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允之輕嘆一聲：“瑤瑤，這不是你的錯！”
她和沈澈又怎麼會不知道自己的兒子，他順從了這樁婚姻，但是骨子裡卻是叛逆的，他從心裡，並不願意接受程瑤。
林允之嘆了一聲，最後帶着程瑤回去。
程瑤一個晚上都沒有睡，她睡不着……
她再怎麼堅強，她總是不經人事的小姑娘，即使已經是沈遠之的妻子。
肖豔豔就在她面前流產了，如果她不告訴肖豔豔地址，是不是今天的事情不會發生。
她不同情肖豔豔，可是她覺得自己有些對不起那個孩子。
本來，林允之是想陪程瑤的，她端了一杯水進來，看着程瑤呆呆的樣子，將水放在一旁，“瑤瑤，不要多想了，孩子不是遠之的！”
程瑤擡眼，看着她。
林允之和沈澈對她極好……
她輕聲說：“媽，可是遠之和她是有過關係的！”
想想沈遠之和懷着孕的肖豔豔發生關係，程瑤就覺得有些噁心。
她呆呆地坐着，想了好久，終於開口，“媽，我想離婚。”
過去，是她想得太天真，她以爲，婚姻和愛情是可以分開的，但是並不是的，沒有愛情的婚姻，根本就是一座牢籠，你根本就不知道，哪一天你就會下到你自己想不到的地獄裡。
林允之有些驚訝，她並不是不知道程瑤是喜歡着遠之的，但是驚訝過後，想想也是有些想明白，遠之確實是過份了，換了任何一個女人可能也是接受不了這樣的現實。
她嘆了口氣，“瑤瑤，媽並不是不通情達理的人，媽也年輕過，媽和你爸年輕時受的挫折也並不比現在少，但是最後很幸福……”
程瑤垂着眸子，半響纔開口：“媽，我堅持不下去了。”
林允之伸手撫着她的頭髮，將她帶到自己的懷裡，聲音很輕很輕，“媽知道，你們的婚事是委屈你了，我們也有私心，直到現在，以一個母親來說，遠之需要你，再等等他好嗎？”
程瑤的身體在林允之的懷裡顫抖着……
她多想拒絕，但是她拒絕不了。
她欠林允之和沈澈的太多太多了，如果不是他們，她現在不會有這樣的生活，而她的母親早就因爲沒有醫藥費而不治……
但凡是林允之提出來的要求，她都不太好拒絕。
她不語，林允之的心裡也不好過，她知道自己是用恩情來逼迫瑤瑤，可是正如她自己說的那樣，她是一個母親，她知道瑤瑤是適合遠之的，只是遠之放不下裴寶貝。
如果哪一天，裴寶貝結婚了，遠之會慢慢放下。
所以她不能讓他們離婚。這是一個母親的一點小自私。
程瑤哭了，她向來堅強，但是這時，哭得卻像是一個孩子一樣……
一直到她累得睡着，林允之將她安頓好，又調暗了室內的燈光，這才慢慢地走出去。
外面沈澈站在外面，看着自己的妻子，“怎麼樣了？”
林允之作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然後輕聲說，“回房再說！”
兩人一起回到臥室，林允之沉默了一會兒，沈澈倒也是有耐心地等着。
林允之輕聲開口：“我也不知道，讓遠之和瑤瑤結婚是錯還是對……瑤瑤過得並不好，遠之……之前我以爲他收心了，但是看起來，也只是鬧着玩。”
沈澈也是輕嘆一聲，“是爲難了程瑤了。”
兩人俱都沉默着沒有再說話，可是誰都是知道的，這樣的局面對於程瑤不公平……
沈遠之將肖豔豔送到了醫院，好在去的及時，雖然孩子沒有保得住，但是好在肖豔豔沒有什麼生命危險。
肖豔豔的父母也過去了，非要一個說法。
沈遠之沒有和他們溝通，一切都等肖豔豔和他們解釋……
他離開了醫院，走出來時已經是夜裡兩點。
即使是夏天的夜晚，此時也是有些涼的，沈遠之沒有開車，徑自地走着，走了大概一個小時後，他坐在路邊的長椅上，掏出一支菸緩緩地抽着。
煙霧碰到空氣，很快就消散掉……
他就那樣地看着，目光有些迷離。
經過肖豔豔一鬧，他倒是沒有什麼，但是他和程瑤的關係是徹底地繃了，以前還能假裝是恩愛夫妻，但是這事發生後，大概是加裝也懶得裝了。
再說，他也有些累，不想裝。
他坐了很久，纔回家。
林允之和沈澈都睡了……程瑤睡在他們的房間裡，燈暗着。
沈遠之將外套扔在起居室的沙發上，然後輕聲走進去。
他以爲程瑤睡着了，但是她坐着……眼睛睜得大大的。
他頓了一下，就站在門口……
良久，她擡眼望着他，她的眼裡滿是空洞。
沈遠之看着她，很慢地問，“怎麼還不睡？”
程瑤一動也沒有動，好久，脣才動了一下，然後用很輕，也很沙啞的聲音問他：“沈遠之，你沒有辦法愛我是不是？”
她以前，是不奢望他的愛的，可是現在她覺得，她想要，她變得貪心了。
就在他那些溫柔以對時，她是真的以爲，有一天，他會真的愛上她。
可是沒有，他沒有……一切都是她的自作多情。
就像是小時候，別人都有洋娃娃，她無比渴望，又從來沒有得到過一樣。
程瑤的臉埋在膝蓋裡，兩隻手也抱着自己……擡眼，專注地看着他，生怕錯過他一絲一毫的表情。
可是，他沒有，他不曾爲她動容過。
沈遠之笑了，慢慢地走過去，站定在牀邊，然後他微微地彎了腰，湊在她面前，聲音有些低低地，“爲什麼要幫她？沈太太，你不是很大方嗎”
程瑤看着他，笑了，原來，不愛，任何的舉止都可以被曲解。
“沈遠之，我不會再愛你了！”程瑤說完，將臉埋到了膝蓋裡，拒絕再看他。
沈遠之看着她的側臉，目光有些灼灼，也有一抹怒氣在心裡滋生。
他的手指強勢地扣着她的小下巴，逼迫她看着他，聲音也帶着薄怒，“是嗎？程瑤，你知道什麼是愛嗎？”
她瞪着他，眼睛有些紅，臉色蒼白，脣瓣幾乎是沒有血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