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雷平地起,我腦子裡轟的一聲炸開,季雲深要娶趙桑榆?爲什麼這麼突然?
季雲深想做什麼?想和趙家聯手,擠垮凌家嗎?
何家是真的低調,不爭權奪利,一直處於中立狀態,自有他的一套處事方式,鄭家那五家,一向是牆頭草,隨風倒,跟狗一樣,只要嗅到利益就往前撲,風向一出來,這五家肯定也會趨向季趙兩家。
“什麼時候的事?公佈了嗎?”
“就這兩天,還沒有公佈,剛透出點風聲來,這兩天凌少一直在忙這事,想要阻止季趙兩家聯姻,這件事老爺子還不知道呢,凌少不敢跟老爺子說,怕老爺子擔憂心急,凌少一直都自己扛着。”
“凌家的人呢?爲什麼不幫他?”
“凌書記倒是想幫他,畢竟是兒子,可是凌書記最近麻煩更多。紀委好像盯上他了。至於凌二爺,之前他吞了一億的事,背後的隱情是什麼,凌少還沒有查出來,不敢貿然跟他說,怕他倒戈。還有凌三爺,凌少倒是跟他透了點風,家族安危之際。凌三爺也放下了內鬥,幫着凌少做了不少事,只是仍沒有多大用處,季趙兩家聯姻,已經是板上釘釘,就等着擇日發佈消息了,消息一發布,鄭家那五家。絕對倒向季趙聯盟,到那時,凌家四面楚歌。”
發生了這麼多事,我居然一點都不知道,凌少也從未在我面前露出過不妥,我知道他是不想我憂心,我心裡感動的同時,又有些自責自己的無能。
“那這一次。阿琛他們怎麼受傷的?”
“聽阿海說,好像是凌少的人查到海港有一批走私物品,是季家的,凌少想去截下那批物品,抓住季家的把柄,恰好遇上季雲深帶人去收貨,雙方發生衝突,凌少這邊的人都受了重傷。季雲深的人比我們更慘,只是誰也想不到,看起來溫文爾雅的季雲深,居然挺能打,而且很陰險,凌少就是着了他的道,被他砍了一刀,要不是凌少身手矯健,閃避得快,那一刀恐怕得砍得更深。”
“不過,季雲深也掛了彩,否則,真得憋屈死。”
鄒衝說完,長嘆一聲,我的眼前彷彿出現了那激烈廝殺的場景,凌少和季雲深打成這樣,看來凌家和季家得成仇了。
接下來該怎麼辦?怎麼毀掉季趙兩家的聯盟?
不能拖到消息公佈,否則很難有挽回的餘地了。
我心急如焚,又不知該怎麼辦,如今凌少受傷昏迷,他現在的傷勢,也不能在外面奔波,我想了想,問道,“季雲深的傷勢怎麼樣?”
“阿海說,季雲深傷在後背,沒凌少這麼嚴重,但也傷得不算輕。”
“行動自如嗎?”
鄒衝搖了搖頭,“這我就不清楚了。”
目前只能寄希望於季雲深也傷得嚴重,季家會緩一緩公佈消息。
我只覺得頭大得很,正在此時,我的手機響了。這麼晚了,誰會打電話給我?再說,知道我手機號碼的也沒幾個人,除了三爺,老爺子,阿海他們……
難道,我打開手機一看,果然是三爺的電話。
我按下接聽鍵,電話那頭傳來的卻是老爺子蒼老了好幾歲的聲音,“豔豔,小琛怎麼樣了?”
我心中一凜,“老爺子,你怎麼知道的?”
“別墅有我的人呢,小琛受傷這麼大的事,我怎能不知道?還有,季家趙家打算聯姻的事,我也知道了。”
“爺爺,誰告訴你的?”
“我做了這麼多年的當家人,還是有自己的消息渠道的。”
我沉默了片刻,才用很輕鬆的語氣說道,“阿琛沒什麼事,被砍了一刀,也就幾釐米長,不深。鄒醫生給他縫了針,休息兩天就好了,老爺子別擔心。”
爲免老爺子擔心,我故意把凌少的傷往輕裡說。
“你就別哄我了,阿海他們也受傷了,跟着小琛的那三個人,都是我派去的,他們的本事我都知道,能讓他們都受那麼嚴重的傷,小琛怎麼可能沒什麼事?”
老爺子在電話那頭咳嗽了好幾聲,聲音沙啞得像風箱,我笑着安撫他,“爺爺別擔心,阿琛身體好,過幾日就沒事了。”
“他的傷是會癒合的,我雖然擔心,也不是特別的擔心,我擔心的是凌家,凌家歷經這麼多年的風雨,也不知道這一次過不過得去。”
“老爺子別擔心,凌家一定會沒事的,凌家就像一株參天大樹,沒那麼容易倒的。”
老爺子的聲音透着苦澀和無奈,“可惜這株大樹裡面已經被螻蟻蛀空了,都怪我,都怪我當年私心太重,要不是我……咳咳咳……”
老爺子再次距離咳嗽起來,我聽見三爺的聲音,“老爺子,別擔心,大少爺會處理好的,您好好養着身子。醫生說了你不能太過激動,也不能動怒。”
老爺子咳了好一會,才停止咳嗽,手機傳來他歉意而蒼老的聲音,讓我的心堵得發慌,“豔豔,你早些休息,我沒事,你放心,如果凌家倒了,我會用一切力量把你和小琛送出國的,還有阿珊他們幾個,至於老大他們三個,我實在沒辦法了。”
老爺子的聲音如破敗的風箱,每一句話都像用盡了他全身的氣力,“老大被紀委盯上了。逃不掉,老三也有錯漏被人盯着,也好不到哪去,唯獨老二,沒有涉足政壇,只是這麼大的家業,他打理着,誰都可以跑。他不能跑,一個家族覆滅,總要折些人,我……都怪我啊……”
老爺子自責不已,我的鼻頭一酸,卻只能強忍着,笑着安撫老爺子,“老爺子別擔心,事情會好轉的,現在一定還沒蓋棺定論,我們先別自亂陣腳,再說了,老爺子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啊,這點小風浪沒事的。”
老爺子苦澀的笑了笑,我又安慰了他幾句,老爺子讓我好好休息,好好照顧阿琛,就掛了電話。
掛上電話後,我心裡實在擔心老爺子,他本來就年紀大了,又有心臟病,在這個節骨眼上萬一撐不住,凌家就真的垮了。
我看着仍在昏迷的凌少,想了想,對鄒衝說道,“你好好照顧阿琛,我回一趟凌家大宅。”
“是老爺子有事嗎?”
“聽着聲音還好,但我擔心他有事。”
“行,那你去吧!凌少這裡有我,我其他不行,照看病人還是有一手的。”
鄒衝很有義氣的說道,我真誠的向他道謝,鄒衝笑了笑,“謝什麼,這些年,凌琛也幫了我很多,要不是阿琛,我哪有現在的日子。”
我不知道鄒衝有着什麼樣的過去,我認識的朋友們,他們都有着不爲人知的過去,愛麗絲失去愛人,歷經三年魔鬼訓練,歸來複仇,鄭大哥和阿海揹負着戰友的性命,至於鄒衝,看他現在吊兒郎當,風流倜儻的,也許。那只是他的表象,他的過去說不定也比較艱難。
而我呢?我揹負着姐姐的性命,和娟娟的未來。
現在,我要儘快成長起來,能爲阿琛分憂,即便不能分憂,也不能成爲他的負累,讓他在辛勞之餘。還要爲我操心。
我心裡有事,勉強笑了笑,不再和他客氣,帶着愛麗絲和鄭大哥出了別墅。
鄭大哥開車,我和愛麗絲坐在後座,誰也不說話,車子裡的氣氛安靜得近乎壓抑。
現在是凌晨四點,天還沒亮。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天黑沉沉的,低垂的夜幕,壓在人的心上,又沉又暗,令人呼吸不暢。
下山的公路上,天上無星無月,路邊也無路燈,只有車子大燈的燈光照亮一小段前路。
我的心,就如這路一樣,迷茫黑暗,看不清前路,只能看見眼前巴掌大的一塊地方,我在黑暗中摸索,不知道命運之神,會把我。把阿琛,把凌家引向何方。
車子快速的往山下開去,在經過一個岔路時,一輛卡車突然從旁邊的岔路開了出來,就那麼橫在路上,擋住了我們的去路。
“不好!有埋伏!”
鄭大哥低聲道,迅速倒車,想要撤回去。
誰知後面衝上來好幾輛越野車,堵住了我們的去路。
鄭大哥,快速打着方向盤,把車倒了過來,想要橫衝過去。
那幾輛越野車停在路中央,七八個高大的黑衣男人端着槍下了車,對準我們就掃射,愛麗絲拿出槍,剛從車窗探出頭。想射擊對方,就被強大的火力給逼了回來。
“不好!快趴下!”
鄭大哥猛地一踩油門,往前衝去,子彈密集的射向我們,很快將車窗玻璃射穿,與此同時,車身一低,車子側着往前衝,看來是一邊輪胎被爆了。
“鄭大哥,小心!”
一顆子彈射中鄭大哥的左肩,鮮血如噴泉般噴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