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薛玉燕的聲音，客廳也安靜不少。
素雪靠在他身邊，輕輕晃了晃他的手臂，眨眨眼，無聲問詢。
“我沒事。”
秦炎一把摟過她，揉揉她的長髮，粗糲的指尖穿插在鬆散柔軟的發間，溫柔至極。
“……她說的秦家的傳承，很重要嗎？”素雪微微仰頭問道。
“嗯，很重要。”秦炎輕嘆口氣，眸中暗影翻滾，似乎回憶起了一些往事，“但沒人知道那是什麼——秦家的傳承類似於一種守護家族的寶藏，每一代繼承人都會口口相傳，知道它在哪兒，卻很少取出來過。”
“但父親把這個秘密告訴了她。”
這個她就是薛玉燕，原本是不合規矩的，但他的父親還是說了，甚至連當時年幼的他都沒告訴。本來秦炎是不知道的，還是薛玉燕自己透露給他的。
也算是她威脅他的底牌之一……
如果她真的拿到秦家的傳承，秦家未必真的不會被顛覆，變成薛家。
“那你知道嗎？”素雪問。
“不知道。”秦炎的話語裡有稍許無奈，“父親很早就過世了，爺爺又被她藏了起來，等我長大知道秦家還有所謂傳承的時候，唯二兩個知道的人都不能說話了，只剩下她——”
素雪微微歪頭，想到了什麼：“她既然知道了，爲什麼遲遲不動手，是有所顧忌？”
“應該是。傳承可能只承認有秦家血脈的人，或者，她其實想拉攏我去幫她取回傳承，但是又怕我脫離控制。”秦炎微微聳肩，無奈諷笑。
所以他成年之後，這個女人才又想到了他，極力拉攏吧。
素雪頓了頓，小臉十分嚴肅：“看來還是得快點把你爺爺救回來才行。”
讓她去看看秦爺爺的病情，或許還有希望。
秦炎聽到她這話，雙手圈緊：“你認真的？”
這已經是雪兒第二次提及了，不過秦炎還沒想好，一來這事情不是小事情，二來，他也怕出事情，薛玉燕手下的勢力，不說權勢滔天，但傷人殺人卻是沒問題的。
但爺爺的情況，或許只有雪兒能一試了。
“嗯，你也知道，不能再拖了。你的人都能偷偷潛進去，我爲什麼不可以，又不是把人帶出來。”素雪微微撅嘴道，“他們那邊對秦爺爺還會定期進行身體檢查嗎？”
秦炎點頭：“一星期一次，不過不像醫院檢查那麼嚴謹，只是確保他的身體狀況不至於死亡。爺爺以前習武，身體底子很好，突然之間重病，我一直覺得很蹊蹺，但也查不出……”
“術業有專攻嘛，我這次去看看，說不定能知道。”
如果只是普通的病症，素雪說不定真的有法子。
薛玉燕不能讓秦老爺子死，他死了，就少了挾制秦炎的利器，但又不能讓他活着給自己添麻煩，乾脆讓他維持在半死不活的狀態。
但這種狀況恐怕不能維持太久，秦老爺子畢竟年紀大了，沒病被弄出有病，這麼折騰下去不是辦法，薛玉燕只要他留一口氣活着，但真到哪天去了，她也不會花大力氣救人。
事不宜遲。
在素雪跟秦炎提過之後，他就把之前查出來的相關資料全都交給了她，又將自己的心腹安排過去，到時候同她一塊兒潛入藏着秦老爺子的宅子。
但秦炎還是很不放心，放了人去，還是安排了不少人手在宅子附近。
一旦出現任何意外，就是殊死一戰了。
……
月亮掛在樹梢上，撒下淡淡銀輝。
深夜，半山腰的別墅羣早已都熄了燈，除卻少數房子的燈光依舊亮着之外，寂靜的花園裡，只有風吹響的聲音，其中一座別墅，四周皆是來回巡邏的人影，時不時警惕地停下，望向黑暗深處。
山腳下。
黑色轎車，車窗緊閉。
坐在車裡的冷峻男人，薄薄的燈光打在他的臉上，將輪廓勾勒地越發清晰，半面藏在混沌的黑暗中，恍若神秘的暗夜王者，危險，又令人畏懼。
男人的眉頭微蹙，手指不時曲起輕叩，袖口方形祖母綠寶石微微閃光。
他有些煩躁。
秦炎很少抽菸，尤其跟素雪在一起之後，基本上不碰了。
但現在，卻少有地想用這種東西消磨去這令人難以忍耐的時間……
“boss，江小姐那麼厲害，肯定會安全回來的，最多兩個小時，我們這邊會一直保持聯絡的。”佟川察覺到boss不安的情緒，出言道。
只不過這並沒有安撫到他，只是隨便點了點頭。
又繼續陷入到沉默之中。
佟川見狀，也不多話了，祈禱江小姐趕緊回來吧，boss都快整出低氣壓來了。
同一時間。
素雪已經成功帶人潛入了宅子。
秦炎有給她看過宅子的立體圖，她的方向感不錯，很容易就找到了秦老爺子所在的房間。
監控器已經被控制了，秦炎的人監視了這裡這麼久，就算沒辦法把人帶走，不可能連其他準備工作做不好，早就將這個宅子納入眼皮下盯着。
素雪衝跟來的手下打了個手勢：你在外面守着，放風。
好的。手下無聲點頭，待在房間外面監視動向，防止任何人突然闖入，及時傳遞信息。
素雪已經進到房間。
她沒有開燈，臥室裡幾乎一片漆黑，連窗簾都緊緊閉着，好在她能夜視，這種程度難不倒她。
素雪的時間不多，她得抓緊了，近到窗前，確定牀上的人是重病是秦老爺子之後，她才仔細觀察起他的病症——脈息微弱，身體器官衰老狀態正常，不正常的是這些器官普遍活力不足，說白了，就是這些器官不怎麼愛動，全都維持勉強讓人能活着的動力水平。
真是奇了怪了……
秦老爺子很瘦，瘦地有點皮包骨了，可能有些營養不良，消化吸收也不太好。
素雪又仔細地檢查了一遍，才終於找出這些奇怪病症的原因。
她能看到老爺子全身的經絡氣，運行緩慢，隱約有停滯的狀態，器官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