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水靈悠不答反問,臉上壓根就沒往米蘇所擔心的那方便想,滿臉的不解和疑惑。
米蘇滾動了兩下喉頭,終還是沒將早已快要裝不住的話給問出口。她牽強的扯出一一笑,說:“有時候,我覺得他對你的寵溺像妹妹;有時候,我又覺得他對你的呵護和心細,更像愛人;有時候,我又覺得……”
水靈悠笑着搶話:“你不會想告訴我,有時候你又覺得他對我的好像是父親對女兒吧?”
米蘇沒有接話,只是垂了一下眸子。
水靈悠指着米蘇,笑得前仰後翻。
笑夠了,才說:“哈哈,你不說話就證明我猜對了。其實,有時候吧,我也覺得他挺像我爸爸的。”
但,下一秒鐘,神采飛揚的她臉上如花的笑驟然僵住。
過了好幾秒鐘,才扯出一抹力不從心的笑,失魂的說:“父親對女兒的疼愛究竟會是一種什麼感覺呢?小美女,我真的很羨慕那些有爸爸媽媽的孩子,對我而言,父愛母愛遙遠的似乎就像夜幕裡的星辰,只有仰頭看的份!”
突地,她又笑了。
一掃剛纔的失落和難過,一雙芊芊玉手輕輕的翻閱着之前米蘇看過的雜誌,勾着的脣角始終沒有落下。
在那麼短暫的幾秒鐘時間裡,米蘇想到了在美國和水靈悠無條件信任的種種,心難以自控的抽搐着,生疼的令她額頭滲出絲絲汗珠。
但,早已根深蒂固對對水靈悠的嫉妒、不滿和埋怨,令她腦海中彷彿被人安裝了播放機一樣,循環播放着歐陽辰希種種對自己的冷漠和無視,對她水靈悠卻是百般呵護、溫柔體貼、寵溺珍愛。
有一句話叫做:捧在手裡怕碎了,含在嘴裡怕化了。
所以就裝在心裡,因爲這世界上財富會丟、健康會丟、事業會丟、愛情會丟、親情會丟,生命會丟等等,但唯獨只有心不會丟。
哪怕這個人死了、魂散了,心裡裝的是誰就是誰。
這讓她這個巴巴不知道盼了多少個晝夜他能夠給予一點點溫暖和柔情的可悲之人,怎能不恨、不怨、不嫉?
一個是她寧願捨去生命都想得到的男人,一個是在她最無助最絕望時救她於水深火熱之中並給予她無限關愛的好姐妹,不管取捨哪一個,都像是在割她的肉、放她的血。但,她還是執迷不悟的一次一次的在心裡告訴自己,世界上本就魚與熊掌不能兼得,所以就算有一天她爲了愛情捨棄友情也是可以被原諒的。
如此想着,心裡便不再糾結,不再抑鬱、不再猶豫,嬌聲嬉笑道:“小悠姐,剛纔辰希拿給你的動動是什麼呀?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
“固元膏,調氣補血的!”水靈悠放下手中的雜誌,甜甜一笑:“可以拿來作爲零食的替代品,因爲它有一定的美容功效。不過,小悠姐不能把剛纔的固元膏拿給你吃,因爲它其中的阿膠含量太高了,我稍後讓孟博按照你的身體狀況爲你專門調製一個配方出來。”
“哦!”
很顯然水靈悠的回答並不能令米蘇滿意,因爲這麼笑敷衍笑得背後是不以爲然。
甚至,曾經水靈悠的一句話一個舉動總能讓她感動的一塌糊塗,如今這感動連指甲蓋大小都沒有了。
約麼在四十分鐘後,歐陽辰希回來了。
與他一同而來的還有季如風和秦鵬。
自打出海回來,米蘇對秦鵬就有着一種說不出的忌諱和顧忌,一言一行,一顰一笑都變得格外謹慎,小心翼翼。
下午茶過後,米蘇以想到外面出去透透氣爲由,‘逃離’了餐廳。
只不過,令米蘇沒想到的是秦鵬一直一聲不吭的跟着走在她身後。
如若不是她的高跟鞋鞋跟卡在了下水道井蓋裡拔不出來,秦鵬主動幫忙解圍,米蘇還真不知道自己一路上發泄式的‘嘮叨’會被他聽去多少。
“我剛纔說得你都聽到了?”
過了好一會兒,米蘇才小心翼翼的試探。
秦鵬右手插着褲兜,沒有停下腳步,不冷不熱的說:“不湊巧,我秦鵬沒有偷聽人說話的習慣,你大可不必擔心我會怎樣做。”
米蘇惱火,伸手揪住秦鵬的衣袖:“什麼叫你沒有偷聽人說話的習慣?一個大男人,聽到了就是聽到了,幹嘛裝的跟個正人君子似得!還有,什麼叫我大可不必擔心你會怎麼做?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秦鵬有哪點是值得我擔心的?”
秦鵬不得不停下腳步,雙眼一眯,促狹的笑洋溢在脣邊,聲音溫柔的可以用鬼魅來形容:“哦?是嗎?看來我秦鵬確實需要做點轟轟烈烈、驚天動地的大事出來,以免被某些人瞧不起……”
“你……你……你要……幹……什麼?”
看着秦鵬越來越貼近的臉龐,米蘇緊張地頭皮發麻,渾身冒冷汗,到嘴邊的話愣是磕磕巴巴了好一會兒才說完整。
秦鵬貼近的臉在即將要吻上米蘇的那一刻停了下來,戲謔的笑勾在脣邊。
兩人你瞪着我,我瞪着你。
一個不屑於說話。
另一個不敢說話,因爲米蘇生怕自己一張嘴,就吻上秦鵬的脣。
過了將近一分鐘,秦鵬纔不緊不慢的直起身子,眉宇見噙起一抹凌厲的冷笑:“米蘇,我警告你,收起你那點小心思,倘若你爲了歐陽辰希膽敢傷害她分毫,我秦鵬就算追到天涯海角挖地三尺也要把你抓到季少面前,親眼看着你生不如死!”
“秦鵬,你……”米蘇的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來。
“相信你比我更清楚,就算我和季少不出手,第一個人不會放過你的人就是歐陽辰希!他和季少一樣,不是誰都能夠駕馭的,你不妨可以試試,被自己一心傾慕的男人折磨是一種什麼滋味!”
“秦鵬,你還說你沒愛上她?你現在的樣子明明就是直接向我宣佈你愛她!”
“沒錯!我就是愛她。但,我可以告訴你,我的愛雖強烈,但純潔的像她的眼睛一樣沒有一點齷齪、骯髒的想法,我愛她,所以只要看到她平安、健康、幸福就可以了,即便給予她這一切的是其他男人!”秦鵬一字一字的說着,鏗鏘有力的語氣不容人有一點點質疑。
“秦鵬,你……你,你就是瘋子!”失措的丟下這句話,米蘇拔腿向遠處跑去。
而,這一次,秦鵬沒有再跟上去,只有幽深的看着米蘇消失的方向,薄脣輕輕開啓:“傻瓜,有些事一旦做了,就再也沒有回頭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