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9章
“沒錯，我就是基裡洛夫。”基裡洛夫給了對方一個肯定的回答之後，反問道：“維克多中校在什麼地方？”
二連長朝教堂的方向一指，說道：“中校同志和三連的殘部，被困在教堂裡了。”
“既然我們的部隊被困，那你們爲什麼不去支援呢？”
“基裡洛夫中校，”二連長有些尷尬地回答回答說：“我手裡的兵力有限，而且通往教堂的路，也被德軍的火力封鎖，我們根本過不去。”
“德軍用火力封鎖了你們通往教堂的路？”基裡洛夫把對方的話重複一遍後，不客氣地反問道：“上尉同志，這是誰告訴你的？”
“是我說的，中校同志。”旁邊忽然響起一個陌生的聲音。
基裡洛夫望向說話的人，發現是一名中年的戰士，便皺着眉頭問二連長：“上尉同志，他是誰？”
“他剛冒險從教堂方向過來，是特意來給我傳到維克多中校的命令。”
“是的，中校同志。我是奉命冒險過來傳達命令的。”
基裡洛夫覺得既然對方能到這裡傳達命令，那麼德國人用火力封鎖，切斷了兩支部隊之間聯繫的說法，就顯得可信度沒有那麼高。
想到這裡，他問道：“你從教堂過來時，遭遇到敵人的火力打擊了嗎？”
“沒有。”洛基瑪搖着頭回答完問題，意識到可能會讓對方產生誤會，趕緊又補充說：“加上我，連長先後派出了六個人，準備到這裡傳達命令。但是除了我之外，其餘的戰士都犧牲了？”
“啊，都犧牲了？！”洛基瑪的回答讓基裡洛夫感到非常意外，“那你爲什麼沒事？”
“那些犧牲的戰友，是爲了儘快傳達上級的命令，都採用跑的方式，試圖通過這段火力封鎖區域，結果無一例外地全部犧牲了。”洛基瑪解釋說：“我接到命令後，心想我就算跑得再快，恐怕也快不過德國人的子彈，於是我採用匍匐前進的方式，慢慢地爬過來。不到兩百米的距離，我足足爬了有半個小時。”
聽完洛基瑪的解釋，基裡洛夫意識到自己錯怪了對方，連忙向他道歉：“對不起，戰士同志，是我誤會你了，請你原諒我的冒失。”
洛基瑪沒想到基裡洛夫會主動向自己道歉，一時間顯得慌亂起來，不知該說什麼纔好。
好在基裡洛夫爲了化解尷尬的氣氛，把話題一轉，問洛基瑪：“戰士同志，你過來的時候，有沒有看清楚敵人的火力點佈置在什麼位置？”
原本還有些緊張的洛基瑪，聽到這個問題後，注意力便被轉移了。他在屋裡蹲下，撿起一塊斷磚，放在面前說道：“比如說這裡是教堂。”
又拿起一個磚頭，放在了稍遠的位置，繼續說道：“這裡是二連所在的位置。”
衆人看到洛基瑪蹲下時，還不清楚他要做什麼，等他把兩塊磚頭一擺，大家都明白他要做什麼，立即便有人打開手電，爲他照亮，也讓大家能看得更清楚。
洛基瑪向打手電的人道謝後，又將一小塊的磚頭擺在了那兩塊磚頭的旁邊：“這裡就是德軍火力點的所在位置，距離這條道路六十多米，而且處於兩個防區的射擊死角位置，想要幹掉他，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基裡洛夫中校，”洛基瑪的話剛說完，二連長就迫不及待地說：“要不，我們命令部隊直接衝過去吧。德國人只有一挺機槍，就算他進行攔阻射擊，我們也能有不少人衝到教堂。”
“上尉同志，你怎麼能有如此荒唐的想法呢？”誰知基裡洛夫聽完後，卻是臉色大變，他語氣嚴厲地說：“剛剛這位戰士同志也說過，人跑得再快，能快的過子彈？假如我們真的命令戰士們強行通過封鎖線，勢必會造成巨大的傷亡。”
“那我們該怎麼辦？”二連長有些不知所措地問：“基裡洛夫中校，您有什麼好辦法嗎？”
“戰士同志，”基裡洛夫並沒有立即回答二連長的話，而是望着洛基瑪問道：“我們所在的這棟樓，距離德國人的火力點有多遠？”
“沒有多遠。”洛基瑪回答說：“根據我的判斷，最多不超過一百米。”
基裡洛夫點了點頭，隨後又轉身面向二連長說道：“雖說德國人的火力點，在兩支部隊的射擊死角處，但我們可以想其它的辦法，來摧毀它。”
“怎麼個摧毀法？”二連長好奇地問；“敵人的火力點，在我們的射擊死角，我們該怎樣摧毀他呢？”
“這點很好辦。”基裡洛夫指着地面上的磚頭，對二連長說：“上尉同志，你立即派人到屋頂，用火箭筒摧毀敵人的火力點，並用機槍火力對剩餘的敵人實施壓制。”
“明白。”二連長點點頭，隨後叫過一名班長，吩咐他說：“你帶人到樓頂，用火箭筒摧毀敵人的火力點，並用機槍火力壓制或消滅剩餘的敵人。明白了嗎？”
“明白了，連長同志。”班長答應一聲，轉身離開了房間。
基裡洛夫等班長離開房間後，問洛基瑪：“戰士同志，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洛基瑪。”
“洛基瑪同志，你能告訴我，維克多中校那裡的情況如何？”
“不太妙，中校同志。”洛基瑪回答說：“我們只剩下了七十多人，其中半數都是傷員，而且彈藥也快消耗光了。”
“你們攻佔了德軍的指揮部，那德軍的指揮官呢，他們如今在什麼地方？”基裡洛夫問道：“是被你們消滅了，還是俘虜了？”
“都沒有，中校同志。”洛基瑪說道：“德國人很狡猾，在我們衝進教堂之前，他們的指揮官就躲進了地下室裡。我們沒有攻堅的武器，暫時無法奪取地下室，消滅盤踞在裡面的德軍官兵。”
基裡洛夫正在向洛基瑪瞭解情況時，外面忽然傳來了一陣巨大的爆炸聲，隨後又響起了機槍的射擊聲。基裡洛夫只是側耳聽了聽，便聽出正在射擊時是蘇軍常用的轉盤機槍，只聽到零星的98K步槍的射擊聲，看樣子執行封鎖任務的德軍官兵，已經被消滅得差不多了。
而此時，基裡洛夫帶來的部隊，也陸續進入了他所在的這棟房子。而二連長才後知後覺地問：“基裡洛夫中校，您帶來了多少部隊？”
“這是先頭團。”爲了穩定軍心，基裡洛夫故意誇大了事實：“剩餘的部隊會陸續到達的，就算友軍無法從南面突破德軍的防禦，我們也有足夠的力量，肅清鎮子裡的敵人。”
果然，此話一出，原來還心情忐忑的二連長，頓時有了底氣，鎮子裡滿打滿算就兩千多德軍，若是基裡洛夫中校的第252師計入鎮子，殲滅全部的敵人，那沒有多大的問題。
基裡洛夫衝洛基瑪一擺頭，說道：“洛基瑪同志，封鎖通道的德軍火力點已經被清除，我們可以去教堂了。”
不一會兒的工夫，基裡洛夫就帶着一個營的部隊，朝着教堂所在的位置前進。
陣地上的三連長，看到街道上忽然涌出這麼多人，還以爲是德軍來進攻了。就在他命令戰士們做好戰鬥準備時，忽然聽到對面有人在大聲地喊：“連長同志，我是洛基瑪。”
“洛基瑪？！”三連長聽完後不禁一愣，隨後反問道：“你身邊的是什麼人？”
“是第252師的同志，他們是特意趕來支援我們的。”
聽說是趕來支援的第252師，陣地上的指戰員們頓時歡呼了起來。三連長更是站起身，一瘸一拐地上前迎接。
基裡洛夫和三連長打過招呼，讓自己的部下去接替防務後，直截了當地問：“維克多在什麼地方？”
“在教堂裡。”
“快點帶我過去。”
坐在教堂大廳裡的維克多，正在琢磨如何對付藏在地下室裡的德軍官兵，忽然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扭頭一看，一名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自己面前。他連忙起身迎上去，擡手向對方敬禮：“您好，基裡洛夫中校！真是沒想到，我會在這裡見到您。”
“司令員同志知道你們營的處境很危險，而第233師又不太指望得上，因此臨時抽調我，從鎮子的東面進入，趕過來支援你們。”基裡洛夫簡短地介紹完情況後，問道：“你這裡的情況怎麼樣？”
“德國人躲在下面的地下室裡，”基裡洛夫指着不遠處神龕旁的地下室入口，“我組織了兩次進攻，但都沒有取得成功，反而傷亡了不少人。”
“進攻地下工事，要掌握好竅門，否則就算傷亡慘重，恐怕也很難取得戰果。”
“那應該怎麼做呢？”
基裡洛夫四處張望一番後，指着不遠處的角落，對維克多說：“找一名反坦克手站在那邊的瓦礫堆上，用火箭彈轟擊地下室的入口，趁着敵人混亂時，再朝下方投擲手榴彈。注意，要讓反坦克手做好自身的保護，免得發射火箭彈時，被牆壁反彈回來的火焰所傷。”
維克多不敢怠慢，連忙叫過一名反坦克手，讓他扛着火箭筒去角落的瓦礫堆上，朝着地下室的入口發射一枚火箭彈。爲了確保他不會被焰火燒傷，維克多特意讓人找了一牀毛毯，用水浸溼後，給他披在身上。
趁着反坦克手做準備的工夫，維克多朝教堂外望了一眼，見有不少的指戰員在忙碌，便好奇地問：“中校同志，不知您帶了多少人過來？”
別看基裡洛夫剛剛對洛基瑪說了謊，但在維克多的面前，他卻是實話實話：“只有兩個營，大概八百多人。”
維克多原以爲基裡洛夫出現，至少帶來一個團的兵力，但如今聽說只有兩個營，笑容頓時僵在臉上：“什麼，只有兩個營八百多人？怎麼會只有這麼點兵力呢？”
見維克多滿臉的疑惑，基裡洛夫只能向他解釋說：“維克多，我的師前段時間被分配成兩部分。一部在集團軍司令部附近，而另外一部分這在維利尚卡地域擔任防禦。由於我們和敵人一直在戰鬥，又沒有得到及時的補充，如今全師兵力不超過三千人。
我是聽說你遇到了危險，便從中挑選了八百多戰鬥經驗豐富的老兵，急行軍趕到這裡。鎮子裡的德國人，被你們吸引到了鎮中心和鎮子的南面，我們從鎮子東面進入時，只遇到一支幾個人的巡邏隊，很輕鬆就把他們解決了，根本沒有驚動鎮子裡的敵人。”
看到反坦克手就位，維克多就開始疏散所有人，儘量遠離地下室的入口，免得被飛濺的彈片或者碎石所傷。
“轟”的一聲巨響之後，地下室的入口被一陣濃煙所籠罩，裡面傳來此起彼伏的慘叫聲和哀嚎聲。不等硝煙散去，奉命投彈的戰士就衝上去，將拉燃的手榴彈扔進了入口。又是一連串的爆炸聲響起，剛剛的慘叫和哀嚎聲戛然而止。
“中校同志，”維克多扭頭望着基裡洛夫，一臉驚喜地說：“真是沒想到，效果這麼好，至少守在門口的德國人，被火箭彈和手榴彈差不多了。”
他站起身，正準備命令戰士們往地下室裡衝，卻被基裡洛夫叫住了：“維克多，不要着急，再等一等。”
“再等一等？”維克多不解地問：“等什麼？”
基裡洛夫朝牆角的方向望去，只見反坦克手正從瓦礫堆下來，身上披着的毛毯還冒着水汽。看樣子，如果沒有浸溼的毛毯遮擋，他恐怕後背已經被烤熟了。
反坦克手來到了維克多的面前，挺直身體向他報告說：“中校同志，我已經完成任務，請指示！”
正當維克多打算讓這位立功的反坦克手去休息時，基裡洛夫卻忽然說道：“戰士同志，還要辛苦你再補一發火箭彈。”
對於上級下達的命令，反坦克手自然要無條件執行，就在他轉身準備再次去瓦礫堆時，卻被基裡洛夫叫住：“戰士同志，這次你不用再去瓦礫堆上，直接蹲在地下室的門口，朝下面打一發火箭彈就可以了。”
反坦克手答應一聲，取下身上還冒着熱氣的毛毯，交給了一名走過來的戰士，然後去找他的彈藥手，幫他裝填火箭彈。
“中校同志，”對於基裡洛夫的安排，維克多不解地問：“我想洞口附近的德國人應該死得差不多了，爲什麼不立即衝進去呢？”
“洞口附近的敵人，的確死得差不多了。可是洞裡的其他敵人呢？”不等維克多回答，他就自問自答地說：“看到門口的守軍被我們幹掉，德國人肯定會盡快派人來守衛，防止我們衝進去。
此刻洞口的硝煙尚未散去，我們的戰士就算衝進去了，也什麼都看不清。而躲在暗處的德國人，這可以像打靶似的，把他們一個個都幹掉。我讓反坦克手再次發射火箭彈，是爲了消滅從附近趕過來的敵人。
完成這次的轟擊後，等硝煙散去，我們的戰士就可以衝進地下室裡。我估計到時候裡面的守備力量，都被我們消耗得差不多了，要抓住德軍指揮官，將會變得異常輕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