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4 奈何情難還(7)
身體在疼痛,委屈,傷心,難過,交織而起的情緒掩蓋過所有的理智,蔚海藍咬牙道,“我爲什麼要走!難道這個春城是你雷紹衡所有嗎!憑什麼都是你說了算?你沒有權利干涉!你不要對我呼來喝去!我才覺得你很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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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硬要出席發佈會!是誰突然給我電話來找我!是誰不徵詢我就去做了那些事!我準了嗎?”雷紹衡抓着她的手,直視她的眼睛,“我準你去求他幫忙了?你以爲我會領情?”
“又是誰跑出來拉着我逃開那些記者!又是誰對我說要親自設計大橋!又是誰設了那一晚的飯局!到底是誰糾纏誰!”手腕的疼痛似乎蓋過了心口的疼痛,他帶她的傷痕,遠比自身要更加強烈,蔚海藍望着他道,“我不需要你准許,也沒有要你領情!”
蔚海藍忽而一笑,壓下疼痛,安然無事道,“你放心!你的事情,我不會再理,和我沒有任何關係!”
“不準和他在一起!”雷紹衡突然命令。
蔚海藍啞然,又是忿忿說道,“你不覺得自己很可笑!你到底想我怎麼樣!你想逼*瘋我嗎?”
雷紹衡卻顫了下手,豁然起身而去。
蔚海藍還癱坐在地上,雙眼無神,空空地盯着地板,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過了許久,心口的疼痛隱去,蔚海藍輕輕環住自己的身體。蟲
爲什麼每一次都只能劍拔弩張,在爭吵中開始,又在爭吵中結束。
爲什麼明明說了好聚好散,卻沒有辦法做到。
這到底都是爲什麼。
蔚海藍懊惱地閉上眼睛。
當天晚飯的時候,風景辛前來喊她一起下去用餐,蔚海藍搖了搖頭,“我不想下去吃了。”
“睡了一覺,還覺得累?”風景辛問道。
蔚海藍點了頭。
風景辛伸手想要揉揉她的頭髮,可她卻將頭往側一偏,下意識地躲開了,尷尬在兩人之間滋生蔓延,蔚海藍抿着脣不說話,他只將她落在肩頭的秀髮撥開,他淺淺笑着,“有些事情,雖然不是你願意發生的,可是已經這樣了,就只能繼續下去。你要是躲掉,明顯就已經輸了。”
“如果這是比賽,我早就輸了。”蔚海藍輕聲說道,她的雙眼明亮,“不過幸虧也不是比賽,而我不是一定非要勇敢到底。我不想一報還一報,我也不想看見他過的好,我更不想看見他過的不好,這樣都會讓我不開心,所以我寧可從此不見,你知道了麼。”
風景辛半晌才道,“晚餐我會讓人送過來。”
餐館的單間,雷紹衡和唐婉坐在一排。
門被推開,風景辛走了進來,在對面的位置入座。
唐婉沒有瞧見蔚海藍,開口詢問,“景理事,蔚小姐不下來吃飯嗎?”
風景辛道,“她有些累,所以不下來了。”
“是不是腳還在疼?”唐婉又問。
風景辛也不多言,只是“恩”了一聲。
服務員細心地介紹菜餚,伺候三人進餐。
雷紹衡拿起酒杯,一口喝下,面前的山珍海味,全都入不眼,竟是食不知味。腦海裡想起山上那一幕,她被抱了起來,又想到剛纔她突然疼痛的樣子,耳邊又響起她最後所說的話語,未曾卸下的煩悶又凝聚在心頭。
“咚咚。”敲門聲響,而後是服務員在外喊道,“小姐,我來爲您送晚餐。”
服務員小心翼翼地擺放好餐具,彎腰鞠躬地退下,“有什麼需要,請您隨時吩咐。”
服務員送來了純正美味的日式料理,清一色都是鮮美的生*冷食物。
蔚海藍本身口味比較偏淡適中,飯量不大,平時不會太過挑食,可也儘量會依自己的喜好吃東西。碰上飯局之類的,實在是沒法子了,也不會拒絕那些辛辣刺激的食物。日式料理也不是沒有吃過,不過她不是特別熱衷。總覺得那些冷冷的魚片,不帶溫度,嚥下去後彷彿整個人都陰*寒寒的。
魚片在口中咀嚼,芥末醬翻滾沖鼻,蔚海藍莫名覺得很噁心,她吐出魚片,又是捂住嘴,急忙站起身奔向了洗浴室。
胃裡好像被抽乾了,蔚海藍趴在洗輿臺前,開始難受的乾嘔。按了水,掬起水洗臉,臉上清涼涼的。
她想着自己一定是被氣到了,剛纔又吃了生魚片的緣故。
蔚海藍沒有食*欲繼續吃了,喊來服務員將東西撤下。
又過一會兒,服務員卻送來一碗粥,“先生讓我送來的。”
蔚海藍只以爲是風景辛,便沒有怎麼多想,溫熱的粥比起生魚片,味道可要好上太多。
風景辛匆匆用過餐就回來了,就見她剛喝完粥,他正想要詢問的話語頃刻間止住。
蔚海藍擡起頭笑道,“哥,你點的乾貝粥味道很好。”
“你喜歡就行。”風景辛神情漠漠。
“蔚小姐。”那是唐婉的聲音,隔了門隱隱傳來。
蔚海藍去開了門,只見唐婉站在迴廊裡。
“剛纔見你沒有來吃飯,聽說你還在腳疼,現在好些了嗎?”唐婉問道。
蔚海藍又瞧見雷紹衡站在唐婉後邊。
她望了他一眼,發現他正在望她,蔚海藍輕聲道,“好多了,已經沒事了。”
“沒事就好。等一下的話,我們一起去泡溫泉?”唐婉微笑道,“一個人的話,挺無聊的。”
蔚海藍道,“好,到時候你來喊我。”
風景辛坐在房間裡,就瞧見雷紹衡走了過去,他眼角的餘光,瞥向那碗粥。
大約休息了一個小時左右,唐婉來喊她了。
四人一道前往溫泉。
會所的溫泉池男女是分開的。
他們則是爲了方便起見,就要了兩個臨近的池子,當中只用屏風隔開了,若是說話大聲點,就可以聽見,所以還是很方便。浴巾裹着身體,蔚海藍和唐婉來到了女湯池泡着。池水很暖,熱毛巾敷在頭上,蔚海藍享受着這份悠閒。
唐婉突然大聲喊道,“你們兩位先生,正在做什麼?”
雷紹衡低沉的聲音響起,“喝酒,你們要不要?”
“好啊。”唐婉高興地應道。
那個托盤就被放到了兩個池子的中間,加了兩隻小杯子,唐婉倒了酒,遞一杯給蔚海藍,“泡溫泉喝清酒最享受了。”
蔚海藍接過小酌一口,風景辛的聲音隨即關切響起,“藍,你少喝幾杯。”
“我知道了。”蔚海藍回道。
唐婉又是笑言,“在這兒喝醉也不怕的。”
忽然間安靜下來,而後男湯池這裡又傳來聲響。
雷紹衡和風景辛低低的說着什麼,不是聽的很清楚。不知是誰搖了鈴,服務員就來了。一串骰子聲,誰轉響了骰鍾,他們竟然玩起骰子。只聽見兩人不斷的叫板,輸了罰酒,一來一往不肯罷休。
夜空裡有月光,明潤皎潔,兩個女人就喝着小酒。
清酒的味道淡些,但是多喝幾杯也有些暈眩。
唐婉懶懶地靠着池畔,卻一直在微笑,更甚至笑出聲來。
蔚海藍忍不住扭頭問道,“什麼東西,這麼好笑?”
氤氳水氣,唐婉臉上潮溼一片,輕聲說道,“兩個大男人,事業有成,身經百戰的,卻還像十七、八歲的男孩子,故意要做出些什麼,非要分個勝負不肯相讓,真是一點都不理智。這要是說出去,別人肯定都不相信,一定全是瘋了,呵呵。”
蔚海藍低下頭望向手中的酒杯,“他們很無聊。”
而這個時候,旁邊的男湯池卻有了大動靜,水聲嘩啦啦的,聽着不大對勁。
蔚海藍狐疑張望,可是屏風擋着瞧不清。
又是水花四濺的轟隆聲,唐婉詫異道,“他們該不會是打起來了吧?”
蔚海藍頓時蹙起秀眉,揪着胸前的浴巾以防掉下來,從池中而起,繞到男湯池一瞧究竟。
唐婉也自然的跟了過去。
骰鍾和骰子全都落在池子裡漂浮,兩個男人果然扭打成一團,猶如池中蛟龍。
“你把她當什麼?拿來當賭注?現在你又要贏回去?”風景辛勾起拳,重重地打向雷紹衡。
蔚海藍聽的臉色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