,可一雙長長的胳膊,在她碰到車門之前,已經拉開,還穩穩地坐上去:“師傅,去……”
“是我先喊車的!”夏曉靈有些氣憤。
“是我先攔車的。”對方淡淡一笑。
“……”夏曉靈吃驚地瞪着坐在車裡的那個粗獷的男人。
居然是那個長髮飄飄,極有藝術氣質的黑衣男。
“當然,如果你願意喊聲哥哥。”曲野居然朝她眨眨眼睛,“我還是很願意幫助妹妹。”
“你……”夏曉靈眼睛抽筋,“你不講理!”
遇上這麼不講理的男人,是她晦氣。早知道會遇上他,她應該把喬小娜帶下來,讓她送自己上車。
“尊老愛幼而已。”曲野洋洋笑了,“一句話,喊聲哥,我讓車;不喊,我走了啊!”
夏曉靈瞪着他,好一會兒,她擠出一句話:“我喊你叔好不好?”
哼哼,真喊哥哥,就等於自己被*了。她纔不會吃這個虧。但叔叔,她會喊得臉不紅心不跳。城中村那一帶,她從頭喊到尾,都是“叔叔阿姨”。
這男人看上去也有三十出頭了,她二十四歲,喊一下也不會太虧。
曲野佔了上風,得意非凡,搖搖頭:“你把我喊得那麼老,不行!本人帥哥一枚,年輕英俊,不是叔叔。”
這說話風格,讓夏曉靈立即想起喬小娜,也是這麼毒舌,讓人又惱又恨又好笑。
咬咬牙,夏曉靈退向一邊:“想當我哥哥,做你的春秋大夢。”
說完,她大步走向一邊,準備攔後面的出租車。
“跟我鬥!”曲野一甩滿頭長髮,哈哈笑了,“師傅,開車——”
夏曉靈壓根沒聽曲野後面的話。因爲又來了一輛出租車,她這會留了心眼,生怕又遇上個搶車的無賴,又伸胳膊攔車,又急着喊:“師傅——”
結果,夏曉靈比曲野還先離開。
曲野目送夏曉靈離開,揉揉下巴:“叔叔?哼,我有那麼老嗎?不過,她是不是在暗示我,她喜歡我……嘖,白越說過,現在大陸的小女人喜歡大叔型。嘖,我如此風度翩翩一君子,應該謝謝她看中我……”
“師傅——”曲野指着前面的出租車,“給我攔住她。”
師傅奇怪地看着曲野。這師傅完全被弄糊塗了:“你和你女朋友鬧彆扭了。”
女朋友?
曲野連忙要搖頭,他最討厭被女人絆住,怎麼可能會有女人。
可他洋洋笑了,點頭:“對呀,幫個忙,幫我追到女朋友,這錢就是你的了。”愛不愛女人是一回事,可一定要謝謝女人欣賞自己。這是男人的風度。而且那女人解釋太平洋的說法,有趣。
說完,曲野把幾張紅票票揚給司機看。
“坐好了。”師傅是個好師傅,正需要賺錢養家,一看有錢賞,立即來了勁。踩上油門,出租車開出了布加迪威龍的風範,風也般地向前開去。
師傅很令曲野滿意,因爲還沒追到1000米,就把夏曉靈那車擋住了。
“你幹嘛?”夏曉靈有些懊惱,這男人真無賴呢,居然大白天地把她堵了。
“需要我打110嗎?”夏曉靈揚眉。
曲野搖頭。
“你讓開。”夏曉靈頭痛。這男人的眼神,明明不怎麼愛和女人打交道,可幹嘛要纏上她呢?
曲野很嚴肅,他緩緩點頭:“基於紳士風度,我必須趕上來和你說一聲——謝謝你欣賞我。”
“……”夏曉靈驚得連眼睛都忘了轉動。
然後,曲野竟朝她甩了個飛吻,然後讓司機開走,“師傅,這錢都是你的了。”
“神經病!”夏曉靈喃喃着。
這神經病居然朝她甩飛吻?這要司徒逸剛好碰到了,還以爲她在大馬路上和男人打情罵俏呢。那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下次如果再去喬小娜公寓,她一定要遠遠避開這個人。
好不容易擺開曲野,夏曉靈總算回了家。
遠遠聽到出租車的聲音,司徒逸從裡面走了出來,他眯起眼,看着她優雅地從車上下來,優雅地給司機車費。然後踩着優雅的步子向他走來。
夕陽把她纖細的身子拉得老長老長,更是細如一株樹。搖曳生姿。
“回來了?”司徒逸微揚脣角。
他大步迎上去。
夏曉靈還以爲他要來個滿懷的擁抱,趕緊閃一邊。卻不想他竟直接越過她身邊,檢查着防盜大門是否有關緊。
“我給田嬸放假了。”司徒逸解釋。
田嬸休假,一樓等於空了,自然要對防範措施嚴謹些。
看着司徒逸健步如飛,夏曉靈輕輕吁了口氣。她心頭總有種不好的預感,所以急匆匆趕回,現在見他沒事,一顆緊繃的心,不知不覺輕鬆起來。
“回來得算早。”司徒逸含笑挽着她,向裡面走去,卻又驚奇地瞅着她的眼神……
那樣瞅着他不放,好熱烈的感覺。他有點享受,也有點希望她這樣永遠看下去。
夏曉靈有些尷尬,趕緊一把拉他坐下:“我給你買了禮物。”
司徒逸眸子一閃,合作地坐下。
夏曉靈蹲下來,細心地脫掉他的鞋子和襪子。
司徒逸眸子灼灼地盯着她。
“我給你買了襪子。”夏曉靈臉有些紅,從袋裡拿出雙黑色的襪子,白淨的手指輕輕託着他長長的腳,細心地替他穿上,“純棉的就是出遠差,也會讓腳舒適。熱帶木,你會不會嫌襪子太便宜,所以覺得我不夠心意?”
夏曉靈的聲音慢慢走了調:“你……你怎麼那樣看着我……”
夕陽的餘光,正從6米高落地式天藍色窗簾間泄入,像煥發着金色的光芒,給窗簾鑲了金色的邊,大氣,而華麗。
也同時給司徒逸的身子,鑲上淡淡金色的光芒。
“你不喜歡嗎?”夏曉靈的指尖,一動不動地停在他足踝間。
看到“一心一意”再想起脖子上他用一年年薪買的禮物,她覺得再不特意爲他買禮物,有點不好意思。
可要給他買什麼呢?這禮物難倒了她。
司徒逸從小生活在富貴之家,那些奇珍異寶見多了,她自知不能買那些東西。而且她也拿不出那麼多錢買那些東西。
在百貨商場逛了一下午,夏曉靈最後想到了襪子。
男人到底是男人,再會過生活的男人,依然在對自己的衣食住行上會有疏忽。夏曉靈發現他的襪子倒都是品牌貨,可惜不一定就合適他穿。
司徒逸靜默無聲。
夏曉靈僵了身子,指尖慢慢落上襪口,喃喃着:“如果你不喜歡,我幫你穿回去。”
她的胳膊被緊緊抓住,他低沉的聲音低低落下:“告訴我,以後是不管是誰,你都不能給他買襪子。”
他聲音平穩,聽不出一點點情緒。夏曉靈慢慢起頭來,看着他深邃的眸子:“爲什麼?”
司徒逸不語。
“爲什麼?”她追問。
“反正不能就不能。”司徒逸居然斜睨她一眼,“除了我,你還想替哪個男人買襪子?”
“……”夏曉靈張口結舌。她是不是會意錯了,她怎麼聽到他吃醋的語氣。
不過是雙襪子嗎?
她輕輕垂了頭,把脣角的笑意悄悄隱藏起來。好一會兒,她低低笑了:“那……買這個行嗎?”
她從袋裡另外拿了樣東西出來:“瞧這個……”
“夏曉靈——”司徒逸嚴厲地掃了她一眼,一把奪過,“你想替哪個男人買內庫?”
她低低地笑了,不做聲。
他雙手捧起她的臉,不許她低頭:“說!”
她眸光流彩,笑意婉轉:“我沒說送別人啊……”
司徒逸咬牙看着她,倏地起身。
唉,真生氣了呀!夏曉靈揉揉臉,她真不知道,原本矜貴的司徒先生,也有小心眼的時候。
她這麼想的時候,餐廳那邊傳來司徒逸清越迷人的聲音:“今晚的燭光晚餐,爲夫下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