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1 一念執着殤(4)
(?)那天后來,風景辛果然有打來電話邀她一起吃飯,可是蔚海藍只說自己想睡了。風景辛問她,是不是身體很不舒服。蔚海藍連連說了好幾遍沒有,她只說最近訂單比較多,有些忙不過來了。風景辛只好作罷,倒是叮嚀了好幾遍,讓她一定要注意身體。懶
什麼都能虧待,蔚海藍知道絕不能虧待自己。
袁圓都能挺過來,她所受的又算什麼。
按時吃飯按時睡覺,儘量不去想那些煩惱的事兒,似乎也就沒有那麼疼痛也沒有那麼想吐了。
風景辛來她這兒報道的機率變大了,電話也在增多,言談之間滿是關心。
蔚海藍知道,他是怕她病倒。
蔚海藍讓他不要來,但是風景辛依舊是我行我素。
近日裡新聞報紙談論最多的就是有關跨江大橋的項目了,蔚海藍就算不關心工程,但是也有所耳聞知曉。那些負面風波全都過去了,也沒有人再熱衷談論,時間這個東西,有時候真的覺得很神奇,沒有什麼是不會改變的,也沒有什麼是永遠存在的。
忙碌之中蔚海藍想起離婚的事情,一味的擱淺也不是個辦法。
最猶豫不決的都面對了,蔚海藍也開始直面離婚。
沒有直接打他的電話,蔚海藍聯繫了王珊,他可是大忙人,不事先預約見不到面,又或者是她根本就不想和他再有多接觸。蟲
蔚海藍道,“王秘書,請問問雷先生什麼時候有空,該辦理的手續就辦一下。”
王珊應允了。
連着過了好幾天,王珊回道,“雷先生最近有些忙,他讓我轉告您,他會再聯繫您。”
蔚海藍似乎料到他會如此耍大牌,輕聲說道,“明天早上九點,我在民政局門口等他。他不來,我不走。”
不等王珊多說什麼,蔚海藍就把電話給掛了。
若說他們之間的每一次,都是他在掌握主動權,那麼就算是要結束,總也要讓她主控一回。
王珊將原話告知了雷紹衡。
辦公室裡,雷紹衡靜靜坐着。
最近他沉默了很多,比以前更加沉默。王珊印象裡的雷紹衡,公事時沉穩冷靜,生活裡也還算得上健談,畢竟是知名律師,口才頂好。可是現下,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似是在放空,又似是在深思。
直到日落天黑,下屬又打來電話,“雷先生,夫人今天早上九點出的門,風理事送她去的工作室。上午沒有外出,中餐是由風理事的下屬送來的……”一天的行程都有逐一彙報,沒有放過半點,“下午夫人外出散步,後來跑了趟城東見客戶送樣衣。下班後風理事送她回了家,還一起買了菜買了水果……”
沒有開燈的辦公室,雷紹衡將手機重重樁在桌上。
打火機的亮光轟然照顯一角,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臉部輪廓,桌上那抹粉色絢麗刺目。
隨即,又是一室黑暗。
週五的早晨,一週工作快要結束的日子。
當地的民政局週末休假,所以這是最後一天的工作日。
前來辦理手續的人並不多,陸陸續續進來又出去。
蔚海藍起先是站在外邊等的,扭頭望去,那甜蜜摟在一起的肯定是要去結婚,互板着臉不聲不響的不用問也知道是要分道揚鑣,縱然耳邊還圍繞着無數聲響,望着這片車水馬龍,不知爲何,她的心突然很安靜。
蔚海藍一直這麼站着等待,很久她才瞥了眼時鐘,竟然已經過了一個小時。
腳都站的酸了,蔚海藍便走進辦公大廳,坐着繼續等。
大廳裡也排起長龍慢慢向前移去,有人歡喜有人憂。
蔚海藍只是一直在等。
又過了很久,她的側邊有人走來。
“夫人。”
蔚海藍擡頭掃去,只見是王珊。
王珊道,“雷先生今日有事,他來不了,您還是先回去吧。”
蔚海藍笑道,“我還是那句話,他不來,我不走。”
王珊又是苦口婆心地勸了許多話,可是蔚海藍的性子一旦執拗起來,那是無論如何也拉不過來。她也不再說話了,只是坐在長椅上,任由王珊說着,她全當成了是空氣,她是在等,等一個人來,又或者是在等那顆心死掉。
王珊見勸說無用,當下是沒轍了,“雷先生,夫人不肯走,她說她還是那句話,您不來,她不走。”
只聽見“啪”一聲,那頭是切斷後的嗡嗡聲,王珊不動聲色地望向那坐在大廳裡的背影,一臉憂慮。
快要午休時間,只剩十分鐘。
最後一對戀人也辦完手續,開心地手挽手離開,辦理櫃檯掛起了暫停的牌子。
大廳忽而安靜下來。
蔚海藍徑自起身,她走出大廳,王珊就眼睜睜地看着她,“王秘書一起吧。”
巷子裡的小店點了兩碗餛飩,王珊還記得那一次從醫院出來,也是這樣的情形。王珊剛喊聲“夫人”,還想說什麼,可是蔚海藍拿着湯匙吹着熱氣,輕聲回絕她,“記得給雷先生回個話,今天他若是不來,那麼下週一,我就會去法院起訴離婚。”
王珊一驚,她安靜的臉龐很冷。
下午的民政局,出入的人並不多,僅是幾對過後,就連櫃檯裡的辦公人員都空了下來。
那些人的眼光不斷地掃向坐着不動的蔚海藍,莫不是狐疑。
而蔚海藍卻真的等了整整一天。
“這位小姐,我們要關門了,你是要辦理什麼?”保安問道。
蔚海藍提起挎包,只是笑笑就走。
時間還早,天色也亮,蔚海藍一走出民政局,就要自行攔車回去。可就在這個時候,路邊停靠的車子不疾不徐地停到她的面前,何易急忙下車,眨眼繞向她,替她打開了車門,“夫人,您請上車。”
車門一開,雷紹衡坐在裡面。西服筆挺,沒有望向她,只是瞧着前方,他英俊的側臉沒有笑意,冷酷如千年不化的天山雪峰。這樣的夏日裡,向她席來的冷空氣不知是來自車內的空調,還是來自他這個人。
蔚海藍瞥了他一眼,淡淡說道,“我想王秘書已經告訴你了……”
她的話沒有說完,雷紹衡冷喝一聲,“上車!”
蔚海藍直接收回視線,握緊挎包轉身就要走。
何易還扶着車門就僵在原地,王珊則是站在後頭不敢動。
蔚海藍走遠幾步招手攔車。
雷紹衡豁然下了車,幾個凜冽大步奔到她面前,他粗魯地抓住她的手腕,緊繃的俊顏顯露他此刻的憤怒,眼底滿滿都是陰霾,只是抓着她就往車子奔去,蔚海藍被他強硬地拽着走,經過的行人以詫異的眼光瞧向他們。她並不想在這大街上和他爭吵惹人注目,只好死死的咬着脣。
等他們上了車,何易也忙上車。
王珊仍舊立在一邊不動。
誰的手機在叫囂,蔚海藍終於出聲,“放開!我要接電話!”
雷紹衡的手還摟着她,將她禁錮在懷裡,不讓她動彈絲毫,聽到她這麼一句,他着實怔了下才鬆開手。
蔚海藍側過身離他遠些,從挎包裡拿出手機,一瞧屏幕是風景辛。
鈴聲還在盤旋,雷紹衡大喝,“還不接!”
蔚海藍已經不能聽清風景辛在那頭說了什麼,只是記得前些天,風景辛就知會過她,他這個週末要去國外出差,馬上就會回來,他會時刻電話來監督她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大抵還是那些叮嚀,可是他低沉溫柔的聲音讓她很酸,孤單無助的時候,人最受不得安慰。
車子一直在開,雷紹衡靜默而坐,她斷斷續續的女聲傳來,隨後掛斷。
他甚至都不用問,就知道這電話是誰打來的。
氣氛很悶,蔚海藍望着窗外道,“約個時間吧,你什麼時候有空。”
雷紹衡眉宇凜然深鎖,那聲音更是沉到不行,“我最近很忙。”
“既然是這樣,那我們沒有什麼好談的,只能法院見。”蔚海藍道。
餘光睨向她,夕陽的餘輝下,她的臉呈現透明的白,像是要消失,雷紹衡冷笑道,“怎麼?這麼急着想雙宿雙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