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氣中溶解着芬芳的體溫,包裹着彼此的體--香。
絲絲縷縷的香味彷彿撓人鼻息的,波斯貓的絨毛。每次輕輕地撩一下,都會撥動心裡面升起一汪渴望的漣漪。
不斷升溫的雙目之間的空氣,蘊含着那吐氣如蘭,攝人魂魄的香氣,在溫度的作用下,如同一杯不斷髮酵的“女兒紅”,薰得雙目微微泛起了水汪,相互間都醉了••••••
倆人躺在牀上,眼睛盯着眼睛,雙雙看着對方,都沒有說話。
“你在看什麼哪?”最終還是思語打破了沉默,微笑着問張天賜。
“在看你的臉。”
“看我臉,我臉有什麼好看的?”
“好看,一輩子都看不夠。”
“盡騙人••••••”
“沒有,是真的。我要把你的容顏刻在腦子裡。因爲,我怕我哪天真被黑白無常收去了,不能回來,我腦中的影象會支持我告訴孟婆,我不會忘記你。即便是喝下孟婆湯,即便是走遍黃泉路,即便是經歷萬世輪迴,我也會記住你的容顏。我相信,我定能找到你。”
“不許瞎說••••••”思語伸出她纖細柔軟的手,一下子堵住張天賜的嘴巴。
突然又想起什麼,迅速地收回了手掌。
將頭埋在枕頭裡。
紅着臉,傻傻地笑着。
“我說的是真的。這次能夠醒來,是因爲夢裡看到了你。”張天賜很認真地講道,就害怕張思語不相信。
張思語笑着轉過身來,面朝天賜,看了又看,然後幽幽地說道:“如果你恢復記憶了,你會離開我嗎?”
“不會。”張天賜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爲什麼?也許你有父母,有兄弟。你怎麼會不離開我呢?”
“有父母,有兄弟,我可以帶你去見他們,犯不着分開。”
“如果你已經有了家室了,那你該怎麼辦?”思語問道。
其實這個問題憋在她心裡很久了,經常告誡自己不要去觸碰,只是一看到張天賜的面孔,心裡面就無端的升起一種無法控制的,強烈擁有的情愫。這種情愫很強烈,令她時常在得到和失去的邊緣痛苦地徘徊與掙扎,從而讓自己不斷胡思亂想起來。
她想改變這個狀態,從不去在意這些開始,但是事實證明,根本做不到。就着聊天的情緒,突然就蹦出了這個問題。
話一出來,她就後悔了。
沉默••••••
張思語盯着沉默中的張天賜,有點兒失望了••••••
哎••••••
難道自己真的是空歡喜一場嗎?
莫非他真是有家室的人?
難道他一直都在欺騙我和爺爺嗎?
萬一他要是有家室,自己該怎麼辦?
自己難不成真要去做第三者嗎?
不行,自己分明很討厭第三者的。
但是,誰又不是呢?
自己獨一無二的擁有,誰又願意跟別人分享呢?
如果真是這樣的結果,又該怎麼辦呢?
執着,還是成全?
真的捨不得放下這段感情。
如果硬要逼自己放下這段感情,也許就會是生命的終途。
片刻地遲疑,在張思語的感覺中好像一個世紀般漫長而痛苦的等待。
“我不希望恢復記憶。”
“有人跟我講,尋找九龍金牌可以恢復記憶。我跟他說,我不願意去找九龍金牌。也不會去找。”
“因爲我覺得我現在這樣很好。”
“上天安排我這樣,自然有他的道理。”
“這纔是真正的我,這纔是我該有的生活。”張天賜很鎮定地對思語講道。思語有些小感動,但是還沒有從中完全找到自己的答案。這個時候的女孩子都是這樣,一些糾結,一定會打破砂鍋問到底。
“萬一她來找你,你會怎麼辦?”思語問道。
“我不認識她,她認識的只是先前的我,那個先前的我已經死了。沒有記憶的人,我想應該是一個新的人。再多強求只會令雙方都不舒服,何必呢!”
“你如果這樣的話,她會很傷心的。”張思語悠悠地說道。
“已經有一個傷心的了,那又何必再讓另外一個人傷心呢?我會告訴她,我已經不是她認識的那個人了,我不會讓現在愛自己的人傷心受苦的。”張天賜很認真地說道。
“那如果我哪一天也被迫和你分開了,你又失憶了,你看到我,你還會和我在一起嗎?”
張思語問了一個極端繞的問題。看起來很無腦的,但是不知道怎的,女孩子就非常在意這個答案。
即便是跟將來不一樣,但是她就是非常在意你眼下的諾言,那種對你來講沒有任何約束力的諾言。爲了這個虛無的諾言,她們會枯守一輩子,就像一隻傻傻的飛蛾,明知沒有結果,卻要義無反顧地撲向那熊熊的火焰。
“我確定不會忘記你的。因爲,如果再讓我失憶的話,我寧願先死,在黃泉路上等你,我也不願意再去過苦苦等待和尋找的日子。”張天賜沒有想,直接從內心說出了這麼一句答案。
這個答案完全超出了張思語的想象。
她先愣了一下,鼻子一酸,一陣感動爬上心頭。
有種要去揉鼻子的衝動,但還是忍住了。
再問他最後一個問題,因爲,這個問題對她來說,同樣的很重要。
“你真的願意娶我嗎?”張思語忽閃着大眼睛,盯着張天賜的眼睛問道。雖然沒有開燈,但是皎潔的月光還是會使得她很清楚地看到他的眼睫毛。
他們倆其實捱得很近,彼此的呼吸都清清楚楚,甚至就連心跳都能聽得見。他內心毫無波瀾,平靜地對她說:“願意。但一定要等你成--年後。”說完給了她一個大大的,男孩子的微笑。
“這個是你說的哦,不許反悔哦。法--律規定一夫一妻,不允許重--婚的哦。”張思語伸出右手,用食指指着張天賜,瞪着大眼睛,含笑地說道。
忽然畫風一轉,半眯着眼睛,一副你往哪兒逃的感覺,對着張天賜說道:“嗯,我還未,成年,你要是不履行承諾的話,很嚴重的哦!8年起步,最高20年••••••”
“還有,你怎麼就確定我不會同意她做小呢?”
“••••••••”
說完,好似打了大勝仗一般,誰給他一記鬼鬼的,心滿意足的微笑,一個翻身,面朝牆睡去了,丟給張天賜一個曼妙多姿的後背和風中凌亂的自己。
“噗••••••”
張天賜幾乎要吐出二十兩老血出來。
“此女有毒••••••”
••••••••••
月色伴着微寒的夜慢慢地傳入屋內。
思語累了,不經意間,一陣濃濃的睡意襲來,沉沉地睡了過去。
不知多了多久,天賜也稀裡糊塗的睡着了。
夜很寧靜,很快就傳來倆人很有規律和節奏的呼嚕聲。
秦海洋長舒一口氣,有些小有得意地嘀咕一聲道:“看來,我的許願果然有用哎••••••”
隨即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拖着疲憊的身子,躡手躡腳地上牀心滿意足地睡去了。
這個夜裡,天賜和思語以及秦海洋都做了同一個夢。
夢中思語和天賜結婚了。
秦海洋異常的高興。
全村的男女老少都來慶賀,黃天輝來了,張曉偉來了,大家都來了,還有很多不認識但總覺得很親切的人。
思語一如既往的美麗動人,天賜還是那麼仙氣迷人。一家子從此過上了開開心心,男耕女織的幸福生活。
所不同的是,天賜和思語的夢相比秦海洋多了一段小尾巴。
夢中,也就是在他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之時,在和思語三拜天地的關鍵時刻,忽然從掛着大紅綢緞的門外,緩步走來一個身着金色華服,頭戴金色華冠,腳穿紅色繡鞋的,嘴角掛着笑容,長得幾乎跟思語一模一樣的,曼妙女子。
她手上牽着一個梳着託福頭,約莫2歲年紀的小男孩。
就在衆人接頭接耳、竊竊私語、愣神的一刻。
女子牽着小男孩的手緩步走到二人身前,看了看思語一眼,又看了看天賜。然後用手指着天賜對小男孩說:“叫爸爸••••••”
“叫••••••爸••••••爸••••••”
一下子把天賜給驚醒,一抹額頭,全是汗水。
回憶起夢中的一刻,渾身一陣哆嗦,內心疾呼:“好可怕。”
“爲什麼會這樣,這個夢代表什麼意思?”
“那個金色華服的女人是誰?”
他突然想起,幻境中的火鳳凰。
他當時一直以爲是“思語”。
現在想來,莫非只是一個跟思語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她是誰?
難道?
她真的是自己的前妻?
(拈花拾香要敲一下張天賜的腦袋了,你醒醒,你和思語還沒有真正結婚呢,哪來的前妻啊••••••)
都說女人的心思很敏感,第六感最直接,難怪思語昨天晚上會問自己那麼莫名其妙的問題。
莫非失去的記憶中真的有什麼無法挽回的過錯?
張天賜不禁一身冷汗。
他定了定神,前前後後回憶了一個遍,終於想通了。
他雖然現在已經失憶,先前所有的事情全部不記得了,但是並不代表以前的事情就不存在。
也許正如思語所講,自己真的是有家室的人,那該怎麼辦?
現在都已經答應人家,這輩子非她不娶的。
那麼,是不是要趕緊地找回記憶,去找到前妻,跟前妻說清楚呢?
得,此時的張天賜犯了跟至尊寶一樣的迷糊,進入了一個苦惱的循環。
他現在的情況,也許真的需要“紫霞仙子”賜他一個“月光寶盒”!
先前跟“神算陳”承諾不去找九龍金牌的。現在看來,好像要打自己的臉了。
難道真的要去找九龍金牌?
之前覺得失憶對他來說,就好比是重生了一回。
誰知,重生了還會面對以前經歷的煩惱。
“對哦,萬一她找來怎麼辦?特別是夢中帶着孩子的那種••••••”
想想就渾身發冷。剛出被窩,就打了一個冷顫,心神不寧地下了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