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非打聽來的消息是這樣的。
那兩家的孩子也算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雖然兩家大人不對付,可是一點兒都沒影響兩家孩子的交情,所以他們的感情一直都很好,後來就這麼喜歡上了也不足爲奇。
周圍的人對這兩個孩子評價都不錯,他們也算是相配,可惜就是父母不同意,所以白白拆散了一對佳偶。
“怎麼辦,大人,你還要管嗎?”
“不好管啊。”
“那我們還是早點走吧。”
“走不了了。”
“爲何?”
“客棧的事情不好管,可是山賊的事情總要問清楚了。”
“山賊?何苦,你怎麼又找麻煩了?”
‘什麼麻煩,你難道不知道,這和”
我停住,小聲說,“這和追樂樓有關嗎?”
我怎麼覺得我就不該到這裡來呢?
“追樂樓?你說山賊和追樂樓,他們有關係?“
我想了想說,“有關係,也算是沒關係。”
竇非被我的話逗樂了。
“這到底是有關係還是沒關係啊,你說清楚了啊。”
“竇非,你別裝傻,你這經常在外面做生意的,難道就沒聽說過?”
“聽說過有山賊,可是沒打聽過具體的。”
我奇怪了。
“山賊你都不打聽,你就不怕他們來搶?”
竇非好笑這看着我,“你不也看到了,這山賊怎麼搶得了我的東西?”
我想起他那對付山賊的本事,覺得也是這麼個理。
“不是,你說過,你們做生意的,最重要的就是消息,不是說要是什麼耳聽八方,眼觀四路嗎,怎麼這樣的消息你都不去打聽?”
“我覺得有用的纔打聽,沒用的我就不打聽了,再說了,這兩年我又不來這裡,這裡的山賊怎樣,也不礙着我做生意。”
“可那是山賊。”
我有點氣憤了。
“我又不是什麼行俠仗義的大俠,這爲民除害的事那是官府操心的事,我可不是幹這個的人。”
我好半天無語了,我能說他的想法是錯的嗎?
“再說了,你看山賊這麼猖狂,和這裡的官府有意放縱脫不了關係。”
我按了一下太陽穴,因爲頭疼。
“你還算是說對了。”
“怎麼,難不成山賊和官府是一家的?”
“怎麼可能?”
“那是怎麼了?”
我對他說起了縣太爺跟我講的事情,竇非聽完了若有所思。
“如此,官府不管也不打壓,是因爲怕了追樂樓?”
“好像是這樣,可是也不知道到底和追樂樓有沒有關係,還說什麼山賊可能是冒充的,羊山最近幾日要派人來,我想着既然這樣,不如在這裡多待幾日,等把山賊和追樂樓的事情弄清楚了再說。”
竇非看着我,兩手一擺,“你都這樣說了,我還能反對什麼不成,雖然我是不太贊成你管這事的。”
“我也不太想管,可是怎麼都是追樂樓呢,上次那事到現在我還覺得不舒坦呢,怎麼着都要查一查的好。”
如果能打聽到什麼秘密,那個墨雲止也不是沒有辦法不能對付的。
“你不是爲了陛下吧?”
我奇怪看着他,“竇非,你爲什麼會認爲我這是爲了陛下,難道陛下給了我錢了嗎,我爲何要爲他?“
“陛下難道沒給你發俸祿?”
我臉色一紅,很是慚愧。
“我當官怎麼能沒有俸祿,沒俸祿我會當官嗎?我只是爲了我自己出氣,關皇帝什麼事?”
竇非搖搖頭。
“你這怨氣還不小,怎麼,還在埋怨之前的那樁事情?”
“別提了,想起來就煩。”
“知足吧,怎麼說都是假的,幸好不是真的,不然你還能坐在這裡管閒事?”
我不再說了。
“好了,我的大人,你說說你想打算怎麼辦,客棧的和山賊都要管?我可跟你說,兩樣都不是什麼好差事。“
“我先想想,那客棧的兩人也挺可憐的,不想就這麼丟下來不管,那山賊的事情沒準挺重要的,也不能不管,先看情況再說。”
羊山那邊的人還沒來,這客棧裡又要出事了。
其實呢,就是劉家的給自己家的姑娘找夫婿,這趙家的也要給自己家的兒子找娘子,兩家人都是大張旗鼓的找人,可是把上門的媒人累得夠嗆。
因着兩家都算是手裡有些銀錢的,所以媒婆們也不敢懈怠,成天的上門,推薦這個推薦那個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慪氣,兩家人就連找媒人都是找對頭的,這家找西邊的,那家就找東邊的,這家要給十兩,那家要個是十二兩,反正一定要是壓着對方一頭纔好。
不過兩家的唯一還算好的地方,就是比較疼孩子,把孩子都看作自己的手中寶,這畫像是一個接着一個,隨着自己孩子跳挑,反正就是你選誰都好,就是不要選對門的,另一家也是這樣,選誰都好,就是不要再想那個對門的。
可惜,兩家的孩子都不是個讓人省心,永遠都是不滿意,就是不想放棄自己的心意。
趙家兒子說誰都不娶,就想娶對門的劉家姑娘,劉家小姐說誰也不嫁,就要嫁對門的趙家少爺。
於是,兩家又是一番鬧騰。
趙家老闆看着兒子這樣很多不得打兒子一頓,奈何妻子攔着護着兒子,所以他也不敢打下手,至於劉家的,本來就是長女,放在手心疼愛的,從小到大連句重話都不敢說,更別說打了,於是兩家人只能愁眉嘆氣。
最好笑的是每天早上,這兩家一打開門,這小夥計就開始掃門外的會,然後這人說一句,你越界了,八會都掃我家了,那人說一句,誰掃你地方,你不看着點,然後夥計會爭吵起來,接着兩家的老闆娘爭吵起來,接着兩家的老闆爭吵起來,這街坊四鄰的,這兩日每天早上都看着兩家人吵架,就跟看戲似的。
我知道這個消息,感嘆一句。
“真是折騰,直接兩家人湊一塊得了,何必這麼鬧騰。”
竇非在邊上打盹,說,“這個也沒什麼奇怪的,面子重要。”
“面子難道比自己家的孩子還重要,再說了,他們這每天爭來爭去的,還有什麼面子,早就丟光了。”
“他們自己家的事情,外人明白有什麼用,害的他們自己想清了。”
“等他們想清了,估計下輩子都沒指望。”
“哦,你知道困難了,那你還要管嗎?”
“管,當然管,其實這隻要解決一個問題就行了,只要兩家長輩同意就沒事了。”
“說得輕巧,要是能同意早就同意了,何必鬧到現在”
“也不知道爲什麼要這麼爭,先祖鬥氣,這後代的人怎麼也跟着鬥氣。“
“沒什麼奇怪的,家族唄!這種情況其實很常見的,家族爭端殃及的可是很多,這還算是輕的,有的可是鬥得你死我活的。”
“他們的先祖也是個衝動的,自己想不開,還連累着後代人想不開。”
“那又如何,難不成你能讓他們先祖活過來讓他們不要爭了?”
“這怎麼可能,他們先祖估計只剩骨頭了。”
等等,真的不行,假的可以啊。
“竇非,你說,現在的人還是迷信的是吧?”
“是啊,不然怎麼有那麼多人還在求神呢?”
“那你說,我們讓他們的先祖出面不就成了?”
竇非聽了睜開眼,看了我一眼,接着又繼續閉上了。
“怎麼,難道大人還能通靈不成?”
“不會,可是可以做樣子的不是?”
竇非又睜開眼,看着我,然後坐起身來,“你不是說真的吧,何苦,你別亂來。”
“誰亂來?“
我記得聽過陛下說過,民間有的人裝神弄鬼騙錢,其實都是些障眼法,不過還是能矇騙不少人,既然他們這些人都行,我應該也可以,不過就是麻煩了一些而已。
“就這樣,非常時期,非常辦法。”
竇非看着我,苦笑起來。
接着我把離飛找來,然後對着他和竇非說了一個法子。
離飛聽了眉頭是越來越皺,可是竇非聽了後笑意卻越來越深。
“主子,這樣真的好嗎,不是,能不能不幹?”
我看着他,說,“你覺得呢?”
離飛認命似的低下頭嘆氣。
竇非卻很是高興,好像認爲很有意思。
“何苦,你的歪點子倒是有不少,這個辦法我看可以試試。”
離飛聽了更是皺眉。
他們走的時候,我還聽見離飛小聲嘀咕,“竇少爺,我們主子亂來您也幫着勸着點啊,怎麼好端端的也跟着一起亂來?”
“我勸着難道你主子會聽?”
“不會。”
“那不就得了,既然如此,還不如順了他的意思,省得他在鬧騰。”
我聽了臉黑了。
之後第二天,兩家客棧就開會時出現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先是他們供奉的牌位倒了,然後他們家裡經常出現一些蟑螂耗子什麼的,然後他們家的花莫名其妙枯死了,然後他們家的兩個人都染上病了。
接着有人傳着,是不是因爲姻緣壞了,所以她們先祖發怒了,結果兩家的找了和尚來看,說是什麼,先祖爲了什麼家宅不寧生氣,還有什麼破壞了姻緣惹的天上神仙生氣。
本來兩家人是半信半疑的,可是眼看着兩個孩子病的越來越重,很有一種要撒手人寰的樣子,兩家人這才慌了,於是同意了親事,說來也怪,自從同意了之後,這病好了,反常的事情都沒了。
其實那些什麼枯死的花什麼蟑螂耗子的,都是那兩家孩子自己弄,當然他們的貼身下人也有幫着的,不過就是瞞着兩家大人而已,那個和尚是趙家公子找假扮的。
當然其實是竇非故意找了個機會透露着辦法給那趙家公子的,趙家公子覺得這辦法可行就讓人託話給了劉家小姐,兩人都覺得行,這才弄出後來的這些,至於那些街上的言論,可是離飛幫着傳播的,所以弄成了後來這樣人人都說的地步。
正所謂三人成虎,這說的多了就很可能成了真的。
看來我的辦法也算是不錯。
“竇非,還是你想的周到,我們幾個都不怎麼需要出面的,就把事情都辦完了。”
“其實,也是你的辦法可行纔會這樣有效的。”
“我也覺得可行,你看我是不是很聰明?”
竇非咬牙忍住笑。
“當然,大人你真是聰明至極。”
辦法雖然俗氣可是有用就行,我果然很聰明,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