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了！”
白澤振振有辭。
“鴻鈞道祖，不就是這個時代最高、最大的天意嗎？”
“執掌天道，俯覽洪荒。”
“他開闢的浩瀚天境，帝俊道友跟他要，他又沒有拒絕……不正是‘天授’？”
白澤表示，他的道理絕對說得通，最多不過是“稍微”修飾了一二而已。
“也對。”
四位妖皇互相嘀咕幾句後，共同認可了白澤的說法。
雖然真正瞭解大羅集團間博弈內幕的強者，都不怎麼在意這些虛名嚎頭。
畢竟能混進這個圈子的，都明白這個時代真正作主的，終歸是各方山頭“豪強”，以及一些掌握驚人實力勢力的中樞強族“世家大臣”。
或許等到以後，這盤洪荒的大棋盤上，要再添一些思想教育學派，什麼道啊、佛啊之類，來一場浩大的思想領域鬥爭，罷黜百家，獨尊一家。
但是，眼下用來糊弄一下妖族蒼生的方面，“天道所授”這一柄尚方寶劍，還是很有威懾力的。
“我們這……算不算挾天道以令蒼生？”
媧皇眉開眼笑，一副很開心的樣子。
“你要是夠強，還用得着挾？”羲皇不以爲然，“直接號令天地，誰敢不從？”
“小妹，你也忒沒志氣了！”
“我要是夠強，家裡還能是你這兄長說了算？”女媧縮了縮脖子，嘟嘟囔囔的碎碎念，“憑什麼你是兄長，我就得是妹妹？爲什麼不能我是姐姐，你是弟弟？”
“長幼有序嘛！”羲皇一邊招呼一位妖帥近前，一邊表示兄妹關係他也無奈，“你比我晚一些生出了靈性，這關係就是註定的……我能怎麼辦？我也很無奈啊！”
“你這些話我一個字都不信……”媧皇斜眼看他，“你要真無奈，倒是別妨礙啊！”
“我們都是大羅，都能刷新自己的起源……一個念頭，讓自己提前誕生算難事？”
“可爲什麼每次我這麼做後，再對比一下你的誕生時間，便會發現總是差那麼一點點？”
“是不是你動了手腳？”
“小妹啊……做神做事呢，是要講證據滴！”羲皇笑容很和藹，“你沒有證據，就不要冤枉我……說不得是盤古大神出手干預的呢？想要我們做一對兄友妹恭的好兄妹？”
“盤古做的事情，跟我伏羲有什麼關係？”
這麼說着，羲皇的龍尾巴微微翹起，點碎了一顆星辰。
“呸呸呸！”
女媧在唾棄着，整個人氣咻咻的，“甩鍋給盤古是吧？”
“那要是哪一天我變成了姐姐，也一定是盤古的原因！”
“你信嗎？”
“信信信！我爲什麼不信？”羲皇笑眯眯，“不過在我看來，小妹你離打動盤古的實力境界還差得有些遠嘞？要努力哦？”
“不然的話……嘖嘖嘖！”
羲皇搖頭晃腦的感嘆幾聲後，便將媧皇丟在一旁，招呼着呲鐵妖帥，“呲鐵啊，你看看——這方宇宙天境，能拉到不周山巔、跟周天星海熔鍊合一嗎？”
妖帥沉默，於心中估算，片刻後道，“能，而且很簡單……給臣半刻鐘，足矣！”
“那好，辛苦你了。”
羲皇拍拍他的肩膀。
呲鐵妖帥點頭，大踏步上前，現出了真身法相。
他形如水牛，卻長有巨角，皮毛漆黑。
每前進一步，法相便增長數千上萬倍。
到最後，近乎盈滿星空，將那鴻鈞道祖所開闢的宇宙天境扛起，平穩的送到不周之巔。
“嗡！”
與此同時，帝俊掌心中有一點朦朧仙光擴散，蔓延乾坤，輕描淡寫的蹭過歲月長河，作用在衆生的心頭，改變了點滴記憶，屏蔽了對一件事情的認知。
——什麼道祖開闢浩淼宇宙，什麼妖帥揹負天境前行……有過嗎？
沒有過的！
戲，只有做到位了，纔好忽悠衆生說是祥瑞、是天命所歸嘛！
這一切進行的都很順利。
巫族一方剛剛回歸不周山大本營的祖巫們，也只是冷冷看着這一幕的上演。
目光雖然冷漠，但也沒有強勢出擊，跟妖族再打上一架。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往後的日子，怕是不得安寧了。”
共工祖巫嘆息一聲。
“無妨。”后土祖巫心態平靜，“不就是低頭不見擡頭見嗎？不就是摩擦衝突嗎？”
“我們都能接着！”
這位祖巫雖是女子身，但是威嚴霸道不比幾位妖皇差勁半分。
“連妖族都不能打翻，還談什麼革天換道？”
后土的目光深邃，“況且，他們敢把老巢建立在天柱之巔……也不怕哪天天柱出了問題，直接從上面摔下去！”
“站的越高，摔下去的時候也就越慘吶！”
她淡定的評價着。
可有些奇怪是，后土的眼角餘光開始往共工祖巫的腦殼上飄，來回徘徊，似有所思。
只是，共工祖巫並不知曉。
……
妖族最高天庭的成立，整個動作很快。
許是要爭取時間，趕在崑崙失敗的種子擴散出去之前，用最強勢手腕將妖族秩序規整起來，好進行接下去的對抗和壓制。
呲鐵妖帥剛剛將那一方宇宙天境穩固在不周之巔，並且使其與周天星海融合，處在大陣保護下……四位妖皇便開始了建族的程序。
在有白澤妖帥提供的全套攻略下，所有的一切都能有條不紊的進行。
衆生還沒有在那驚心動魄的“聯合軍演”下放鬆緊繃心情，便聽到了浩大威嚴的道音響徹洪荒宇宙。
是帝俊在發言。
他語氣悲痛沉重的表示，如今洪荒宇宙，萬族蒼生之間互相征伐，多少生靈死於非命……他於心不忍，決心處理這種族紛爭問題，在未來使衆生能和睦相處、共同發展。
化萬族爲一族，並且打造一個最大平臺，使蒼生都有上進機會。
這一族，便名爲妖族！
天地之間，一切有情衆生，都是妖！
“願使妖妖友愛，妖妖皆神！”
——總而言之，這是在畫餅，並且畫的飛起。
妖族，這便算是立下了。
昭告洪荒，昭告蒼生，告訴萬族有這麼一個組織。
但這還不夠。
妖族掛牌上市，得有足夠融資，才能做大做強。
好在融資什麼的，大羅天意之間早就商議好了。
下一刻，便有諸多妖神響應——代表自己統轄的族羣響應。
“我鳳凰一族附議……從此之後無有鳳凰族，唯有妖族鳳凰部！”
“我欽原一族附議……從此之後無有欽原族，唯有妖族欽原部！”
“我……”
一尊尊大羅站出來，代表族羣發言，一個個頂尖的族羣加入了妖族。
並且，爲了表示對妖族宗旨的擁護，還去除了族羣稱呼，改換爲部。
甚至於，就連那龍族，都有一位龍王站出來響應！
“那條老龍，兩頭下注啊！”欽原妖帥淡笑。
“正常……他本錢雄厚，又闖入這個大泥潭中，自然不會把雞蛋全放在一個籃子裡。”計蒙妖帥道，“這樣的話，就算主力投資的巫族大敗虧輸，龍族搖身一變，又能用妖族中的頂尖山頭身份繼續廝混。”
“只是這樣一來，我們也只會將龍族當做‘聯合執政’的成員之一，而非最重要核心……”英招妖帥，“不過，老龍應該也很清楚。”
“他當然清楚……好歹也是死過一回了。”
幾位妖帥閒談着。
而妖族的建立還在繼續。
有一個個強族、大族的融資支撐，這些地方豪強的強勢加盟，妖族初建便從剛剛破殼，一下子飆升到了羽翼豐滿的地步。
到了這樣程度，是該正規化了，對蒼生公告各職位的安排。
帝俊、太一，以運轉大日、普照天地蒼生的偉大功績，擔任妖皇職位。
女媧大聖以運轉造化，助萬靈創生繁衍的功績，也擔任妖皇職位。
伏羲大聖，則用易道對修行、族羣的發展提出長遠規劃能力，兼道德、人品崇高，擔任妖皇職位。
白澤，用博聞強識、能夠提出對妖族有建設性意見爲理由，擔任妖帥職位。
……
這些，都是早先便內定安排好的崗位，根據實力、勢力，兵強馬壯者爲皇爲帥，再下是一方山河權柄領袖——妖神。
當然，對外肯定是不能這麼說。
價值觀導向不太好。
於是乎，便不吝讚美言辭，突出這些大能有優秀能力、良好品行，是合情合理的統治衆生。
他們不僅實力強大，還是完美無瑕道德至聖！
如此，統治洪荒天經地義。
當妖族的羽翼豐滿、稱王建制組織體系展現出來，具有足夠統治力後，整個族羣纔算是真正建成了。
“妖族，成！”
“請天道見證！”
帝俊發出了最響亮的神言。
剎時間，蒼茫宇宙，有熾盛金光從虛無中透出，照亮了天地山河。
那一道金光，落入衆生的眼中，讓他們自然而然的明悟——
這是功德！
功德金光，賜予對天地有大功行爲的生靈，能使遇難成祥、逢凶化吉、無往不利、道行猛增……
總之，這是天道對妖族建立的喜悅表現，對每一位妖皇、妖帥、妖神進行嘉獎！
金光落下，很多大羅妖神臉上露出欣喜表情，就彷彿……
彷彿是辛辛苦苦工作了漫長時間後，終於領到了工資加獎金的工薪一族。
天大的紅包，讓他們的臉上有笑容綻放。
不過，妖帥乃至是妖皇們，表情就不全是笑容了。
有的是淡定點頭，表示馬馬虎虎還湊活。
有的是在暗中撇嘴……比如女媧，似乎就在嘀咕什麼“好少”、“天道好摳門”、“鴻鈞那麼窮的嗎”之類的話。
領完功德之後，帝俊攏在袖中的手掌掐了一個法印。
下一刻，無窮神華異彩在天地間流淌，冥冥中有大道三千交織共鳴，化作永恆仙音，震盪在萬靈心間。
那是一種很古老、很滄桑的道音，彷彿在闡述着至高的真理——
“妖族立，天庭出！”
剎那間，撐開天與地、衆生都能看到的唯一天柱——不周山，其最高最極盡處，開始綻放璀璨的光明。
最浩瀚的天地，於斯展開！
它瑰麗無邊，玄奇無窮，有世人無法想象的終極美好。
而與此同時。
帝俊在作秀，臉上露出震驚、喜悅等等表情，聲音嗓門偏生還放到最大，就衝着讓所有生靈都聽到的目的而去。
“天佑我妖族！”
“族羣剛立，便送來這無上根基，讓我們成立天庭！”
“衆神與我共行，建設這片宇宙天境，化作我妖族的完美大本營！”
妖皇一聲令下，諸多妖神隨他而動，蜂擁而入那廣袤天境之中。
此後，更有無數妖靈被接納進入，打造妖族樂土。
這塊樂土，也被世人稱爲三十三天境！
……
風曦雙眼瞪得大大的。
他與芸芸衆生一樣，在接受一連串匪夷所思大事件的衝擊和洗禮。
前腳還在都運會中搞場外援助，後腳就看到星海燦爛……那個時候他心裡很慌。
等再眨眨眼，一尊偉岸神明出現，盤古真身戰天鬥地……風曦的下巴開始有些不牢固。
再一晃神的功夫，羲皇開大，變更洪荒地勢格局，甚至扯碎萬古山河……
他腿有些軟。
大羅之下的修士，越是強大，便越能體會到這裡面的無上大恐怖。
畢竟普通的生靈，他們修爲太弱，看不到全局，只能見一角天地，雖然有心驚肉跳，可也就那樣。
而如風曦這等太乙，能夠與宇宙對話，與天地同樣本質，才能真正認知到對決博弈的兇殘可怕！
知道的越多，便越感覺到自己的弱小和無力。
所以剩下的時光，爲了避免自己跪着看完，風曦選擇了——坐着看完。
巫妖的火拼，到鴻鈞道祖的現身，再到峰迴路轉——聯合軍演，讓他目不暇接，目瞪口呆。
更遑論之後，巫妖罷戰，緊跟着就是妖族成立……
短短時間之內，發生那麼多事情，關鍵是風曦自身行爲還是擔當了導火索……
“這輩子值了……以後有的吹了……”
坐着看完這一切的風曦，心底如是感慨。
“還有，妖族這做假祥瑞的動作……那麼囂張的嗎？”
帝俊更改了衆生記憶。
但是他……卻還記得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