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一心向武

卻說那日臨進城前,寶釵於車內看到一人獨自騎馬在高崗上欣賞落日,雖然略顯孤寂,但卻給她一種英武不凡的感覺,不禁芳心暗許,要嫁就嫁這樣的郎君,那些不文不武、油頭粉面的傢伙,還是滾得遠遠的吧。

薛家進京,若依照薛蟠的意思,京城有幾處住宅,先撿一處宅子先住着,然後再慢慢收拾其他宅子,看哪一處方便,再搬過去,可是他母親死活不同意,說道:“何必如此招搖!咱們這一進京,原該先拜望親友,或是在你舅舅家,或是你姨爹家。他兩家的房舍極是便宜的,咱們先能着住下,再慢慢的着人去收拾,豈不消停些。”

薛蟠道:“如今舅舅(京營節度使王子騰)升了九省統制,奉旨出京查邊,他家裡自然忙亂起身,咱們這工夫一窩一拖的奔了去,豈不沒眼色。”

他母親道:“你舅舅家雖升了去,還有你姨爹(賈政——賈寶玉父親)家。況這幾年來,你舅舅、姨娘(王夫人——賈寶玉母親)兩處,每每帶信捎書,接咱們來。如今既來了,你舅舅雖忙着起身,你賈家姨娘未必不苦留我們。咱們且忙忙收拾房屋,豈不使人見怪?你的意思我卻知道,守着舅舅姨爹住着,未免拘緊了你,不如你各自住着,好任意施爲。你既如此,你自去挑所宅子去住,我和你姨娘,姊妹們別了這幾年,卻要廝守幾日,我帶了你妹子投你姨娘家去,你道好不好?”

薛蟠聽母親如此說,情知扭不過的,只得吩咐人夫一路奔榮國府來。

那時王夫人已知薛蟠官司一事,虧賈雨村維持了結,才放了心。又見哥哥(王子騰)升了邊缺,正愁又少了孃家的親戚來往,略加寂寞,忽家人傳報:“姨太太(薛蟠母親,與王夫人是親姐妹)帶了哥兒姐兒,閤家進京,正在門外下車。”喜的王夫人忙帶了女媳人等,接出大廳,將薛姨媽等接了進去。

姊妹們暮年相會,自不必說悲喜交集,泣笑敘闊一番。忙又引了拜見賈母,將人情土物各種酬獻了。閤家俱廝見過,忙又治席接風。

薛蟠拜見賈政,賈政一看薛蟠的氣質就知道又是一個不喜讀書的,而且前不久剛因爲爭買丫頭打死了人,內心裡不喜歡薛蟠,敷衍幾句就讓賈璉引着去拜見賈赦、賈珍等。

沒想到賈赦見了薛蟠呆頭呆腦的樣子,說話半文半俗,正合了他的口味,喜歡得緊,當即令廚下襬酒接風,又命人去請賈珍過來,正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羣分,賈珍一見薛蟠,也是一見如故,相談甚歡。

另一邊王夫人擺酒給薛姨媽、寶釵這母女倆接風,還未開口挽留,賈政便使人上來對王夫人說:“姨太太已有了春秋,外甥年輕不知世路,在外住着恐有人生事。咱們東北角上梨香院一所十來間房,白空閒着,打掃了,請姨太太和姐兒哥兒住了甚好。”

薛姨媽聽了,覺得賈政親自挽留,臉上很有面子,而寶釵卻覺得滿心慚愧,賈政話裡的意思擺明了說薛蟠不務正業,薛蟠是她哥哥,既是說薛蟠,就和說她差不多,這接風酒飯就吃得沒什麼滋味。

過了一會兒賈母也遣人來說:“請姨太太就在這裡住下,大家親密些。”等語。薛姨媽正要同居一處,方可拘緊些兒子,若另住在外,又恐他縱性惹禍,遂忙道謝應允。又私與王夫人說明:“一應日費供給一概免卻,方是處常之法。”王夫人知他家不難於此,遂亦從其願。從此後薛家母子就在梨香院住了。

原來這梨香院即當日榮公暮年養靜之所,小小巧巧,約有十餘間房屋,前廳後舍俱全。另有一門通街,薛蟠家人就走此門出入。西南有一角門,通一夾道,出夾道便是王夫人正房的東邊了。每日或飯後,或晚間,薛姨媽便過來,或與賈母閒談,或與王夫人相敘。寶釵日與黛玉迎春姊妹等一處,或看書下棋,或作針黹,倒也十分樂業。

只是薛蟠起初之心,原不欲在賈宅居住者,但恐姨父管束拘禁,料必不自在的,無奈母親執意在此,且宅中又十分殷勤苦留,只得暫且住下,一面使人打掃出自己的房屋,再移居過去的。誰知自從在此住了不上一月的光景,賈宅族中凡有的子侄,俱已認熟了一半,凡是那些紈絝氣習者,莫不喜與他來往,今日會酒,明日觀花,甚至聚賭嫖娼,漸漸無所不至,引誘的薛蟠比當日更壞了十倍。

有這麼多臭味相投者每日在一起花天酒地的玩耍,因此上,薛蟠遂將移居之念漸漸打滅了。

且說林黛玉自到榮府以來,賈母萬般憐愛,寢食起居一如寶玉,迎春、探春、惜春三個親孫女倒且靠後。

賈寶玉見林黛玉容姿絕世、舉止脫俗,心裡極爲傾慕,每天都想着怎麼討好這個表妹,只要有好吃的、好玩的,全都給她留着。

黛玉本來對賈寶玉沒什麼好感,肥頭肥腦的,一個蠢物罷了,然而俗話說得好,烈女怕纏狼,賈寶玉整天這樣纏着黛玉,一味的討好獻殷勤,黛玉也不好對他過於冷淡,不管怎麼說,賈寶玉也是她的親表哥,兩人是有血緣關係的。

幸好來了一個薛寶釵,她的美貌與黛玉不同。

黛玉身形偏瘦,寶釵身形豐滿。

黛玉面如蓮瓣,寶釵面如滿月。

黛玉超塵脫俗,寶釵宜室宜家。

黛玉就是那天上的仙草,寶釵就是那地上的牡丹。

兩人雖然都有傾國傾城之貌,卻各擅勝場,一時也難以分個高下,只能說蘿蔔白菜各有所愛了。

賈寶玉自從見了薛寶釵,心中的愛慕,自不必說,一時間他就更加的忙碌起來,黛玉那裡和寶釵那裡兩頭跑。

黛玉見賈寶玉不像往日那樣來得勤了,暗自慶幸,自己白天看書寫字,或者做做針線,到了夜間,把丫鬟都早早的打發出去睡覺,她就脫掉外面的長裙,暗中自己練功。

經過這些天一直不間斷的練習,黛玉現在已經能做二十五次俯臥撐,自我感覺相當不錯,手臂和腰背的力量與以前相比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最主要的,她現在極少有以前的那種迷茫,每次練習完畢,雖然呼吸會變得急促,但心情卻是極爲舒暢的,這更加堅定了黛玉向武之心。

“再過五天,我就練到三十次了。林弟這回會教給我何種功法呢?”

想到這個,黛玉心中充滿了期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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