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她又不是真的在偷窺，心虛個毛錢。可她又沒膽子跟夜宸嗆聲，最後也只是弱弱的從嘴巴里憋出一句來，“誰要看你了。”
夜宸性感的脣瓣勾勒出一個淺淡的弧度，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語帶挪揄的拆穿，“你。”
一抹紅霞飛上穆小凡的俏臉，使得她看起來豔麗了幾分，一雙清澈的大眼根本不敢去看他，只是一味的搖頭，表示自己絕對沒有在偷窺。
“允許你覬覦我。”
穆小凡搖着的腦袋一個驟停，雙眸不自覺的看向夜宸，只見他的臉上帶着近乎自負的自信，那高傲的樣子，就像是在給予自己施捨一般，是那麼的高高在上。
不知怎的，腦子一抽，實話就說了出來，“夜宸，你有遇到過，真心想要對她好的人嗎？”
夜宸一愣，竟然被她問住了。
“就是那種，你會不自覺的想要對他好，做什麼事都會想到他，見不到會想念，見到了又覺得想要更多。”
“跟他呆在一起，總覺得時間過得太快。這樣的人，夜宸你有嗎？”
她純粹是好奇心害死貓，先不管夜宸之後怎麼反應，反正已經問了，還不如問個痛快。
夜宸不答。
事實上，他的默不作聲，已經給了穆小凡答案。
“感情這種東西，是雙方的，需要相互的給予跟付出，並不是你單方面一句允許覬覦就可以的。”
“如果我因爲你這句話而對你動心，那就不是真正的感情，我看上的或許是你的錢，你的地位，這裡包含了太多的東西，並不純粹。”
穆小凡這樣說，是爲了再次的提醒自己，她跟夜宸之間，只是一場交易。
三年過後，一切回到原點，她不能因爲眼下夜宸對自己的好，就開始無條件的依賴他。
而最重要的是，她不確定夜宸對她的好，會持續多久。
也許眼下的一切，都是因爲夜宸的心血來潮，一旦他收回，那麼已經習慣的她，又將如何自處。
忽地，夜宸的雙眸帶着一種淺笑看她，然而眼底深處的情緒，卻是那麼的難以捉摸。“所以葉沐晟，就是那個你願意無條件給予跟付出，是你純粹感情的不二人選。”
穆小凡有了片刻的腫怔，似乎不明白他的意思，同時，一雙明媚的大眼，帶着幾許怔然，望向夜宸。
或許是因爲，她對夜宸突然提起葉沐晟的行爲，從未有過預測，以至於，這一刻，她眼底閃過的痛意，完完全全、一絲不落的落在了夜宸的眼中。
同樣的，她的沉默落在夜宸的眼裡，就變成了赤裸裸的諷刺與嘲諷。
夜宸想到自己爲了掌控她，放下公司事情不做，給她當教練，陪她逛商場，甚至當衆承認她的地位，爲的就是俘虜穆小凡的芳心。
眼看一切漸入佳境，餐桌上的氛圍又是如此的好，穆小凡的手上更是帶着屬於他的私有物的記號，他纔會故意說出允許她覬覦自己的話來。
原以爲到了這一步，穆小凡應該感激涕零的投懷送抱，卻不想，面對自己主動放下的臺階，她竟然是如此反應。
不是受寵若驚，也不是欣喜若狂，而是驚慌恐懼。
頭一次，對夜宸來說，事情不在掌控之中。
穆小凡有些緊張，“你怎麼會提起他，我已經說了，我跟他沒關係了。”
這一刻，她擔憂的不是自己，而是葉沐晟。
以夜宸的身份，如果處心積慮，不，或者應該說，只要夜宸稍稍動了這個念頭，那麼將會有大把的人，主動去替他玩死葉沐晟。
她已經讓葉沐晟傷心了，又怎麼能再讓他受到傷害。
“既然沒關係了，我想怎麼做，想來你也是不會關心了。”區區一個穆小凡，怎麼會值得他一再放低身段。
因此，夜宸的眼中掠過一絲寒芒，隨即冷冷的笑了起來，雙眸中蘊含的冰冷之意，幾乎能夠凍結穆小凡的靈魂。
這樣充滿敵意的話語，讓穆小凡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捏住，緊張的幾乎要呼吸不及，她驚懼的看向夜宸，“你這是什麼意思。”
夜宸目光冷漠，薄脣開合，“你覺得我是什麼意思。”
“夜宸，你別爲難他。”穆小凡猛地站了起來，隨即意識到自己的行爲有火上澆油的嫌疑，又再次坐了回去。
她低聲哀求，姿態放的極低。“你是高高在上的總裁，他不過是個公司小職員，你犯不着跟一個普通人過不去，那樣有損你的威名。”
“公司小職員。”夜宸玩味的重複了這幾個字，再次看向穆小凡時，忍不住輕笑一聲。
看看，他的小貓咪實在是太天真，至今都對葉沐晟的底細毫不知情。
若葉沐晟真是個公司小職員，又怎麼夠資格成爲他的眼中釘。
“夜宸，你不會對付他的，是不是。”穆小凡緊張的看向夜宸，眼底有着顯而易見的哀求。
如果眼前的對象不是夜宸，她或許會有反抗的心理，但正因爲是夜宸，她才清楚，他，絕對有這個能力，讓葉沐晟在不知不覺中死的悽慘萬分。
若是平常，穆小凡這樣看向夜宸時，他難免會心軟幾分，再隨着她的軟玉溫聲，大多也就會隨了她的願。
只是這次，穆小凡註定是要失望的。
“對不對付他，關鍵在你，不在我。”夜宸的聲線冷的幾乎凝結成冰，更像是無形的枷鎖，重重的纏繞在了穆小凡的心頭。
穆小凡的小臉上血色褪盡。
原來合約上的三年，要的不僅僅是她的人，連帶着她的心，也必須完完整整的奉上。
夜宸的五官很深刻，也很立體，眉角眼梢沾染的那種氣場，沉穩，內斂，卻又帶着一種與生俱來的貴氣，彷如他本就該是高高在上的存在，而衆生都只配仰頭膜拜。
此刻的他，面色冷峻，深邃的雙眸定定的落在穆小凡的身上，一種無言的壓迫感頓時瀰漫全場。
不遠處的正在演奏樂曲的奏者，因爲夜宸忽然釋放出的低氣壓，嚇得不敢動彈，原本悠揚的樂曲，頓時走調的不行。
夜宸心情正在惡劣中，若不是考慮到，穆小凡還要參加後日的地皮競拍，他的怒火絕對會在此時，將始作俑者燒成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