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了家。
池琛心內冷笑。
他坐在沙發上,低沉的目光朝着顧承澤看了過來,笑容中透着陰冷,“我沒有家。”
從七年前開始,他就沒有了家。
“池琛!”顧承澤重了自己的語氣,臉上的笑容也漸次褪去,變得略微有些冷厲起來,“我知道,你不想看見那個家的人,不想看見爺爺,但是畢竟這麼多年都已經過去了,難道你還沒有忘記那些事情麼?畢竟,當年是姑姑做錯事情在先,執意要選擇跟在池擎身邊的。”
“滾!”池琛驟然冷聲呵斥,重瞳中迸發出刺骨的寒芒,他擡起手,指着門口那邊,對上顧承澤,冷聲道:“三秒鐘之內,立刻消失在我面前,滾!”
七年了,他儘量不去觸碰心臟上的那個疤痕,怎麼可以容許別人這麼輕易的去觸碰。
即便到了現在,即便這麼長的時間過去,他每每回想起那些往事的時候,還是會覺得痛徹心扉。
那是一道,觸之即疼的傷。
兩個人的氣勢都很凌厲,誰都不遜於誰,一時之間,保鏢們也不知道該怎麼做,只能杵在那裡,見池琛的厲色不改,對着顧承澤道:“顧先生,您就先離開吧。”
顧承澤收斂了自己滿身的戾氣,冷冷的“哼”了一聲,“隨便你,你愛回不回,與我無關,我他媽是腦子有病才站在這裡跟你廢話!”
說着,大步離開,頭也不回。
走在最後的一個保鏢,隨後將門關上。
池琛坐在沙發上,深呼吸了幾口氣,這才緩緩平息了自己心內驟然涌上的怒氣。
……
夜幕籠罩着C市,黑色的氣息到處蔓延。夜色漆黑如墨,深沉陰暗,一望無際,如濃稠般凝結在一起,化不開,一片無垠的黑。
月亮被烏雲遮起,只殘留了一點點,散發出的光芒有些暗淡。
Cindy。
凱迪拉克緩緩在門口處的停車位上停下,目的地到達,蔚藍熄了火,解開身上的安全帶,打開車門,下車,走進Cindy。
酒吧內有專門領路的服務生站在門口,是一早就被池琛吩咐過的,見她過來,連忙在前面帶路,帶到池琛預定好的那個頂層包廂。
只是,剛走了沒幾步,蔚藍就看到了站在大廳中央中的那個男人,跟着服務生的腳步,情不自禁的頓了頓,拉下了一截距離。
服務生聽到自己身後沒了腳步聲,連忙回過頭來看,卻見她已經停留在了原地,有些不解的開口詢問,“蔚小姐?”
這一聲,驚動了站在大廳中央的那個男人。
池琛回過頭來,目光直接朝着蔚藍看了過去,完美無缺的臉部輪廓上面浮現出一絲諷刺的笑。
蔚藍看的蹙眉,不明白他又抽什麼瘋。
三天兩頭的抽風!
有病!
她在心底暗暗咒罵着他,池琛卻已經邁開了腳下的步伐,朝着她這邊走了過來,“我打算去接你來着,不過Kathy說你已經在來的路上的了,我就沒過去。”
他一邊走
一邊解釋,只是,那副淡漠的語氣,卻又不像是解釋。
酒吧內的燈光很是昏暗,他朝着她這邊走過來的時候,五彩燈光變幻莫測的照射在他那張俊若天人般的容顏上,一半明媚,一半陰暗,猶如他的心。
男人周遭散發着一種陰冷的詭異,像是衝破了某種束縛,直接從骨子裡面給迸射了出來。
“你叫我來這裡做什麼?”蔚藍看着他朝着自己走過來的身影,情不自禁的蹙眉。
她現在實在是不想跟他有什麼過多的接觸,能保持一米的距離,她就絕對不會離着他九十九釐米。
“陪我玩。”池琛簡潔明瞭的說,帶着玩世不恭的笑。
一個回答,三個字,卻包含了很多種意思。
蔚藍心中罵他罵的更加厲害,他絕對是有病,絕對!
“想罵我罵出來就行。”池琛看着她,淡淡的笑,“憋在心裡面偷着罵我,不難受麼?”
“……”蔚藍無語。
池琛深深的凝視了她一陣,然後,走到她身邊,後背倚靠在吧檯上面,從褲子的口袋中掏出煙盒,抽出一支菸,點燃,他慢條斯理的抽起來。
不得不說,這個男人是真的有誘惑人心的資本,不管是做什麼,哪怕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動作,就能夠成功勾引到女人的心神。
舉手投足之間,盡給人一種優雅不失風度的氣息。
池琛緩緩的將脣中的煙霧給吐出來,沒有看她,卻漠漠的開了口,“我心情不怎麼好。”
說着,他回頭,看向了她,森冷的眸光盯緊了她的容顏。
“哦。”她也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迴應。
心情不好就心情不好,關她什麼事?
看到她那副無動於衷的樣子,池琛眉頭情不自禁的鎖了起來,輕輕笑了一聲,然後故意湊近她,將口中的煙霧噴灑在了她的臉上。
蔚藍沒有防備的吸進去兩口,咳嗽了幾聲,看着他的眼神透着惱怒。
卻偏生,又不知道該怎麼發作。
通過這幾天的相處,她可算是看出來了,跟池琛在一起,千萬千萬要學會自控,無論如何,一定不要生氣。
不然,最後氣到吐血的那個人,怎麼也不會是他。
“我心情不好,你不安慰安慰我?”驀地,他朝着她這邊靠近過來,英俊的臉色瀉出冷光,他的眸子鎖緊了她,譏誚的笑,“蔚藍,你爲什麼對我總是這麼一副不鹹不淡的態度?”
“那你覺得我需要對你保持什麼態度?”蔚藍反脣相譏,“難不成要我低聲下氣的討好你,將你當主人般侍奉着?”
“你可以這樣做,我不嫌棄。”他優雅的笑。
蔚藍,“……”
果然,人和禽獸的思想是有代溝的。
他們倆之間的思想,根本就不在一個水平上,代溝簡直是一道一道的。
“蔚藍。”池琛低低的叫出她的名字,鼻息之間呼出的氣息也全部灑在了她的臉上,他看着她,看着她微微有些慌張的神情,妖冶的笑,“我說過,你是我的,我一定會得
到你,不管付出任何代價,你信麼?”
畫地爲牢,她逃不掉。
宿命註定的,也是他認定的。
“我信怎麼了,不信又怎麼了?”她同樣是笑的妖冶,那種魅惑的笑容,就像是一隻在暗夜中獨舞的小妖精,“池琛,你總是那麼獨裁,事情沒有走到最後一步,你憑什麼就這麼早的下了結論?”
她迎着他銳利的眼光,毫不退縮,毫不畏懼。
池琛不語,只是直直的盯着她看,因爲靠的距離比較接近的緣故,他甚至都嗅到了從她身上散發出的淡淡的青草沐浴乳香氣。
她的愛好,一如當初,一成不變。
眼角的餘光暗中不動聲色的將她的全身給掃視了一遍,她穿着一襲灰色的休閒裝,直筒褲,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清純的大學生一樣。
素顏朝天的小臉上充斥着盈盈的笑意,像是一種,見血封喉的反擊。
雖然是一身休閒裝,但卻仍然是出賣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胸前的圓潤在他的眼底若隱若現,時時刻刻挑逗着他的自控能力。
驀地,他朝着她傾身,湊在她的耳畔,喃喃低語,“等着看吧,蔚藍,相信我,你逃不掉的。”
過去,現在,以及未來……
她都註定,只能是他一個人的。
“逃不逃的掉,你說了不算。”蔚藍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試圖與他拉開一段距離,望着他的目光帶着一絲森寒,心中,卻漫過一陣又一陣的荒涼。
她同樣盯着他的眼睛,認認真真的說,“逃不逃的掉,我自己說了算。”
“那就讓我們,拭目以待吧。”池琛笑了笑,說。
心中,竟然隱隱約約有點期待着她的反擊了。
獵人最喜歡見到的,便是獵物臨死之前的拼命反抗,因爲獵人知道,不管獵物怎麼反抗,最後的結果都難逃被自己佔有,而看着獵物臨死之前的垂死掙扎,會給獵人一種變態的視覺享受。
此刻,她是獵物,而他,則毫無疑問的是那個獵人。
池琛適可而止的結束了這個話題,沒再繼續跟她糾纏不休。
因爲他知道,他深刻的瞭解,任何事,沒做之前,都是空話。
他要在徹底得到她的那天,帶着她好好回憶一下今天他們兩個人富有意義性的對話。
得到她的人,也得到她的心,而且,還是讓她心甘情願。
池琛不提,蔚藍自然也不會無聊的去觸碰這種話題。
鄭家大宅的座機,就是在這個時候打過來的。
蔚藍眉心微微蹙起,拿起手機,看了一眼上面顯示着的電話號碼,下意識的不想接,但是因爲鄭安堂回國了的緣故,又害怕是他打過來的,最終,只得按下了接聽鍵。
電話一被接聽,楊穎雯潑婦罵街般的聲音就從那端傳了過來,通過信號傳到了她的耳中,“蔚藍,你現在在哪裡?”
“怎麼了?”她皺着眉,問。
“我不管你現在在哪裡,有什麼重要的事,趕緊給我回來!”楊穎雯強勢的說,不容她拒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