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
蔚海藍接到風景辛電話的時候,她正在影樓寫請帖。隨後影樓這邊就會將請帖逐一寄出。一張一張,每一個邀請的名字,都是她親筆寫下,他只會甩甩手,說是全都交給她,還恬着臉誇她寫字漂亮。
他一個電話打來,問她晚上有沒有空。懶
蔚海藍想了下,便應允他的邀約。
而後便又告知了雷紹衡。
他卻在聽完她的話語,口氣不佳地衝着她吼道,“不是說好了看電影麼?得,吃完了再去看電影!怎麼着也得陪着你去!好歹他也是你哥!對了,我還得送他請帖!千萬記得帶上他那張!我一定得親自送他!”
蔚海藍有些無奈。
這男人還不是一般的小心眼。
風景辛定的館子,那是上檔次夠體面的。
雅緻的中廂,一共就三個人,倒也顯得空洞。
他早早就來了。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到的。
可是包廂裡有了煙味,再瞧瞧桌上的菸缸,菸蒂有了三、四支。
蔚海藍是和雷紹衡一起來的。
雷紹衡接了電話後,就迅速地處理手中的公事,忙趕到影樓接了她,這才趕來館子。
風景辛瞧見他,也沒有驚訝,表情淡淡的,似是料到會有這麼一幕。他沒起身,只是稀鬆平常地開口,“來了。”蟲
氣氛說不出的詭異。
兩英俊無敵的男人面對面坐着,只笑不語,一張仿古的四腳圓桌,塄是誰也沒有主動打招呼,一反先前的針鋒相對,也不知道是在擡什麼槓。反是蔚海藍挺安然自在的,問服務生要了菜單,自個兒瞧着菜譜就給點了幾道菜。
雷紹衡卻有些不樂意了,想着先前他帶她上館子去吃飯,也不見她這麼殷勤,敢情到了這兒,她就化被動爲主動了。正堵着噎着呢,蔚海藍已經點好了菜,替兩人倒茶。她的姿勢婀娜端莊,提着小茶壺,一杯水倒上九分滿,正正好好。
他正琢磨着,她這第一杯該是給誰。
雷紹衡快將眼珠子瞪出來,只見她將茶端向了風景辛。
茶香怡人,風景辛笑得極淡。
蔚海藍喊道,“哥,喝茶。”
風景辛就有了一瞬的恍恍惚惚,她這聲“哥”喊的親暱自然,柔柔糯糯的聲音還真是挺好聽。他捧起茶杯,喝了一口,擡頭就見他們兩人坐在一塊兒。他這才注意到他們的手,左手的無名指,一致的戴着戒指。
那種戒指,一看就知道是對戒。
鑽石的華麗光芒,讓他的眼神變得黯淡。
蔚海藍又倒了一杯,這第二杯才端到雷紹衡面前。
雷紹衡也覺着自己有點小肚雞腸,可偏又控制不住。
見他一口氣將茶水給喝光,蔚海藍又給他倒一杯,她僅是輕聲這麼一句,“渴了麼?”
她那麼溫柔的樣子,雷紹衡憋屈的氣消了大半,也就溫溫地點了個頭。
“請帖呢?不是說要親自給嗎?”雷紹衡突然說道。
近日來的相處,蔚海藍總算是摸着了些他的脾性,簡單點就是死鴨子嘴硬。她也真就依着他,從包裡邊取出那份請帖,遞向風景辛,她微笑着說道,“哥,這是結婚請帖,請你一定來。”
風景辛怔了一瞬,漠漠接過請帖。
大紅色的中式結婚請帖,映有紅玫瑰的圖案。
新娘是她,新郎是他。
他們就要舉辦婚禮。
他早已經知道他們結婚了。
可此刻竟還有些惆悵。
風景辛收起請帖,就往西服的內袋裡一放,並沒有翻開來瞧。他揚手召來服務生,要了瓶酒。那種小瓶,酒卻是極烈。開了酒,透明的小杯,喝這樣的烈*性白酒。兩男人又像是各自較勁,一杯接着一杯喝,一來一去不停不休。
話倒是沒說上兩句,酒就喝了一瓶。
兩人沒倒,醉意也是全無。
末了,風景辛撂下話,“你別使壞,我一準不放過你。我就把她帶走。”
“可惜你永遠都沒有這個機會。”雷紹衡接下他的酒,仰頭就喝。
“上酒。”風景辛又喊。
蔚海藍坐在一邊,自顧自吃着飯,也沒有管他們。等他們喝了一瓶,她終於開口了。剛上前的服務生被喚住,只讓別再上酒,添兩碗飯,一人一碗,儼然是家長叮嚀兩小朋友,“好了,喝幾杯就差不多了。哥,你一個人開車來的吧,一會兒回去還得小心。”
“別喝了。”蔚海藍又是扭頭,湊向雷紹衡時卻是簡略許多。
雷紹衡冷不丁道,“等結婚那天再喝個夠。”
這話兒不可謂不毒,風景辛只覺喉嚨口這麼燒了起來。
飯後兩碗醒酒湯,一人一碗給喝了,瞧瞧時間,差不多了,三人齊身離席。
出了館子,迎面一陣清爽的涼風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