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間？”
似乎這個話題我已經聽到不止一次了。
葉錦青看着我，沒多解釋一句。
“我不會聽命於任何人的，你不和我說清楚，我哪裡都不會去，我就……我就躺在這棺材裡等死好了。”我都沒想到，有一天我也會這麼威脅別人呢。
葉錦青看了我一眼，非常篤定地說道：“如果你真的進去躺着了的話，說不定他會非常開心的。”
“哈？誰？”誰心眼那麼壞，就盼望着我死呢。
這麼一想，人數應該還挺多的。
葉錦青不會和我解釋的，自從在幻境之外的地方見到他了之後，他就一直保持着這種低調的行事風格，好像和我不認識似的。
可是我們兩個明明應該……挺熟悉的。
葉錦青走到了桌子旁邊，拿起一隻精緻的鋼筆，沾了沾旁邊的墨水，在紙上寫下了一個地址，遞給了我。
他的字體很是瀟灑漂亮，有大家紈絝子弟的風範。
“明天晚上十點，來這個地點，你將會知道所有的事情原委。”
我愣在了原地。
這是什麼意思？
所有的原委？
故事終於要接近尾聲了？
倒是也好，反正我現在也活不長了，知道一切我也好死得瞑目。
但是我不確定的是，這是不是一場鴻門宴。
葉錦青只是說，事情的原委，他並沒有和我說，是哪件事情。隨隨便便一件事情，都有原委。
哪怕早上吃個煮雞蛋，原委也是你突然想吃了吧。
不過再怎麼說，總能知道點什麼的，我已經決定要去了。
“你會見到你想要見的人。”葉錦青再次說道。
說實在的，人之將死，想要見的人特別的多，連小時候欺負我的小胖子，我都想要再看一眼，看他現在過得好不好。
我更不能從葉錦青那毫不表情的臉上，發覺到他說的那些我想見的人，是祁文，還是李央他們。
“別忘記穿那條旗袍，明晚是你早先答應的事情。”
“什麼事情？旗袍？項老太的生日？爲什麼項老太的生日，我會知道所有事情的原委？她到底是誰？”
我一瞬間問了好多的問題，問的我自己都快要憋不過氣來了，可是等我回過頭去的時候，身後哪裡還有葉錦青的身影？他早就不知道去了哪裡。
空蕩蕩的地下墓穴，沒有屍骨的大型棺材。
我在走廊裡走了一圈，又發現了幾個小房間，不然就是沒有東西，不然就是有幾樣傢俱。
有個房間裡有很多的相框，可是裡面沒有一張照片，相框掛滿了整個青石磚的屋子，看起來也是毛骨悚然。
在這裡轉悠了很久，轉到我快沒有力氣了，轉到感覺我已經從老城市到市區三十幾個來回了，我才終於走到了井下的位置，縱身一躍，從井底竄了出來。
不同的是，這次井底不再是到腳腕的水，而是很深、很深的井水，我一下子就被水埋沒了。
我根本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場景，所以一點準備都沒有，直接從水底衝了出來，落入了冰涼的井水中，想要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井水深得完全可以把我從頭到腳的浸泡起來，我一下子失去了力氣，根本蹦躂不起來。
大量灌入我嘴巴的井水讓我無法呼吸，無法求救，只有冰涼的，還有些甜的井水拼命地往我的嘴巴和肺裡猛灌着。
難道我回錯了井？
這井不是個裝飾物嗎？
真的有井水？
明明之前都沒有的，這些井水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我伸直了胳膊，拼命地往上撲騰着，最成功的一次，是我的左手中指露出了井水的水面。
倘若現在還是半夜的話，根本不會有人看到的。
好麼，怎麼說我也算是經歷了大風大浪的人吧？
沒想到我會栽在這口井裡，淪落到被井水淹死的地步，和那些在李家得不到幸福的女人一樣的下場。
來自她們的報復嗎？
我的水性不算特別的好，還不能夠在水底折騰幾個小時，況且這井水太涼了，我馬上就感覺到了渾身的骨頭都酥酥麻麻的，馬上連折騰都要不行了。
“咕嚕，咕嚕，咕嚕……”
耳邊迴響着的是我不斷喝水的聲音，我的肚子都快要喝飽了。
我的意識正在漸漸的模糊，我感覺鼻子嗆了很多的水，我處在失去最後防線的邊緣，我甚至看到了眼前升起了一陣白色的煙霧。
據說人在死的時候，面前會出現一條白色的道路，只要順着這條路走，你就會找到你所要到達的地方。
難不成我已經開始要跑馬燈了？
也好，也好，這樣還能再見祁文一面呢，雖然是以回憶的形式。
我似乎在慢慢往上升騰。
可我一點力氣都沒有，我也沒有使用靈力。
大概這就是傳說中的靈魂出竅？
那麼我回頭的時候，豈不是能夠看到自己死去的囧樣嗎？
感覺我正在慢慢往上升，一直到腦袋露出水面，我甚至能夠……呼吸了？
我猛然大吸了一口氣，一股潮溼的味道，伴隨着大量的空氣竄入了我的腹腔，讓我覺得特別的難受，嗆了一口，猛烈咳嗽的同時，吐出來很多的井水。
我還下意識的低頭看着井水的狀況，黑黑的，什麼都看不到。
脫離了井水之後，我被帶到了井之上，扔在了地面上。
我痛苦的捂着肚子，來回地轉了幾個圈圈，打了幾個滾。好麼，我是沒想到，人死後還有這麼多的感官的。
一雙大手壓在了我的肚子上，我沒等反應，那雙大手就一個用力。
我只覺得我的內臟都快要被壓出來了，各種往外吐的稀里嘩啦的。臉上，身上，身旁的地上，都滿了水。
最重要的是，這個時候，掛在身上一盤很長的麻繩，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看到我躺在地上，他也是微微一個發愣，又瞥眼看了看我的身旁，更是怔住了。
我完全在各種狀況外，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傻傻地躺在原地，嘴巴里還在不斷地往外吐着水，馬上就要連苦膽都吐出來了，肚子被那雙大手壓得特別痛，總之一句話：死了真難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