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兒趴在那兒，眼裡感覺像是蒙上了一層沙子，好疼。
她看到李雪被周謹宇按着，一次又一次地支離破碎。
那些聲音，像是遠去了，可是又留在她的腦子裡。
時間，漫長而殘忍。
她恍然覺得，那天，李雪看着她，認真地說：“寵兒，我喜歡秦時月，但是，我不要將就！”
不要將就……
寵兒驀地就明白，李雪她其實，很愛很愛時月。
她只是覺得看不到希望，所以，她將這個愛的機會給了自己。
李雪被按着，她死死地瞪着那個在享受的男人。
身體，有着被撕裂的痛。
可是她可憐這個男人，在失敗時，他只能從女人的身上找回一點安慰。
周謹宇驀地扔開她，像是扔掉破布娃娃一樣。
他伸手抹了下自己脣邊的血跡，對着趴在地上的寵兒冷笑：“她的滋味，很不錯，但是我想，你，一定更好！”
那名手下鬆開了寵兒，退出去在外面守着。
周謹宇走到寵兒的身邊，蹲了下來，伸手揪起她的頭髮。
寵兒被迫地擡眼看着他。
“知道嗎？如果不是傅晉辰臨時地放棄，我真的不會想到，一切是顧慕陽的計劃！”周謹宇的聲音很輕：“要怪，就怪傅晉辰他最後放棄了你！”
他生生地將寵兒從地上扯了起來，也近乎是抓掉了她一把頭髮。
她重新像是破布一樣被他抵在牆壁上，而他，隨時能侵犯她。
一隻手掐着她的小頸子，看着那狼狽又美麗的面孔，周謹宇可惜地說：“其實，我是真的蠻喜歡你的，但是……你太死心眼了！”
現在，他就要徹底地毀掉她.
他要讓顧慕陽後悔……
周謹宇去扯她最後的遮擋，但是他的背後，驀地捱了重重一下。
他的身體震了震，然後回頭看着。
是李雪。
她滿臉的污漬，眼下除了泥土，還有血漬。
她的手，她的整個身體都在顫抖着，手裡是一根手臂粗的鐵棍。
周謹宇鬆開了寵兒，朝着李雪走過來，走了兩步，身體晃了一下。
但是他仍是像惡魔一樣地走過去，手也從衣袋裡掏出一支精緻的槍。
他一邊走，一邊按上了消音器。
李雪定在那裡，她無法動彈……
他要殺了她了。
其實沒有關係的，她死了不要緊……
她的脣邊浮起一抹微笑，再將地舉起了手。
就在那瞬間，周謹宇也舉起了手。
對於這個女人，他沒有絲毫的手軟，只想立即解決了她。
寵兒的背抵着牆壁，聲音已經嘶啞得說不出口了。
不，不要，不要……
她緊抿着脣，顫抖着……腿幾乎撐不住自己。
不要，不要這樣……李雪不能死，不能死。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衝過去的，只知道自己抱了周謹宇的後背，她抓着他的手臂，死命地咬着。
“周謹宇，你放了她，你放了她…你要什麼都行，我和你走……”她哭着，尖叫着。
周謹宇沒有動，就頓在那裡。
這個女人，死也不怕，就是不從，而現在她爲了另外一個女孩子，她從了他。
她對他說，她願意被他……弄，只要他不殺了李雪。
周謹宇的眼睛有些熱，他看着前面的李雪，還有自己背後的顧寵兒。
他忽然發現，這麼多年來，他擁有了很多，最後，他卻是什麼也沒有。
沒有朋友，沒有親人。
他家的老爺子，其實很遠很遠……他於那個人，只是一個恥辱罷了。
他手裡的槍，緩緩放了下來。
寵兒的手，握住了他的槍，周謹宇沒有去阻止。
就是此時，她殺了他，他也不會阻止。
他這樣的人，竟然有一刻，是希望被人殺死的。
可是，寵兒沒有殺他。
她只是，射穿了他的下一半一身……
當那鮮血噴出時，血淺了李雪一臉……也洗清了她內心的仇恨。
周謹宇掉過頭來，他看着寵兒。
她的聲音嘶啞得要命：“這是你欠我的，欠李雪的……”
只有血才能洗得乾淨……
周謹宇閉了閉眼，他驀地將她拉進自己的懷裡，緊緊地貼着。
他和血，也染紅了她的衣服，他附在她的耳邊，聲音很輕很輕：“我真想，幹一你一次！”
說着，盯着她的眼，盯了很久。
他說，顧寵兒，你知道嗎，就是現在，我也可以讓我那幫手下，對你做盡喪盡天良的事情，毀掉你。
可是終究，我還是捨不得。
他的手指，慢慢地奪過了她手裡的槍，帶着血的手在上面抹了抹，然後輕輕地笑着，後退……
撲通一聲，倒在地上。
他的手裡，始終是握着那把槍，握得死死的，怎麼也鬆不開。
他這輩子，做了很多的壞事，可是他喜歡過的，只有顧寵兒。
她不好，她其實很自私。
明明說好了，要和傅晉辰在一起，明明她以後不能愛顧慕陽了。
是她說話不算數，是她還要和顧慕陽在一起，她可惡到他只想毀掉她。
可是最後，他還是心軟了……
周謹宇倒了下去，眼睛緩緩合上，等待他的，是無盡的深淵。
寵兒顫抖着擡眼，和李雪對視着。
李雪也是。
寵兒走了過去，輕輕地將她的衣服拉好……
“沒事了！”她用力地抱住了她，眼淚拼命地流了下來。
李雪趴在她的肩上，也流着淚。
“不要緊的，寵兒，真的沒有關係的，其實……他長得也不錯，真的……沒有什麼的！”李雪拼命地說服着寵兒，其實是在說服着自己。
寵兒沒有說話，她也拼命地點頭：“對……不要緊，不會有人知道的！”
李雪的心裡很清楚，寵兒的意思是，不要被別人知道，不要被秦時月知道。
可是，他知道又怎麼樣呢？
門口，一陣凌亂，當大門打開時，是顧慕陽如雪一般的容顏。
他從來不曾失措過，而今天，他近乎是跑了過來。
寵兒擡眼，他將她，還有李雪一起抱住了。
對不起。
身爲男人的直覺，他感覺到了寵兒眼裡的抱歉，不是對他，而是對李雪的。
他什麼也沒有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