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淺淺地呼吸着，沒有出聲！
但是他從這呼吸聲，從這沉默中，也已經猜到了她是誰。
聲音又急又快：“顧西？”
顧西閉了閉眼，聲音低低地：‘是我！’
她感覺自己像是疼得要裂開了，艱難得要命，緩緩吐出幾個字：“紹霆，我們離婚吧！”
說完，她的身體就軟了下來……
耳邊似乎什麼也聽不到了。
那邊說什麼她不知道……
良久，莫紹霆的聲音才從那裡傳過來：“顧西，你愛上他了嗎？”
頓了一下，有些冷意：“還是從來沒有忘記過？”
她無法回答！
她對裴淺的感情複雜到她不願意去想，也不願意去接受他的好，他的不好。
她要離開莫紹霆，其實並不是說她想和裴淺在一起。
莫玉婷說得對，如果她不想要對不起莫夫人，那就遠離她兒子。
她只會害死他！
顧西沉默了良久，莫紹霆就有些沉不住氣了：“顧西，告訴我！是不是？”
她的心裡有些涼，這三年來的一切，並不是說消就消的。
有時候，習慣也是一種可怕的東西，她已經習慣和他在一起那種沒有負擔的感覺，雖然沒有那種心跳加速的感覺，但是溫暖。
現在，她不能因爲自己想要溫暖而再捆綁他了。
她命令自己說是！
說完後，顧西的身體幾乎是冰住了。
然後，莫紹霆的聲音很輕很輕地問：“顧西，你確定？”
莫玉婷在顧西的身邊，神情有些緊張。
可是她不後悔，她看得很清楚，她對顧西和裴淺的過去也很清楚。
這樣下去，哥哥會毀了的！
她的手掐進了顧西手臂的肉裡，顧西本來是有些怔忡的，這會兒忽然醒了……
她抿着小嘴，閉了閉眼，聲音很輕很輕：“紹霆，是的！”
莫紹霆的喉嚨上下滑動着，好半天他才冷了聲音：“好，需要簽字時，你和我聯繫！”
他頓了一下，又加了一句：“顧西，以前我就說過，你如果後悔，隨時可以，這句話到現在，還是不會變！”
顧西的臉色很蒼白……
她聽着他的呼吸聲，她想到他和她在紐約時生活的場景，想到他抱着慕陽，想到醫生宣佈她必須再懷一個孩子，他抽了一晚的煙，天亮時和她說，要帶她回H市的憔悴。
可是這些，她都不能說，唯有含着淚說了聲‘謝謝’。
“顧西，我不要你的謝謝！”他苦澀一笑：“只要你幸福就好了！”
“否則，我會將你再次從他那兒搶過來的！”他的聲音帶着幾分威脅。
顧西在自己哭之前將手機掛掉了……
她將手機還給莫玉婷，手捂着自己的脣鼻，聲音帶着一抹鼻音：“玉婷，我不送你了！”
她起身朝着樓上走……而莫玉婷看着她急急的樣子，頭一次感覺，自己是不是錯了。
她強行地綁架了顧西的道德，以自己的媽媽威脅。
顧西懷着的是裴淺的孩子，她再怎麼強勢，也不好意思賴着哥哥。
有那麼一瞬間，莫玉婷是覺得，就算顧西愛着恨着的是裴淺，即使對哥哥沒有愛情，她還是會選擇和哥哥在一起生活下去，而且會很用心地讓哥哥幸福。
是她錯了嗎？
莫玉婷的眼裡有着一抹迷茫，她也不知道了，是不是自己錯了！
她將那部手機看了看，放進了包裡。
當她回到家裡，發現哥哥竟然回來了，臉色有些陰沉。
“哥！”莫玉婷不安地叫了一聲。
莫紹霆站在窗邊抽着煙，臉色是有些陰鬱的。
他看着自己的妹妹，聲音似乎是有些漫不經心：“回來了？”
她嗯了一聲。
莫紹霆站着沒有動，聲音更啞了些：“去了哪兒？”
莫玉婷是幾個道行，在莫紹霆的追問下，一下子就有些心虛了。
她的小臉有着爲難，半天也說不出個屁來。
“過來！”莫紹霆的聲音沉沉的。
莫玉婷不敢不過去，小心地挪了過去。
他伸手將她的包拿過去，莫玉婷的小手拉着不肯放。
莫紹霆盯着她的眼。
她向來是有些怕他的，於是乖乖地將包奉獻了出去！
莫紹霆打開包，就看到了裡面的一部手機！
他拿出自己的，撥了一組號碼，然後那部手機就響了起來。
他按掉，靜靜地看着自己的妹妹：“玉婷，能解釋一下嗎？”
莫玉婷小臉透着害怕，看着自己的哥哥半天都沒有能說出話來。
“我……是擔心你！”她終於開口，有些結結巴巴的。
莫紹霆的目光更爲陰鬱了些，看着她：“玉婷，那你知道我想要什麼嗎？”
“可是顧西不愛你！”莫玉婷終於吼了出來，她的聲音有些緊繃：“哥，顧西已經答應了，我求你，找個平凡一些的女人結婚。就算沒有那麼濃烈的愛情，求可是你會好好的！”
要知道裴淺一天不放手，哥就算是和顧西在一起又能怎麼樣？
一輩子的惡夢罷了！
她不想要看到這樣！
她的哥哥這麼完美，她不要他這樣。
莫紹霆一直看着她，手其實是想揚起甩她一巴掌的，但是這是他的妹妹。
她只是，太關心他，只是用了常人的思維來維護她。
可以說，她並沒有錯.
錯的是他，可是他說過，他對顧西是情在不能醒，他不願意醒。
而玉婷，卻生生地將他拉回現實中來！
又或者，從他將顧西帶回H市，這樣的結局就已經是註定了的！
沉沉緩緩地開口：“玉婷，以後不要再去找顧西了！”
莫玉婷愣了一下，好半天也弄不明白哥哥這是答應了，還是沒有。
她抿着小嘴，好半天才開口，“知道了！”
莫紹霆沒有在這裡用餐，直接離開了。
……
北郊的別墅裡，裴淺回來就皺了下眉頭看了看顧西：“聽說莫玉婷來過了？”
顧西沒有隱瞞他，反正這裡是他的地方想瞞也瞞不住。
“是！”她看了看一旁的小棕毛，聲音低了下來：“我有話想和你說！”
裴淺勾了勾脣：“吃過飯再說！”
他起身過來抱起了小棕毛，還順便在她的額頭上親吻了一下，“希望是個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