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有一些業務需要我到美國去處理,可能要暫時離開一段時間。”慕容宇鬆開蘇小沫,淡笑着,一如他們初見時,臉上帶着溫暖的笑容,教人心生親近。
“離開?”蘇小沫心中一緊,又急忙問道:“什麼時候?”
蘇小沫有種預感,這一別,大概這輩子都不會再與慕容宇相見了。
她竟有一絲不捨。
這段時間的相處,她早已經把慕容宇當着可以信賴的朋友。在她絕望無助,孤立無援的時候是慕容宇衝出來保護她,也是慕容宇幾次三番幫助她和她的母親渡過難關。
如今他就要遠走他鄉,她內心的情緒一下子涌了上來,有點想哭,又覺得應該爲彼此感到高興。至少他們沒有淪爲糾結不堪的關係,能夠在彼此的生命裡都成爲美麗的風景。
看見蘇小沫眉宇間的急色,慕容宇心中一暖。
他淺淡地笑着,聲音暖暖的。
“明天的機票。”
“這麼急?”
“有你這句話對我來說就已經足夠了。”她還是緊張他,不捨的。僅僅是這樣就夠了,至少在她的心中,他慕容宇也不是一點位置都沒有的。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蘇小沫也笑了笑,眼神裡多了一份釋然。
“那你保重。”
“嗯。”
“小沫!”氣氛正在回暖的時候,突然,雲菲兒着急忙慌地跑了過來,見到蘇小沫,不由得大喊了一聲。
“菲兒?你怎麼來了?”
雲菲兒跑得太急,不斷地喘着粗氣,“出……出事了!”
“出什麼事了?”慕容宇一個箭步上前,沉聲問道。關鍵時候,他總是第一個衝上前來,爲她遮擋即將到來的風霜雨露。
“小沫,你爸爸來了!”
“什麼?”蘇小沫神色變了變。想到母親這個時候一個人,蘇小沫的表情瞬間冷了下來,沉聲問道:“他現在在哪兒?”
不等雲菲兒回答,蘇小沫便提起裙襬,狂奔離開。
慕容宇猶豫了一下,定了定神色,旋即跟着追了上去。
當蘇小沫趕到現場的時候,場面已經白熱化了。
白歆兒被蘇天盟呵斥得面紅耳赤,卻始終低着頭,唯唯諾諾不敢出聲。
“白歆兒,我一直以爲你是一朵白蓮花,卻沒有想到這些都是你裝出來的!你在我面前裝了二十幾年不累嗎?你到底想要裝到什麼時候?”蘇天盟手指着白歆兒,破口大罵道。
“你有什麼資格這麼說她!”蘇小沫衝上前去,一把推開蘇天盟,氣氛地大吼道。
她滿臉漲紅,憤怒到不能抑制,身體禁不住劇烈地顫抖着。
“誰讓你來的!誰準你來的!”蘇小沫步步逼問,仇恨的怒火蔓延全身,幾乎要將她整個人都燒灼成灰了。
“小沫,我……”蘇天盟一見蘇小沫就忍不住慌張起來。“我不是,我是來參加你的婚禮的。”他旋即堆起笑來,眼裡的慈愛快要溢出來了。
“我知道你今天結婚,當父親的當然要來參加你的婚禮,牽着你的手把你交到心愛的男人手上不是嗎?”
“誰是我父親?”蘇小沫冷然出聲。“我沒有父親!”
“你!”蘇天盟臉色一僵,但迎上蘇小沫的怒光,他又迫使自己忍耐了下來。
過去蘇小沫何曾這樣看過他?
她從前都是溺在他懷裡,撒嬌,滿口老爸老爸的叫。也會摟住他,和他有說有笑地看電視,聊天,卻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劍拔弩張,勢同水火。
“你是怎麼進來的!”她根本就沒有邀請他來參加婚禮,並且辦了交代,不允許他進來,那他是怎麼進來的?
“是我放他進來的!”閻靜走了過來。“他說他是你父親,我就讓他進來了。”
“是你放他進來的。”蘇小沫緊握拳頭,咬牙切齒道。
“是我。”閻靜挑了挑眉。
“啪!”一個耳光落下,全場皆靜。
“你打我?”閻靜捂着臉頰,難以置信地瞪着蘇小沫。從小到大,就沒有人打過她!
“打你又怎麼了?”蘇小沫眼裡要噴出火來。
這都是她自找的!
第一次見面她不是也揚手就打了她一巴掌嗎?今天就還她這一巴掌!
蘇小沫實在是氣瘋了!這個閻靜處處和她作對,反對她和閻騰的婚事也就算了,這個時候還來插上一腳,竟然放蘇天盟進來。
“這都是你自找的!”
“從小到大就沒有人打過我!”閻靜委屈得眼淚落下來,正欲上前和蘇小沫理論,卻被雲菲兒拖拽着離開了房間。
真是亂套了!蘇小沫忍不住在心中咒罵。
好好的一場婚禮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還是趕緊給閻騰他們打個電話讓他們趕過來吧,再這麼下去,還不知道會鬧成什麼樣子!
“你馬上從這裡離開!”蘇小沫指着蘇天盟,冷聲說道。“這裡不歡迎你,馬上離開!”後面她近乎是吼出來的。
她的情緒已經瀕臨崩潰。
這個過去她視爲神的男人,在她心中完美無缺的人將她所有的美好希冀都毀滅了!這個男人是她過去最親近的父親啊!
他曾經帶給了她那麼多的歡樂和寵愛,讓她以爲自己擁有了全世界。
卻又在一夕之間收回了所有。
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小沫,你怎麼能這麼對我說話?”蘇天盟有些生氣。“我是你爸爸!”
“你還好意思跟我說你是我爸爸?”蘇小沫言語中透着寒意。“我的爸爸是一個疼愛妻女的好丈夫,不會是一個不忠於婚姻不忠於家庭的虛僞男人!我的爸爸也不會在自己的妻子受到屈辱的時候不給予幫助反而變本加厲地羞辱對方!”
在蘇小沫身後的白歆兒早已經是淚流滿面。
“我跟你媽的事情是我們大人之間的事。她自己犯了錯就得自己承擔!”蘇天盟悶悶地說道。看見白歆兒的淚水他就覺得煩悶不已。
這個女人總是裝無辜!過去她也是這樣唯唯諾諾,永遠就知道流淚。
他倒希望她跟他吵,跟他鬧,可是她只會哭。
一聽蘇天盟這麼說,蘇小沫就更是來氣。如果這個男人不是她的父親,她真恨不得殺了他!
“她犯的錯?她究竟犯了什麼錯?她這輩子犯得最大的錯就是嫁給你,天真的以爲你會帶給她幸福!”
白歆兒終於忍不住崩潰,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她所經受的委屈,豈是這三言兩語能夠訴說的?
但是,在這個男人面前,她再也不能控制住自己,讓自己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爲什麼他卻可以那麼無所謂,好像他們從來都沒有做過夫妻,從來就沒有一起生活過?他怎麼可以一見面,一張口,就能夠說出那麼傷人的話來?
蘇天盟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聽見白歆兒撕心裂肺的哭聲,他的心莫名地揪了一下,更是煩悶不已。
所有人都不言語,沉默地看着哭泣的白歆兒。無論怎麼看,她都不像是會殘忍殺害他人的兇手,她分明是那麼的委屈,那麼的無助,一個如此軟弱無助的人,又如何有力量去殺害別人呢?
“她殺了人難道就不應該受到懲罰嗎?”就在這時,宋連琴不知何時從蘇天盟的身後出現。
“連琴?”蘇天盟回頭便見宋連琴,不由得有些詫異。“你怎麼來了?我不是不讓你來嗎?”
宋連琴出現這裡勢必會讓形勢變得更糟糕,蘇天盟來的目的只是爲了參加自己女兒的婚禮,別的他並沒有想過。
“我擔心你啊!”宋連琴低聲憤憤道。“你看,我要是你來,你還不被欺負成什麼樣子了?”
哼,她不來,添油加醋,親眼看蘇小沫和白歆兒的下場,這場戲不是就沒有意思了嗎?
“你別說話,我自己會處理的。”蘇天盟壓低聲音道。
“你怎麼處理!”宋連琴的聲音陡然拔高几度。“你一心想着參加你女兒的婚禮,你把她當女兒看,不跟她計較,可是她有沒有把你當父親看?”
蘇天盟着急想要拉住宋連琴,阻止她再說下去,可是,自從她出現在這裡的時候,就註定沒有辦法扭轉了。
“蘇小沫,你媽媽殺了我丈夫是不爭的事實,她就該受到懲罰!我和你爸在一起,但我們沒有幹殺人放火的事情,你也只能從道德上批判我們。可是殺人是不一樣的,白歆兒殺人證據確鑿,你要維護她到什麼時候!”
“我沒有殺人!”原本蹲在地上哭泣的白歆兒憤然站起,厲聲否認。“我沒有殺銀龍!”
“你沒有殺他,那現場的手臂和鮮血又是怎麼回事!”
“我!”白歆兒頓時語塞。“我不知道,我……”
她也不知道事情是怎麼發生的。
只是醒來她就成爲了殺害姚銀龍的犯罪嫌疑人,就連她自己,都不確定自己究竟有沒有做過那樣殘忍的事情。
“你回答不上來說明兇手就是你!你殺了人還敢否認!白歆兒,你還敢出現在這裡,你就不怕警察來抓你,你就不怕你女兒蘇小沫的婚禮因爲你給攪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