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關於宮花這樣的小事,黛玉肯定不會跟周林講。
周林雖然知道黛玉受了委屈,但也知道無非是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情,有老太太罩着,沒人敢認真欺負她。
只是,如果黛玉真的要回江南,他就算不跟隨回去,至少也要送她回去,更大的可能是,他一到黛玉家,黛玉就不會放他回來,畢竟兩人曾經對天盟誓,八拜結交,情同骨肉。
而現在,周林剛買下恩山,又牽扯着秦可卿的事情,暫時肯定是走不開的,這讓他有些爲難。
見黛玉情緒低落,周林也沒有什麼好的理由相勸,正在爲難,忽聽門口小丫鬟說:“寶姑娘來了。”
周林轉過身,暖簾掀起,就見一位穿着淺色長裙,身材和麪容都極豐美的姑娘跨進門檻,她一眼看見周林,隨即垂下眼瞼,笑着說了一聲:“不知道林妹妹這兒有客人。”
黛玉趕忙迎上來,說道:“寶姐姐快進來,這就是我兄弟了,並不是外人。”又回頭對周林說:“這是寶姐姐。”
“她就是薛寶釵?”周林暗暗驚歎,果然是與林黛玉齊名的大美女,其行動舉止落落大方,也是與黛玉不相上下。
周林前世可以說是閱女頗多,而且也都是極品美女,此時回想起來,與面前的黛玉和寶釵相比,周林忽然發現,自己似乎是更喜歡黛玉和寶釵。
她們身上那種含蓄的氣質和柔美的神情,還有那似有如無的清香,讓人回味無窮。
周林也趕忙垂下視線,上前施禮道:“寶姐姐好。”
寶釵大大方方的還了禮,說:“林兄弟好。”
黛玉拉着寶釵的手往裡走,寶釵瞥眼掃見桌上的信箋,笑道:“林妹妹想家了吧?”
周林正不知如何勸解黛玉,聽寶釵如此說,趕忙接話道:“寶姐姐來的正好,我正不知怎麼勸呢。”
黛玉解釋道:“主要是老父親身體欠佳,讓我懸心。”
寶釵笑道:“依我說,你先踏踏實實住着。一則,這馬上就要到年底了,你要是鬧着回家,少不得要派人送你,舟船車馬,一去一回兩三個月,誰家裡沒點事情呢?再則,林姑父難道不進京陛見麼?就算年底不來,來年開春是必來的,到那時候你若還想家,跟着林姑父一起回去,豈不兩便?”
周林聽了她這番話,不由得對她刮目相看,她說的話不但入情入理,而且頗有遠見,其言語和神態竟與秦可卿有幾分相似,只是身材和容貌要比秦可卿豐滿一些。
黛玉聞言笑道:“我也是左思右想的有些爲難,正要與我兄弟商量。寶姐姐的話也有理,那就再過些日子再說。”
三人說着話,紫鵑端茶進來,周林忙起身謝道:“姐姐歇着吧。”
紫鵑笑道:“大爺一天連個人影都看不着,姑娘整天唸叨您呢。”
周林笑答:“頭一次來京城,看哪都新鮮,盡是閒逛了。”
只見寶釵忽然掩口而笑,說道:“我剛纔一進門的時候瞧見林兄弟後背上的衣服,難道林兄弟這是剛從戰場上回來?”
黛玉聞言急忙繞到周林身後去看,周林也扭頭看,卻啥都看不到。
黛玉見周林後背上的衣服已經是破碎得不成樣子,再聯想到他額角上的那片紅,不由得驚怒道:“你和人打架了?是誰打的?”
周林一看這事瞞不住,只得把事情從頭至尾的說了一遍。
黛玉聽了,氣得眼淚圍着眼圈轉,立刻就要回賈母,一是傳太醫給周林看傷,二是要狠狠處置那些看門的奴才。
周林急忙一把拽住黛玉的手腕,笑道:“姐姐你聽我說。我身上除了額角紅了一小塊,並沒有受傷,不信你看。”說着,周林活動了一下胳膊腿。
黛玉雖然知道周林身有武功,但如果說衣服都給打碎了,身上卻沒受傷,她是不信的。有心想要親自驗看,但此時寶釵在這裡,不太方便。只得伸手輕輕按在周林背上,柔聲問道:“疼麼?”
周林老老實實地站着沒動,回頭道:“不疼。姐姐放心,真的沒受傷。”
黛玉聽周林說話底氣充足,聲音沒有絲毫打顫,她這才鬆了口氣,對紫鵑道:“讓雪雁去找襲人借一件寶二爺的衣服來。”
紫鵑答應着出去了。
寶釵聽了周林的敘述,又親眼看見周林後背上的衣服,心裡暗暗驚歎,林黛玉竟然認下了這麼一個有本領的兄弟,將來哪一天若邊關有事,憑這一身武功不難建功立業,甚至於拜將封侯都是有可能的。
黛玉對寶釵道:“寶姐姐不知道,我兄弟天生的一副俠義心腸,自己受多大苦都不怕,最看不得窮苦人挨欺負。”
寶釵連連點頭兒讚歎道:“可是呢。天下男子要都像林兄弟這樣,天下也就沒有不公的事情了。”
寶釵又道:“只是這個事情就算不回老太太,至少要跟鳳姐姐說一聲,免得被那幫奴才惡人先告狀,到時候咱們再解釋,就顯得沒理了。”
黛玉聞言說道:“還是寶姐姐想事周全。寶姐姐你和我兄弟略坐一會兒,我去去就回。”
寶釵聽黛玉的意思是讓她獨自和周林在屋裡,臉上微微一紅,但很快就恢復過來,笑說:“咱們兩個一起去吧。我坐半天了,正好疏散疏散。”
其實周林對這個事情根本就沒往心裡去,幾個狗奴才而已,打了就打了,他們願意告狀就告吧,反正有林黛玉給他撐腰,王熙鳳對他也不錯,對了,還有賈寶玉。此時見黛玉和寶釵一致要將這個事情告訴鳳姐,他也無所謂,由她們兩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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