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未耗費多少時間,元易便是把丹藥煉成。
煉器與煉丹之術他都算是稍微學過,甚至相對而言比陣法一道的造詣要更深幾分。
三霄都是陣道大家,元易覺得自己都沒必要去鑽研陣法一道。
即便是碧霄這麼不靠譜的,那也是陣道造詣頂尖的大能。
以元易如今的修爲境界,只是煉製最簡易的丹藥還難不倒他,信手拈來。
當然,最重要的是元易家靈藥園不小,各種靈根仙草品質又高,不乏先天靈根。
加上他的道行,即便手藝一般,拿出手的東西也差不到哪裡去。
元易將玉霽喚來,把丹藥交給她。
“你替我去跑一趟,把猙帶回來,去吧。”
玉霽捧着手中仙丹,看了看元易,神色有些遲疑。
“道場短時間內不打理也沒事,不用擔心。
你雖然只是我的道童,但你的根腳福緣都不差,始麒麟血脈濃郁,造化不淺,不輸先天生靈多少。
此前我截教身在量劫之中,出去沾染因果業力,徒生事端。
但如今不同了,無需再如此顧忌。
你已經證得大羅之境,還有更進一步的希望,值得大道繁盛之際,瑞獸也該出去走走,你現在出去看看,於你大道有益,也省得他日偷跑出去。
去吧,回來還有事要交給你。”
元易伸手揪着其頭上的晶瑩麒麟角拎了拎,將其放下。
“麒麟族那邊你也回去看看,回來也好繼續安心給我打理道場。”
玉霽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麒麟角,點了點頭,領命離去,離開了道場。
元易目光收回,玉霽雖然一直是女童模樣,但那是因爲她的身份就是元易的道童。
真論年紀與修行歲月,玉霽高低得被稱一聲老祖了,麒麟族貨真價實的老祖存在。
雖然只是道童,但既然她還有更進一步的希望,元易不會阻其道途。
而且一直以來玉霽兢兢業業給他們打理道場,頗爲勤快,從未犯錯,給她放個假,出去見一見世界,對她大道有益。
更何況,元易當初傳給猙和玉霽的法門都不同,他也想看看結果。
猙喜好吞食玉石,以金玉之氣凝練天賦神通,元易結合煉器之法,推演了一道法門給它,嘗試着在仙道之上另闢蹊徑,引導着猙去走這一條路。
而玉霽作爲大地麒麟血脈的傳承者,受大地青睞,修麒麟一族的道法,看起來身形較小,可實際上道身相當堅韌強悍,稱得上天生神力。
元易便將煉丹之道、巫族的養煞蘊血氣之法、麒麟一族本身的道形之法結合,推演出法門傳給她。
如今看來,猙與玉霽身上顯現出來的結果都算不錯,沒有完全開闢出一條新路來,但也至少有了幾分氣象。
元易如今承受存世的磨損之劫,他知道,天地與洪荒天地的大道本身,磨損在所難免。
而他們這些伴着大道而生的存在,會受到嚴重的影響。
老師他們的改天換地,只是將洪荒天地翻新來一遍,讓天地大道有了更多的演化方向,有了更多可能而已。
可這也只是延緩大道成空那一天的到來而已,大勢依舊未能扭轉,該承受的依舊要承受。
尤其是這成了自己證超脫的一道劫,與世同君,便也與世同朽。
若是能夠有更多的路演化,對於自己的承道之劫也能有些許好處,元易想看見更多的可能。
他不曾首徒傳道,只在自己的坐騎與道童身上嘗試着演法,看起來結果還不錯。
如今量劫一過,元易便是打算將這兩個放養一段時間,看看他們能否有所機緣。
猙是圓滑之輩,當知曉分寸。
玉霽雖然天真,不諳世事,但也不是能闖禍的性子。
更重要的是,元易現在並不擔心闖禍這種問題。
“老師當初看我們,不會也是這般想的吧?”
元易突然生出這樣的念頭來,他記得,老師當初不願意給截教立下規矩,就說想看看是否有更多的可能誕生。
仙道的路,他們已經走到了後來人難以企及的高度,也幾乎到了盡頭。
所以想在仙道修行之路外,看見更多的可能性。
相比起闡教,他們截教的弟子門人,還真像是放養的,野蠻生長。
元易輕輕搖了搖頭,猙與玉霽被放養變野了?
他絲毫不擔心,若是當真養野了,那就放生便是,元易發現自己的心態有了微妙的變化。
不知是不是因爲缺少了顧忌之後,便越發的隨意隨心了。
難道我並不是個安分的人?元易走神思索着這樣的問題。
話說放生什麼的,這讓元易又想到老師通天,現在截教的情況,不就像是被老師整個給直接放生了嗎?
所以,其實我和老師是一樣的人?
元易在思索之後猛然驚覺,似乎自己還真會與老師做差不多相似的決定……
那麼,接下來該如何呢?
彌補西方教氣運一事,這個並不難。
而且,元易總覺得大師伯太清聖人會有所準備。
以大師伯太清聖人的性子,不可能沒有後手。
西方教的債人教也有一份,大師伯太清聖人又不是老師,不可能給玄都留下一堆爛攤子,定然早就留了後手。
況且,老師完成破滅,二師伯元始天尊行開闢,而當下的存世之道,正是大師伯太清聖人主導,大師伯可不曾像老師與二師伯那般隱世。
多寶道人已經去聯繫玄都與闡教的廣成子等人,到時候就會有結果。
而另外一件事反倒是有些麻煩了,淨土被毀了個乾淨,這可是西方教二位聖人完成天道之誓四十八宏願的重要根基,是歷經無盡歲月才鑄就的東西。
“果然還是得請燃燈道友慷慨才行嗎?”
元易有些苦惱,燃燈道人爲什麼不來招惹他們截教結下一番因果呢?
那樣也好名正言順地與其論道一番,讓他心服口服地賠償一把乾坤尺,說不定就能把淨土的這筆債給解決了。
老實說,元易很久之前就想揍他一頓了,但一直沒有機會。
最初自己是修爲不足,之後燃燈道人成了闡教副教主,沒有合理的藉口也不好出手。
當初拿走落寶金錢之時,他就希望燃燈道人頭鐵一些,結果對方沒給他機會,很是識趣。
“總感覺還有什麼事情被我忽略了 是什麼事?”
元易坐在蓮池邊,再度掐算天機,梳理因果,他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麼事。
“對了,血翅黑蚊!”
元易終於察覺到自己忽略了什麼,他完全把血翅黑蚊這兇物給忘記了。
把它放出去之後,根本沒來得及回收,根本顧不上了。
血翅黑蚊可不是什麼善類,搞起事來定然能生出大禍,畢竟那可是名副其實的兇獸,天地最污穢之地血海中蘊育的生靈。
元易推演天機,卻發現自己竟然算不出這血翅黑蚊的所在,其天機混沌,因果不明。
沒等元易琢磨出一個結果來,多寶道人那邊傳訊而來,玄都與闡教衆人已經聯繫上了,正要會面商議,讓他一道前往。
元易站起身來,看了一眼蓮池之中的淨世白蓮,隨即喚出截天劍,將其帶鞘插在蓮池邊,方纔轉身離去,離開道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