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言自語的毛病?
聽完沈從文的彙報,坐在位置上的東方墨沉默不語,微眯着清冷的黑眸,修長的手指不輕不重地叩了幾下桌面。
自從那天晚上親身經歷過幾秒的不可思議後,他這幾天下了禁令……要禁止木槿知接近他。
只是派了沈從文去監視她的日常言行。
前幾天還是好好的人,現在似乎又開始了發神經。
“boss,”
看他不說話,沈從文又開口:“需要我去叫木助理上來問問嗎?”
“問什麼?”
東方墨睨他一眼:“讓我問她是不是又見鬼這種無知問題?”
沈從文摸摸鼻子,其實很想回答“是”的,可想了想,始終是不敢挑戰boss的權威。
“你繼續去監視她,”
東方墨微蹙起眉頭:“有其他情況再來向我彙報,下去吧。”
“是。”
看着沈從文開門出去,東方墨纔打開擺在身前的文件夾,準備開始一天的工作。
可好幾分鐘過去後,他眼神還是盯在第一個字上,心思完全不在文件上。
那女人又在幹什麼?
東方墨拿在手上的鋼筆無意識地輕敲了敲桌子邊沿,她該不會又像上一次那樣……
想起她說公司裡鬧鬼,清厲的黑眸又是隱隱一眯。
要是她說的是實話,那什麼樣的鬼竟然敢在他地盤上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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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走光了嗎?”
靜悄悄的走道里,一個嬌小的身影偷偷躲在門後,盯着前面的燈光逐一暗下來,“你確定這把鎖是有問題的?”
說話的時候,她掌心朝上,一把生鏽的銀質鎖躺在上面。
“這把鎖是我買的,”
白眼鬼學着她的樣子,一人一鬼面對面的蹲着說話:“你不是說在吳冉軒辦公室見過一模一樣的嗎?我懷疑裡面鎖着的可能就是我的戒指!”
“真的?”
對於他信心十足的預測,木槿知還是有點懷疑:“說不定他鎖着的是重要文件之類的。”
“我相信自己的預感!”
“好好好!”
木槿知連忙開口安撫它:“我信你,別翻眼了!!”
“再等幾分鐘吧,”
她悄悄伸長脖子往辦公室裡看:“等大家都走光了我再進去。對了,”突然像想起什麼,木槿知連忙拉回視線看向白眼鬼。
“你戒指是什麼樣子的?”
要是連它戒指都不知道什麼樣子的,到時找錯就浪費時間了。
“鉑金鑽戒。”
“哦。”
“是心型的鑽石,戒指裡面還……”
木槿知正聽得認真,突然白眼鬼的聲音消失,隨即周圍靜默下來。
“然後呢?”
她連忙擡頭左右掃視,只來得看到眼前一陣白煙散去:“咦?”
鬼呢?
“找什麼?”
背後,一把熟悉的男嗓音響起來:“下班了不回家,你蹲在這裡幹什麼?”
“喝!”
木槿知嚇得一愣,飛快跳起來轉身往後看。
眼前,東方墨標誌性的酷臉放大,那雙深邃得彷彿能看透人心的黑眸正居高臨下睨着她。
“總……”
木槿知又是楞了楞,沒有料到會見到他:“總裁。”
他們幾天沒見面了,不用說她也知道自從上次她對他“動手”後,14層的總裁辦已經把她列爲了嚴禁進入人物。
“你怎麼會下來?”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
東方墨看着眼前腦海裡想了一天的女人,微微蹙起眉:“你辦公室不是在上面嗎?鬼鬼祟祟的躲在行政部外面想幹什麼?”
“我……”
木槿知猶豫了幾秒,突然擡起頭盯着他的眼睛,不答反問一個問題。
“boss,如果一個人大家都說他是好人,突然說他是壞人是不是就沒人會相信?”
她那一臉認真的樣子……
東方墨沉默了幾秒鐘:“那要看說這句話的人的身份地位。如果是身份地位高的人說……”
譬如他,單單是一個眼神已經可以讓別人無條件信服他的話。
“如果說這句話的人是小人物……”
譬如眼前的她,就算說得再激動憤慨,別人也只會當她是在造謠生事。
“是嗎?”
木槿知小臉頓時垮下來,“我就猜到。”
像她這種默默無聞的小人物怎麼會有人願意相信她的話?
要是她說出吳冉軒是壞的,估計大家都會覺得她是在冤枉他吧。
“boss,”
木槿知站直身體,朝東方墨微微躬了躬腰:“那我還不能告訴你我在幹什麼。”
反正說出來也沒人會相信。
“我找到證據後再來和你說!”
說完,她也不等東方墨回話,腳跟一旋就要離開。
看她那挺直纖瘦的背脊,東方墨眼神微微一眯,右手不由自主地拉住她手腕。
“等等。”
“啊?”
木槿知在他面前第三次發愣,手腕上傳來微微熱度,清晰的電擊感從兩人身體觸碰處劃過,兩人均是一怔,片刻間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只有眼神對着眼神。
他的掌心溫度和他的人一樣,也是冷的;微微發熱的是她的手腕。
“你想去幹什麼?”
東方墨蹙眉,刻意忽略此刻的感覺:“說清楚!”
他習慣掌控一切,那天晚上堅決否認那個詭異的畫面,就是因爲他知道那情況是未知的、是不可思議的,超出他能理解的範圍。
掌控不了就乾脆漠視,反正他是看不見、也聽不見。
“我說了你也不會相信。”
木槿知輕輕咬了咬脣,“boss,我說過那些鬼都是很恐怖的吧,可你每次都當我在發神經。”
“……”
看他一直沒說話,木槿知手腕輕微扭動幾下,從他掌心裡掙脫出來。
“我走了。”
白眼鬼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出現了,就站在前面等她。
木槿知朝它點了點頭,示意可以開始行動。
倏地,一道低沉的嗓音再次從身後響起。
“你不是很怕的嗎?爲什麼還要這樣?”
她腳步不由得一頓。
東方墨看她僵硬的背影,即使沒有看到表情,也看出她的害怕。
“你是害怕的!”
這是肯定句,東方墨一步步走向她:“別說我冷血,木槿知,我不知道你身上發生什麼事,也不想知道你看見什麼。我給你的忠告就是……漠視它!即使看見了、聽見了,只要你選擇漠視,它們一樣不能左右你的思想。”
木槿知還是沒有說話,垂立在身側的手指微微顫慄。
他在教她……
漠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