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知用文件擋住臉,低頭飛快走到自已辦公位置前坐下。
剛坐下來,她忙不迭地把桌面上的文件夾、書籍通通都豎起來,把右邊的視覺擋得密不透風的,連一點空隙也不剩。
“槿知,”
坐在她前面的同事回頭好奇問她:“你在幹什麼?”
“沒事,”
木槿知搖頭,眼睛就是不敢擡起:“別理我。”
那同事怪異地看她一眼,然後又轉頭朝她右邊的方向掃視過去,沒幾秒鐘突然猛一拍掌,低聲叫起來。
“啊!槿知,我知道你在幹什麼了!”
“啥?”
木槿知怔了怔,然後飛快擡起頭盯着同事的眼睛:“你知道?!”
難道辦公室裡面除了她之外,還另外有人也可以看見阿飄的?
“你擋住右邊不就是不想看那邊嗎?”
木槿知眼睛頓時一亮:“對!”
真的有人和她一樣可以見到鬼的!
所以她並不是異類!
“我也不想看那邊。”
“真的?!”
“對啊,那個新來的樑明明,嗤,”
同事悄悄指着那邊,邊說別撇嘴:“我早就看她不順眼了,仗着自已家裡有錢開着豪車上班,還天天換一個名牌手袋,她還當公司是走秀啊?”
木槿知咧開的笑容瞬間退下去。
“你和她是同批面試進來的吧,”同事搖搖頭,帶着理解的視線上下掃了一圈木槿知:“怪不得你不想見到她,每個人都是有自卑心的。”
木槿知:“……”
她根本不是要避開樑明明好不好!她要避開的是……
--
“木槿知,”
她們這邊正在說着話,突然那邊樑明明站起來叫她:“我昨晚讓你做的文件在哪裡?完成了嗎?”
木槿知連忙回神,從辦公桌上抽出一沓文件,半閉上眼睛側身遞過去:“喏,都在這裡。”
“你這笨蛋,還幫她做文件啊!?”
前邊的同事沒好氣地白她一眼:“你們兩個都是公司新進來的助理,怎麼就那麼笨給指揮上了?”
木槿知乾笑幾聲,沒有說話。
“哎,我說你怎麼回事?”
樑明明接過文件也不走,視線掃過木槿知電腦檯上豎起的文件和書本的那副架勢,“怎麼都把我和你擋開了?你不想看到我嗎?”
“不是。”
“難道是因爲這些文件有問題?”
樑明明狐疑地看着她,“你基本沒有做好,所以纔不敢見我的?”
“不,”
木槿知擺手:“文件都完成了,你放心交給嫺姐。”
“那你幹嘛要豎起這些東西?”
樑明明展現出她不折不撓的一面,邊說邊用手推掉她桌面上的東西:“你這不是明顯想避開我嗎!咦?”
她動作突然停下來,擡手不解地摸了摸脖子後面,
“怎麼突然感覺後面涼涼的?”
木槿知捧着文件的手指瞬間僵硬地收緊,視線裡清楚看到一個白色的影子在樑明明身後漸漸顯現出來……
--
救命!
木槿知迅速趴在桌面上,大氣也不敢再喘上一口。
可她這樣的躲避根本沒有用處,不一會兒,那陣陰風從右邊緩慢又清晰地飄了過來。
“上…什…麼…班…做…到…累…死…下…班…吧…別…做…了……”
“我也覺得變冷了。”
同事環顧四周,搓了搓手臂,低頭就看到木槿知趴在桌子上,整個腦袋都塞進了手臂裡,並且,肩膀還微微發抖。
“奇怪,辦公室的空調壞了嗎?你很冷嗎?”她拍了拍木槿知的肩膀:“我去看看吧。”
木槿知沒有聽到她在說什麼,只是被拍了那一下肩膀,整個人瞬間從椅子上彈跳起來。
“別找我!!”
“譁!嚇我一跳!”
樑明明被她突如其來的一聲驚叫嚇得也跟着叫出來:“有病啊你!無端端鬼叫什麼!”
“我、”
木槿知後悔不迭地苦着臉,跟前赫然多了一雙放大的白瞳孔,和一張慘白的臉。
那雙白瞳孔就正正對準她的眼睛,彷彿知道她可以看見他,那白得近乎透明的雙手還在鬼影身前一晃一蕩的,彷彿隨時都會掐上她脖子……
“怪不得東方總裁不喜歡你,”
樑明明當然看不見鬼,她只看到木槿知脣色蒼白地呆呆地杵在原地,沒好氣地拍了拍心胸:“老是一驚一乍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你見鬼了。”
--
她是真的見鬼啊!
木槿知差點要哭出來了,她雖然見鬼也有三個多月了,但是這麼近距離的面對面還是頭一次。
要不是背後靠着辦公桌,雙手勉強撐在桌面上,她都要軟跌下來了;都可以聽見自已心臟緊張得隨時要跳出來。
怎麼辦?
辦公室的這個鬼似乎和她以前遇見的不同。
以前找上她幫忙的,知道她害怕都會自動自覺地拉開一段距離。
而辦公室這個白眼鬼他只差一點就要碰到她的身體,給木槿知的感覺就是它帶有強烈的目的性接近她的。
“別找我,”
她緩慢、緩慢地搖頭,聲音近乎哀求:“我什麼也不會。”
“下、班、吧……”
白眼鬼似乎沒有聽到她的哀求,舉起手不斷往門外揮動。
“都下班吧,別加班了……不值得。”
木槿知咬緊下脣搖頭,身體往後傾,避開他揮動過來的手臂。
“讓你下班不肯嗎?”
白眼鬼頓時被她搖頭的舉動激怒,雙手惡騰騰地舉起眼看就要掐上她纖細的脖子:“我是爲你好!爲你好的!”
“媽啊!”
木槿知大叫一聲,身體往後連連後退,把相鄰的幾張桌子都撞得搖晃起來。
“不要找我!!”
“空調沒有壞,”
剛纔跑開的同事走回來:“怪事,怎麼辦公室還颳起冷風了?咦?”
她疑惑地指着前面空蕩蕩的位置,“槿知呢?”
“鬼叫着不知跑去哪裡了!”
樑明明沒好氣地撿起被碰掉的文件:“我看那女人精神真的有點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