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越本來很怕段亦陽的接近,昨天晚上的事情他已經給自己留下了一個心理陰影,可是這會兒,他把藥遞過來之後,她的臉色瞬間變了,死白死白的。
童越不是小姑娘家,也不是什麼都不懂,她跟段亦陽結婚這麼久,再加上宋時玉有時候會提起這些東西,她不可能不知道,段亦陽手裡拿的是避孕藥。
她的眼睛瞪的大大的,有一股子不可置信,聲音都是顫顫的:“你讓我吃這個?”
段亦陽輕輕一笑,有一股子情緒在琥珀色的眼底泛開,是那般優雅,又是那般迷人,而他的眸色深沉似海,如海洋一般深邃迷人:“昨天晚上我們做了,難道你不需要吃?”
那聲音跟冰一般,砸到了童越心裡,她望着男人,眼神裡是充滿了不可置信,其實她跟段亦陽在一起的時間很多,可是兩人沒有考慮過要孩子,所以段亦陽一直有做措施,一方面是不想傷害到她,畢竟她以前生產的時候,留下了傷,要好好調養。
可是,她沒有想過有一天,段亦陽會讓她吃這些東西。
情緒崩的緊緊的,就連眼眶都是紅的:“我沒有想過,有一天你會讓我吃這些!”
她的拳頭攥得緊緊的,可是段亦陽卻笑了一下,輕浮的語氣:“童越,你不會到現在還癡心妄想,你能爲我生孩子吧,你覺得,你配給我生孩子嗎?”
那一句話,就跟火一般扎進了童越的心窩子裡,她渾身一顫,小臉蒼白的近乎透明,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她跟段亦陽能走到這種地步!
也許當初,段亦陽說得對,在外你是段太太,在家你就是陌生人!
永遠不要愛上我,因爲你承受不了愛我的後果,童越,你怎麼忘了,這個男人當初絕情的話語,你怎麼能被他的話溫暖,繼而愛上了他!
她曾經以爲自己她沒了文濯之後,她的人生還會有第二個幸福,可是她沒有想到,她沒有等來幸福,她等來了是地獄,這個男人,從來沒有愛過她。
也許當初娶她,只是把她當成一個對付文濯的工具,不然,他堂堂段家大少,有自己情投意合的未婚妻,怎麼可能會娶她一個豪不相干的人。
更何況,她當初爲別人生過孩子。
“我知道了!”淡淡的一句話,連情緒都沒有,童越接過藥,仰頭把藥喂到嘴巴里,甚至還爵了兩下,真苦,她就讓自己嚐嚐這藥的苦。
口腔裡全是苦味,她並沒有喝水,生生的把碎藥全部嚥到了自己肚子裡面,如同把那些痛苦全數吞了下去,這些苦讓她知道,這輩子,同樣的錯她不能再犯第二次。
她永遠不會再給別人機會,讓他們傷害自己第三次。
段亦陽一動不動的看着她的動作,吃完藥之後,童越並沒有喝水,把自己的衣服穿起來,進了浴室,水聲嘩嘩的響,他聽到那些水聲,一時之間有些懷疑他剛剛做了什麼。
他明明喜歡童越的,爲
什麼要把她一步一步的推的更遠呢?
明明他已經時日不多了,爲什麼還要讓她這麼絕望,讓她這麼悲傷,對不起,童越!
可是那句對不起,卻永遠卡在喉嚨裡,說不出來。
出了浴室之後,童越洗了個澡,她在裡面呆了很久,幾乎讓段亦陽以爲她在裡面出了事,他準備破門而入的時候,童越拉開了門,她的眼睛通紅,一頭長髮解開,這會兒微溼,隨意的散在了肩頭,望了他一眼,面無表情的出去了。
她不能出去,呆呆的坐在窗邊,有風吹進來,她覺得有些冷,卻沒動,最終還是段亦陽打破了沉默:“怎麼不把頭髮吹乾,如果着涼了怎麼辦?”
“那是我自己的事!”童越想,如果能着涼可以從這間屋子裡出去,那該多好,她一直坐在那裡,一天都沒吃飯,到了晚上,展姨實在心疼得很,雖然不知道這兩個人又在鬧什麼,可是她卻知道童越一天沒吃東西了,敲門,有人在裡面應:“進來!”
展姨進來之後,看到童越躺在就上,以爲她受傷了,忙上去,檢查一番,可是看到童越身上被男人留下的印記之後,又訕訕的收回了動作:“越越,我以爲你……”
“以爲我受傷了嗎,放心,段亦陽,現在還不捨得弄死我!”童越無所謂的說道,這會兒段亦陽已經下了樓,在餐廳裡吃飯,他並不允許童越下樓,只允許她在這個範圍內活動。
所以童越並沒有下樓吃飯,傭人送來了晚餐,她一點沒碰,又原封不動的退了回去。
她想,她都這樣了,吃跟不吃有什麼用呢?
展姨瞧着她的時候,有點兒心疼:“越越,你不要跟少爺置氣,有什麼話,兩個人慢慢說,把心結解開了就好,少爺他那個人,從小性子孤僻,一個人在國外長大,十五歲的時候才從國外回來,每年也見不了夫人和老爺幾次,他其實童年很可憐的。”
其實在有了童越之後,展姨能發現自已的少爺話慢慢多了,性子沒以前那麼冷,偶爾從心而發的小笑容,又讓人覺得那麼溫暖。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可是她覺得少爺越來越不開心了,越來越難過了。
他彷彿覺得自己的生命快要走到了盡頭,對所有的事情都提不起興致了一樣,可是她不明白,爲什麼少爺不告訴童越,告訴他現在有嚴重的心臟病,告訴她,他快死了。
展姨很多次想把這件事情告訴童越,可是少爺嚴令,這件事,誰都不能說,連喬老爺子那邊都在瞞着,更何況是童越呢,他不可能讓童越知道。
童越眼底沒有了任何情緒波動:“我跟他都離婚了,這些事跟我無關。”
不想聽那些悲慘的曾經,也不想聽他小時候的種種,怕自己多瞭解一分,她就會原諒了他一樣,她不會原諒他的,永遠都不會,她恨這個男人,把自己推入了地獄裡!
展姨嘆了一口氣,忍着傾訴的想法:“好了,我們不說
這些了,可是越越,你自從昨天開始就沒有吃東西了,我今晚做了都是你喜歡吃的菜,你多少吃點好嗎,別讓我擔心了!”
“我不餓!”真的沒胃口,什麼都吃不下,童越歉意的說道。
“可是,你總不能一直不吃飯,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你如果這樣折磨自己,萬一有什麼事,小少爺可怎麼辦啊!”展姨痛心的說道。
童越聽到這句話,目光一凝,望向展姨:“展姨,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要瞞着我?當初我的那個孩子到底哪裡去了,他到底有沒有活着,他現在在哪裡?”
她不也想,也不敢確認多多是不是她的孩子,可是對多多,她總有一種本能的親近,而且多多也很喜歡她,跟她玩在一起,這讓她懷疑,自己的孩子是不是多多?
可是段亦陽說過了,多多不是她的孩子,讓她不要亂想,多多其實是有生母的,不過那個人不是她,她腦子裡一直懵懵的,如果多多是她的孩子,如果是的話?
她搖了搖頭,用力的拽着展姨的胳膊,哀聲祈求:“展姨,你就告訴我吧,不然,我真的活不下去了,我覺得我的人生已經毀了,再也沒有指望了……”
自從出事以後,童越的心情一直是緊崩的,她不知道爲什麼她會跟文濯在一起,可是她卻知道他對不起段亦陽,文濯毀了她的幸福,毀了她的未來。
可是,段亦陽卻是把她推入地獄裡的人,她現在在地獄裡掙扎,痛苦,徘徊,難受,她感覺自己快死了,像一棵小樹苗一樣,已經缺了水,缺了肥,缺了營養。
如果再沒有人來幫她,她覺得自己就要死了。
展姨聽到那些話就跟針紮在心上一樣,雖然喬家對她有恩,她對喬家忠心耿耿,可是童越同樣也是她陪了幾個月的孩子,她看着她,就彷彿看到自己的女兒一樣。
童越貼心,體貼,對她很好,從來沒有把她當外人看,可是她卻一直瞞着她,不告訴她事情的真相,她覺得心裡充滿了愧疚:“越越,對不起,其實多多……”
“展姨,你準備告訴她什麼!”段亦陽不知道何時闖進來了,他站在門口的時候,整個人的氣息都是陰冷的,他望着展姨,目光徐徐,卻帶着一股子可怕之意。
展姨生生的打了一個寒顫,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段亦陽,明明他什麼都沒說,可是她卻覺得從頭到腳冒着一股子寒氣:“少爺,我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說……”
“你出去吧!”段亦陽最終沒有大動肝火,只是輕抹淡寫的一句,讓她出去。
展姨猶豫的看了童越一眼,又看了看段亦陽更加冰冷的神色,最終還是忐忑不安的出去了,等她剛出去,段亦陽呯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他長腿一邁,走到牀邊,脣角突然一勾,露出一抹殘冷的笑:“童越,我怎麼從來不知道,你還會收買人,你以爲,你收買了展姨,你就知道你的孩子在哪裡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