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知足常樂

江青嵐心想:哎喲!不好!那天自己在長恨谷口,碰上的東海三仙,武功已是不弱,他們師傅銅椰老人,聽遲樓兩位老前輩的口風,武功之高,並不在他們兩人之下,那麼黑師兄一人趕去,萬一說僵了,豈是人家對手?何況此事又由自己而起?他一念及此,心中不由大急,忙道:“老人家,小生兄妹急欲僱船上屠龍島去,船資不論,越快越好,麻煩你老人家給我僱條船罷!”

說着從懷中掏出一大錠銀子,遞了過去。老漁人瞧着白花花的銀子,不由笑顏逐開的道:

“公子爺既然非去不可,小老兒不好阻攔,今天因爲天氣晴朗,大家都出海去了,就由小老兒送四位去罷!”

白玫驚訝的道:“嵐哥哥,我們不等崔大哥他們了!”

江青嵐劍眉緊皺道:“目前黑師兄單身涉險,事機已急,我們只好先行趕去,如果遲樓兩位老前輩和崔兄來了,我們只要留下封信,說明已經先走,他們也會隨後趕來的。”

江青嵐說着就留一張字條,交給老漁人,託他轉託村中之人,如果瞧到這麼四個人前來,就請把字條交給他們,說自己已經先走,老漁人連連答應。不多一會,老漁人引着一個年輕力壯的助手同來,還拿了不少糧食雜物,一起下船。

江青嵐瞧着這艘漁船,還不算小,船上也有兩道桅杆,四個人走入中艙,大家在木板上坐下。老漁人還替四人推開竹蓬,讓他們可以遠眺海上景色,一面又取出四個磁杯,沏了一壺茗茶,才起錨開船!風帆徐引,向浩瀚無際的海上緩緩駛去!江青嵐等四人,生長內陸,幾曾見過這等海天相涵,壯闊無儔的大海,此時儘管風平浪靜,微波細細,但奔騰澎湃一瀉千里的長江巫峽,仍不能和它相比擬。大家遠眺了一會,天色漸漸入晚,夥計端上飯菜,一面笑道:“客官們吃飽之後,最好早些睡覺,晚上出了孝順洋,恐怕就有些風浪!”

江青嵐點頭道:“不要緊,夥計,你說孝順洋!那麼大漠洋又在那裡呢?”

夥計笑道:“早呢!這裡只是個港灣子罷了,要列今晚半夜光景,纔算真正海面,那就是孝順洋,再往南去,是大漠洋,屠龍島還在大漠洋以南哩!”

蘭兒問道:“那要什麼時候纔到?”

夥計笑道:“順風的話,明天下午準可到啦!”說着退出身去,晚餐之後,大家都覺得海上生活,十分新鮮,誰也不肯睡覺,仍然圍坐着閒聊。

約摸到了初更時分,果然風浪逐漸大了起來,船身也開始顛簸!探頭一瞧,只見無邊無際的海上,白浪滾滾,滔天而來,一層接着一層,起伏不停。

漁船船頭,一會兒直上,一會兒直下!獵獵風聲,吹到帆檣之上,發出格格巨響,似乎快要折斷模樣。

這片刻工夫,巨浪如山,往船上直壓,簡直要把這一葉扁舟,整個吞噬!四個人雖然身懷上乘武功,但瞧到這般光景,也不由臉色發白,心頭咚咚直跳!老漁人一手掌柁,一身衣衫,已全被浪花打溼,但他卻鎮定如恆,對這險惡浪潮,似乎一無所覺,大家雖然提心吊膽,但因老漁人並沒半點慌張之色,緊張的心神也漸漸安了下來!一男三女,各自盤膝趺坐,運起功來,一個人遇上任何驚險,只要你閉上眼睛,什麼都沒看到,恐懼就會減少,何況他們全部身懷上乘內功,這一靜坐,果然把眼前的驚險場面,立時丟開!漫長的黑夜過去了,緊接而來的就是黎明。黑夜並沒把風浪帶走,但在人們的心理上,總究白天比較安全。

漁船還在不停的顛簸,不停地在浪潮中出沒,可是風帆滿引,乘風排浪,速率也極爲驚人!大漠洋!當真像置身在大漠之中,一望無際的滾滾黃浪,直上青天!時間逐漸接近中午,風浪也逐漸平靜,天邊已隱隱露出一點黑影,那黑影小得有如一粒粟米,人們的肉眼,幾乎還無法瞧清。老漁人卻輕鬆的換下班來,讓年青助手繼續把柁,自己裝了一筒旱菸,邊吸邊道:“瞧!公子爺,前面就是屠龍島啦!”

“屠龍島!”蘭兒首先站起身來,往遙遠的地方瞧去,其餘三人也立即緊張起來!白玫掠着被海風吹亂的鬢髮,一面問道:“老人家,你說屠龍島還有多遠?”

老漁人瞧着他們,那張滿布皺紋的臉上,綻出一絲笑容,旱菸管一擡,徐徐的道:“還早呢!再有兩個時辰,就列啦!咳!就是那點小黑影!”

“啊!我瞧到啦!我瞧到啦!嵐哥哥,就是那點小黑影了!”

聶小紅纖手遙指,驚喜的叫出聲來。大家都瞧到了,小黑點遠在天邊,自己的船頭,正對準着它筆直駛去!汪洋雖然無邊無際,但只要你目標不移,總會到達的!漁舟不停地鼓浪向前,小黑點也在不停地放大,四個人也隨着小黑點的放大,而逐漸緊張,說不出是興奮?

還是刺激?屠龍島已可清晰入目,那是大海中的一座孤島,山嶺起伏,光禿禿的盡是石巖,白色浪花,不住的往上衝激。

漁船落下風帆+掌柁的又換了老漁人,船已駛近島嶼,只是在無數礁石中間穿行!不!

是沿着山腳石壁邊緣行駛!年輕助手,早已一手緊握長篙,站在船頭!轉遇一座山腳,兩邊嵯峨山峰中間,卻現出一條港灣,水面極寬,船行其中,頓有風平浪靜之感。

大家舉目瞧去,只見港灣盡頭,是一塊小小沙灘,離灘不遠,擋着一座不十分高的削壁,好像屏風似的橫在面前,壁上鐫“銅椰島”三個大字,每個字足有十丈見方,是以老遠就可瞧到。白玫噫道:“老人家,屠龍島就是銅椰島?”

老人微笑道:“姑娘說得不錯!這屠龍島原叫銅椰島,因爲島上生有一種比鐵還堅的銅椰樹,所以才叫它銅椰島,據說當年這裡盤踞着一條孽龍,時常興風作浪,後來島上的一位老神仙,用銅椰劍誅了孽龍,才叫屠龍島。”

說話之間,船已駛向沙灘,船底發出沙沙細響。蘭兒沒等它停妥,腳尖輕點,“絲”一條人影,凌空飛起,往沙灘上落去!白玫那肯落後,白衣飄飄,也美妙無比的御風飛出!老漁人瞧得吃了一驚,他沒想列這兩個小姑娘居然會飛,口中“骯”骯響了兩聲,急忙喊道:

“公子爺,你……你們且慢,小老兒有話奉告。”

江青嵐忙道:“老丈請說!”

老漁人結結巴巴的陪笑說道:“公子爺,你們四位,原來都是有大本領的人,說不定還和這裡老神仙有着淵源,小老兒實在不知道,不知道……”

江青嵐知道漁人多半崇尚迷信,自己和他也說不清,只好含糊點頭。老漁人又道:“不過小老兒冒昧,有句話要和公子爺說明。”

他笑了笑,湊近身子,又道:“好在公子爺和這裡老神仙有關,小老兒不說,公子爺也一定知道,因爲這裡有個規定,船隻停泊,只以一天爲限,否則……咳!公子爺是明白人,小老兒多等一天,原也沒關係,只是……只是……小老兒在海上謀生,就是靠天吃飯,要是老神仙責怪下來,小老兒……所以公子爺如果要回去……”

江青嵐聽得心頭一楞,船隻只能停留一天?這……喔!有一天時間,自然也足夠了,他心念一轉,不由笑道:“老人家,你只管放心,如果等到明天這個時候,我們還沒出來,你就先回去好了!”

老漁人連連躬腰應是。聶小紅已等得不耐,催道:“嵐哥哥,我們快走啊!”

江青嵐不再說話,兩條人影,連袂飛起,落到沙灘之上!蘭兒迎着問道:“那老人家和你們說些什麼呀?”

江青嵐道:“老漁人說島上規定,船隻停泊,以一天爲限,最遲到明天此刻,就得離開。”

白玫道:“嵐哥哥,你答應了他?”

江青嵐笑道:“不答應也得答應呀!”

白玫急道:“萬一我們來不及出去,他船開了,這可怎麼辦?”

江青嵐道:“那老漁人十分誠實,決不會提前開船,有一天時光,我們也足可退出來了。”

蘭兒道:“難道憑區區屠龍島,還留得住我們?”

他們邊說邊走,已走到那座橫立的削壁之下,忽然發現削壁左右兩邊,各有一條人工鑿成的石級小徑,斜斜往裡彎去!大家並不耽擱,立即從左邊一條小徑上走去,轉過大石壁,兩條小徑,會合之處,出現一條寬坦山道。

夾道兩邊種着高約三丈,色作古銅的銅椰樹,直達一座峻峰下面!四人走到盡頭,山路又分成兩條,左邊一條,依着山腳往左伸去,右邊那條,卻盤曲而上,似乎是往峰頂去的!

就在兩條岔道中間,矗立着一座八角石亭,裡面還有石桌石凳,似乎供人憩足之處!不是嗎?

那亭匾上還鐫着“知足亭”三字大字!還有,那是一幅似通非通的對聯!回頭不難知足常樂好狂的口氣!他是叫人家回頭是岸,纔沒有災難,能夠及時止步,就可以常樂!這當然是叫來屠龍島的人,到這座“止足亭”爲止了,不如回去的好,別再前行,免得自討沒趣。江青嵐正在遊目四顧之際,驀聽一聲清磬響處,從亭子後面,陸續走出四個揹負銅椰劍的道裝青年,一字排開。中間一個向江青嵐單掌打訊,冷冷的道:“四位遠來屠龍島,可知島上規定嗎?”

江青嵐心中一怔,暗想原來屠龍島還立下許多規定!這就抱拳道:“小生崆峒門下江青嵐,月前蒙銅笛仙道長賜告,纔不遠千里,登門求取龍角膠,對貴島規定,事前實無所聞,道兄能否明白賜告,以便遵行。”

先前發話的年青道人,因江青嵐提到二師叔,同時語氣也說得十分客氣,不由臉色微霽,忙道:“二師叔查真人目前不是總值日期,他老人家正在丹室練功,不見外客,屠龍島的規定,就是不問來人宗派姓名,任你是中原幾個大門派的弟子,既然上了屠龍島,就得以私人身份行事,和他門派無關,以免引起誤會,同時還得經過一種試驗,證實你有沒有上屠龍島的資格?”

江青嵐好奇的道:“貴島規定,不知如何試法?”

年輕道人岸然笑道:“就是要贏得貧道師兄弟四人,纔有資格求見值日師尊。”

江青嵐朗朗一笑,說道:“四位道兄奉諭攔路,藉以測驗來人武功,小生豈敢不遵規定,還望四位道兄手下留情!”

說着翻腕掣出七星劍,步向前走去,蘭兒、白玫、聶小紅三人也同時掣劍,跟着上前,江青嵐連忙攔道:“你們且慢動手,先讓我一人去試試!”

白玫嫣然一笑,回頭道:“那麼我們就替嵐哥哥掠陣罷!”

這時四個年輕道人,也從背後撤出銅椰劍,凝神而立。江青嵐風度瀟灑,一舉手上長劍,高聲說道:“四位道兄請!”

四個道人,八道目光,一齊投注在江青嵐七星劍上,瞧了一眼,中間一個說道:“少俠但請出手就是。”

江青嵐微微一笑,劍尖直豎,真氣凝貫劍身,隨手輕輕一顫,在空中劃出三道劍風,就突然停住!四個年輕道人,本來可沒把江青嵐放在眼中,但瞧列他這一起手式,不由立時臉色大變,互看了一眼,不約而同的把手中銅椰劍向前推出半尺,封住門戶。原來江青嵐這一招劍式,正是千里孤行客傳給他“乾坤八劍”中的第一式“乾三連”。

看上去劍尖只是在空中劃了三劃,但這招劍式,既爲“乾坤八劍”之首,自然蘊藏綿綿不絕的奇奧變化!敢情這四個道人,已經吃過這起首一劍的虧,纔會臉色劇變,一個個緊守門戶,打消輕敵之念。

江青嵐振腕展開劍式,因對方並沒還手,也就橫劍而立,不肯出手搶攻!果然左首那個年輕道人,斜抱長劍,冷聲喝道:“江少俠糾合同門,原來想列屠龍島救人?嘿嘿!銅椰陣如果有諸位想像的那麼簡單,也不叫銅椰陣了!”

江青嵐捧劍一楞,驚奇的道:“道兄此話怎說?”

年輕道人冷哼道:“四位是否真爲求取龍角膠而來,只有四位心裡明白!”

江青嵐正容道:“小生前在九華山,蒙查道長賜告,不遠千里而來,怎會有假?”

年輕道人冷峻的道:“江少俠真人面前,何用說假,貧道方纔業已說明,本島規定,凡是中原各大門派門人弟子,如上屠龍島求取龍角膠,只能以私人身份,各憑真實功夫,取走龍角膠,即使陷身陣中,那隻能怨他學藝不精,各大門派之人,不得出面營救,江少俠不是自稱崆峒門下嗎?可是適才出手劍式,據貧道推測,恐怕不是崆峒招式罷!”

江青嵐聽得又是一楞,這四個道人,年紀不大,眼光倒十分犀利,居然在第一招上,就瞧出自己使的不是崆峒家數,心中想着,依然抱拳道:“道兄法眼,果然高明,小生確係崆峒門下,不過承蒙一位崑崙派老前輩垂愛,賜傳崑崙劍法,就是小生適才所使。”

年輕道人嘿嘿冷笑了兩聲道:“江少俠能得崑崙派不傳之秘,倒真是奇遇!”

白玫氣道:“那是我師父教他的咯,有甚值得大驚小怪?”

蘭兒忙道:“喂!你說我們是崑崙派來的?什麼糾合同門,前來救人,難道崑崙派的人,還會落在你們手上不成?”

年輕道人仰天大笑道:“即使大羅天仙,到了屠龍島,也得請他屈留幾日,何況崑崙門下?”

蘭兒急着問道:“那麼崑崙派的人呢?”

白玫卻雙腮一鼓,氣憤的道:“原來你們任人自取龍角膠的話,只是騙騙人的?”

年輕道人怒形於色,沉聲說道:“爾等如果爲了求取龍角膠而來,只要勝得貧道四人,再求值日師尊,自可任憑所學,入陣自取,如果妄想救人,那麼又當別論。”

蘭兒道:“又待怎樣?”

年輕道人道:“須聽候師祖老人家發落!”

聶小紅一直沒有開口,這時忍不住噘嘴道:“哼!屠龍島有什麼了不起,兩個月前,我大師兄不是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你們誰攔得住他?”

年輕道人突然臉色大變,獰笑道:“你們原來還和千里孤行客一黨?”

白玫盛氣的道:“千里孤行客,就是我師傅,你別胡說!”

她原意當然是說千里孤行客並沒到屠龍島來,來的只是祝士愕罷了!但她這麼一說,四個道人怎會聽得清楚。

江青嵐站在一邊,心頭大急,暗暗叫糟,因爲聽他們口氣,似乎黑衣崑崙已經和這裡的人鬧翻了,而且還被困在島上。

這時又纏上了真假千里孤行客,看來誤會越來越深,一時恐怕難以說得清楚!何況自己如果把真相說明,雖可替白玫洗刷,但聶小紅乃是祝士愕的師妹,他們又豈肯放過了她,人家一片好意,跟着自己同來,屠龍島的人萬一對她不利,自己那能袖手旁觀!他正感爲難,只聽年輕道人大聲喝道:“屠龍島正要找他,你們倒自動送上門來,嘿嘿!姓江的,你們既然會幾招崑崙劍法,就把看家本領使出來,讓貧道瞧瞧!”

江青嵐本來還待解釋,但聽到後來,對方言中之意,好像自己除了崑崙劍法,就萬難取勝。不由劍眉一剔,豪氣陡生,朗聲笑道:“小生仗劍江湖,會過不少高手,像四位道兄,小生就是不用崑崙劍法,也未必見輸!”

四個道人原是屠龍島第三代弟子,平日裡夜郎自大,除了本門師長,中原武林,那在他們眼中。此時一聽江青嵐口發狂言,不由齊聲怒喝:“好狂的小子!”

四柄銅椰劍,立時交錯而起,往江青嵐遞出。

江青嵐一聲朗笑,七星劍一招“通天澈地”,劍光四射,向四外渾灑,身軀隨劍移動,突然欺近。右臂一振,立時從他身上漾起七八條臂膀,各掄長劍往四個道人刺出!遺正是崆峒派“通天劍法”中最後八招——追魂八劍,在此時的江青嵐的手上使出,更是劍風嗡然,威力駭人!他是因人家小覷崆峒,才立志要以崆峒劍法折服四人,是以一上手就把通字劍法中的絕招,源源施展!追魂八劍,妙在八劍同發,虛實相兼,對付四個敵人,正是恰到好處。

因爲它快速已極,使人發生幻影,好像江青嵐身上生出七八條臂膀,同時向每人發了兩劍!

四個道人驀然一驚,四支銅椰劍,一齊推出,揮舞之間,劍影如幕,一片古銅光華,由四面涌起,向中間合攏!江青嵐不待劍勢和對方相觸,身子懸空疾轉,寒光電奔,猛向方纔發話的年輕道人攻去!不!其餘三人,也都覺得江青嵐的劍勢,是向自己攻來,趕緊各舉銅椰劍封架!那知劍一出手,人家刺來劍招,竟是一片幻影,等待驚覺,劍發如風,已向發言道人當頭劈落。發言道人自恃武功,那肯退讓,猛的大喝了聲。

“疾!”身形凜然不動,銅椰劍一片銅幕,倏然由身邊涌起,往上撞去!“疾”,敢情是四人互相連絡的信號,其餘三人聞訊,果然同聲厲吼,三支長劍,古銅光華,陡然轉盛。

嗡嗡劍風,同時疾如閃電,一齊往江青嵐追擊過去!這四人動作,差不多在同一時發生。

江青嵐一招才發,身形還未落地,發言道人毫不退讓,發劍硬砸,身後三支長劍,也一齊攻到,這當真是腹背受敵,似乎有無法兼顧之勢。白玫驚噫出聲,驀聽一聲清嘯響處,一大片銀光,突然擴展,劍氣橫卷,從眩目強光中暴射而去!“橫彌六合”!這是“通天劍法”

中的絕招,居然能發揮出這大威力!江青嵐身前身後兩團古銅劍影,和銀光一接,發出波波兩聲輕響,突然消斂!人影乍閃,四個道人,有兩個手上,只剩了半截斷劍,臉色慘白,木然而立!要知屠龍島門下,門規極嚴,每個門人於藝成之後,才由師長親賜銅椰劍一柄,如果一旦折斷,足見功夫不純,遺羞師門,就得受到嚴厲處分,是以每人對銅椰劍極爲重視。

此刻被江青嵐一下削斷了兩柄,怎不叫這兩個道人,羞憤欲極?正當此時,微風一颯,一條人影,倏地飄落,洪聲喝道:“七星劍古代神物,削鐵斷金,爾等還不退下,削斷銅椰劍,准予向劍庫領取!”

四個道人一齊躬身應是!江青嵐舉日瞧去,飛身落地的,乃是一個年約五十來歲的老頭,身穿一襲長僅及膝的黃衫,腰束黃絛,長眉細目,紅光滿面,頦下還留着一部蒼髯,雙足赤跌,看去十分正派!只見先前發話的年輕道人,欲退未退,又躬身說道:“稟告師傅,這四人之中,還有千里孤行客的師妹和門人在內。”

紅臉老者微微點頭,卻揮手道:“爲師知道。”

四個道人立即應命退下!江青嵐連忙拱手道:“小生一時失手,損及令高徒長劍,心中至感不安,不知老者可是東海三仙中的食菰仙,小生多多失禮。”

紅臉老者洪聲笑道:“江少俠不必太謙,老夫正是陽震九!四位遠來非易,請到亭中稍息。”說着舉手肅客,當先往止足亭走入!江青嵐因對方舉止雖然高傲,言詞還算客氣,當下和蘭兒、白玫、聶小紅三人,暗暗點了點頭,就隨着食菰仙步入亭中,大家分賓主坐下,立有道僮端上茶來。江青嵐連忙替三人向食菰仙介紹,一面說道:“小生前在析城山,誤損王屋散人祁天行毒冰輪上兩枚玉鉤,非龍角膠不能膠合,後來巧遇銅笛仙查道長,才知龍角膠只有貴島纔有,而且容人自取,小生纔敢冒昧踵島,乞求少許。

但據大盤山漁民相告,曾有一人乘船前來貴島,所說形狀,和小生大師兄黑衣崑崙摩勒極相近似,而且適才令高徒口中也提及昨日有崑崙門下,來島求膠之說,因此事實由小生而起,不知來的可是敝師兄,老丈能否賜告?”

食菰仙兩道眼神,瞧着江青嵐侃侃而言,詞色極爲誠懇,不禁微微點頭,臉上流露出一絲訝容,徐徐道:“江少俠既是崆峒門下,何以和黑衣崑崙又有師兄弟之稱?”

江青嵐道:“小生確係崆峒門下,承蒙崑崙老神仙垂愛,列爲記名弟子。”

食菰仙手捻蒼髯,又微微的點了點頭,道:“不錯!令師兄黑衣崑崙確在島上!”

蘭兒啊道:“老伯伯,大師兄他在那裡?”

食菰仙驚奇的道:“姑娘也是崑崙門下?”

江青嵐忙道:“蘭兒妹子,也是老神仙的記名弟子。”

“哦!”食菰仙打量了蘭兒一眼,道:“他被困在銅椰陣中。”

蘭兒睜大眼睛,急道:“大師兄被困在銅椰陣中?”

食菰仙並沒作答,只是向江青嵐道:“按照屠龍島的規定……”

聶小紅櫻脣一披,輕輕的道:“有這麼多規定?”

江青嵐怕她出言不遜,急忙以目示意。食菰仙果然臉現不豫,但瞬即平復,繼續說道:

“本島規定,凡是入島求取龍膠,必須贏得輪值止足亭的四個門人,再由老朽兄弟擔任總值之人,詢明龍角膠用途,才能循由正門入陣。

中途如有險難,只要高呼三聲‘銅椰老神仙’,自會有人接引出陣,但必須終身永留島上,決不會因此喪生,如有恃藝逞強,妄圖盜取龍角膠,那只有讓他在陣中自生自滅。”

江青嵐聽得心頭大急,忙道:“請問老丈,那麼大師兄如何會困在陣中的?”

食菰仙長眉微皺,道:“令師兄黑衣崑崙,既未按照規定行事,還仗着崑崙絕學,到處亂闖,連傷本島三代弟子多人,後來把他引入銅椰陣,至今未出,老夫因師尊尚在閉關期內,不敢擅專,此事……”

蘭兒氣憤的道:“嵐哥哥,走!我們就找黑師兄去,也見識見識銅椰陣,到底困得了崑崙門下,困不了崑崙門下?”

食菰仙聞言,臉色驟然一變!江青嵐因身受黑衣崑崙屢次解圍和愛護之德,如今一聽他又爲了自己,被困銅椰陣中,一腔熱血,也隨着沸騰起來。此時再經蘭兒一說,立即向食菰仙拱手道:“小生蒙老丈指點,不勝感激,但大師兄既然被困陣中,小生說不得只好入陣相見了。”

他這一站起,蘭兒、白玫、聶小紅也紛紛立起身來!食菰仙一張紅臉,再次變色,而且還隱隱露出惶急之色,一面呵呵笑道:“江少俠適才已贏得本島守亭弟子,循例自可由正門入陣,不過老夫尚有一事請教!”

他說到這裡,右手暗暗向江青嵐指了一指,意思是要他依然坐下!江青嵐這可弄得十分糊塗,對方乃是銅椰老人首徒,身爲東海三仙的老大,和自己還屬初次見面,怎會有此舉動?

心中想着,隨口道:“不知道老丈還有什麼見教?”

說着,果然仍舊坐下身子。果然!食菰仙面上略有喜色,只見他手指醮着茶水,在桌面上寫道:“家師靜坐之際,十里方圓,清晰可聞,崑崙老神仙和家師有舊,黑衣大俠,雖困陣中,並無大礙,少俠不可造次!”

江青嵐瞧得心頭一寬,目中露出感激之色,食菰仙頷首示意,只聽食菰仙朗聲笑道:

“老夫適才聽值亭弟子說起四位之中,有兩位是千里孤行客的小師妹和門下弟子,不知此話可真?”

江青嵐已知他問話之意,忙道:“老丈說得不錯,千里孤行客老前輩,隱居長恨谷,已數十年不曾出山,這位白玫妹子,就是他老人家的衣鉢傳人!”

他此話一出,食菰仙聽得大爲驚愕,一雙細眼,精光陡射!江青嵐微微一笑,又道:

“小生前在長恨谷口,巧遇銅笛仙查道長,赤足仙李道長,從他們兩位口中,得知兩位道長,所以要找上長恨谷去的原因,是爲了千里孤行客曾在貴島毀樹傷人,不過此乃另有其人,並非真是千里孤行客老前輩所爲。”

食菰仙詫異的道:“江少俠此話怎說?”

江青嵐朗朗一笑,就把少林寺遺失“易筋真經”,及自己上長恨谷,碰上銅笛赤腳兩仙,一直說到此次在九宮山和假千里孤行客相遇,識破行藏,扼要說了一遍。

食菰仙道:“少俠此話當真?”

江青嵐正色道:“小生出身崆峒,寄名崑崙,豈會隨意胡縐?”

食菰仙又道:“那麼據江少俠所說,來屠龍島毀樹傷人的是神行無影祝士愕了?”

江青嵐朗笑道:“不錯!假冒千里孤行客在少林盜經,在屠龍島毀樹傷人的,正是神行無影祝士愕,小過小生也有一點要向老丈請教?”

食菰仙點頭道:“少俠請說。”

江青嵐道:“中原各大門下弟子,前來貴島,不知貴島有何規定?”

食菰仙道:“各大門派門下弟子,上了屠龍島,只有私人身份,和他門派無關,以免引起誤會。”

江青嵐又道:“如果他逃離屠龍島呢?”

食菰仙道:“屠龍島也只追究他本人,這是對該門派並無偏袒之意而言。”

江青嵐又是敞笑一聲道:“貴島如此規定,當真十分公允,那麼老丈方纔又何以追問和千里孤行客有關之人?”

食菰仙道:“老夫也只是想問問千里孤行客的下落罷了,其實並無爲難之意。”

江青嵐用手一指聶小紅道:“小生也實言相告,這聶姑娘就是北海玄靈門下,神行無影祝士愕的小師妹。”

食菰仙向聶小紅頷首道:“只要和屠龍島規定,不相牴觸,聶姑娘請不必介意。”

說到這裡,忽然笑道:“江少俠四位,既爲求龍角膠而來,老夫這就送四位入陣。”

但他手指又醮了茶水,在桌上寫道:“龍角膠在地火火窟之中,千萬不可冒險,入陣之後,可在火窟附近向家師通誠,只要說明此行系奉崑崙老神仙指點,前來求取,或可有望,千萬別說爲了膠合毒冰輪。”

江青嵐心中雖覺不妥,但人家總是一片好意,未便當面拒絕,只好點頭稱謝。食菰仙用袍袖向桌面一拂,拭去水跡,起身笑道:“那麼四位請隨老夫來!”

江青嵐連連稱謝,跟着食菰仙走出止足亭,他們從左邊一條平坦山道走去,一路上大家都沒再開口。

轉眼工夫,走到一處伸展而出的山腳下,這條山腳由峻峰蜿蜒而來,山上全種着古銅色椰樹,好像一條象鼻,微往左彎,如果不繞過這重山腳,就無法瞧到山腳那邊。

大家走到此處,只見路旁豎立一塊石碑,碑上寫着:椰林禁忌一、龍角膠藏之火源,任人入林自齲一、來人在來入椰林之前,知難而退者,可任其離島歸去。

一、未經允許,擅自入林者死。

一、入林之後,如敢妄自出手,毀損林木者死。

江青嵐堪堪看到這裡,只聽食菰仙突然在碑前停步,回身說道:“江少俠,前面就是銅椰陣,老夫格於規定,到此爲止,恕不奉陪。”

江青嵐只覺食菰仙說話之際,身形忽然飄近,向自己遞了一個眼色,好像有一團東西,一直塞到自己手中,連忙接住,一面說道:“老丈成全之德,小生至爲感紉,請儘管留步!”

食菰仙面含笑容,向四人微微頷首,立即回身如飛而去,聶小紅瞧着食菰仙后形,方叫了聲:“嵐哥哥……”

江青嵐因身在島上,萬一出口不遜,銅椰老人已練成“天耳通”神通,十里方圓,清晰可聞,就連忙搖手製止,一面在地上寫道:“此島主人銅椰老人練就天耳通,我們不要出聲!”

蘭兒寫道:“我們這就進去?”

江青嵐點了點頭,隨又寫道:“暫須稍等,我先瞧瞧食菰仙給我的東西再說。”

寫畢,伸出手掌一瞧,原來食菰仙塞給自己的,乃是一個紙團,打開之後,只見上面寫着:“銅椰陣秉東方乙木之氣,忌南宜西。”

蘭兒、白玫、聶小紅三人,也湊過頭來,她們瞧列這張字條,不由感到十分奇怪。

東海三仙的食菰仙,居然會幫着外人,泄露銅椰陣機密。白玫更看不懂食菰仙寫些什麼,急忙用手寫道:“他說些什麼?”

聶小紅出身玄靈叟門下,玄靈門有一種“北斗七星陣”,即是北斗七星方位,參以五行生剋變化的陣法,此時瞧到食菰仙紙上字跡,心中一動,立即寫道:“嵐哥哥,他說得不錯,銅椰陣原來只是東方乙木之陣,那麼它的變化,自然逃不出五行生專他說的‘忌南宜西’,即是木能生火,所以南方丙火得到乙木相生,火勢更旺,變成死門,西方庚金,因金克木的關係,木受金制,爲陣中較弱的一環,就是生門了。”

江青嵐前得劍山居士柳清河講九宮八卦陣法,同時自然也涉及陰陽五行之理,這時再經聶小紅說,連忙含笑點頭。蘭兒瞧得似懂非懂,眨着大眼睛,也手指在沙土上寫道:“入陣之後,如何走法?是不是無找黑師兄?”

江青嵐微微一怔,寫道:“我們自然先要找到黑師兄再說。”

蘭兒又寫道:“那麼我們就先把陣破了,不是好嗎?”

江青嵐慌忙搖手,一面寫道:“你千萬造次不得,我們最好謀定而動,能夠順利找到黑師兄,覓取龍角膠,和銅椰門下,還是不破臉爲宜。”

聶小紅秀眉一展,運指如飛的寫道:“食菰仙雖然指出忌南宜西,那不過是告訴我們趨避之道,但我們此次入陣,有兩件事情要辦,一是找尋黑大俠,一是覓取龍角膠,勢非穿行全陣不可,那麼依小妹之見,銅椰陣既以乙木爲主,我們不妨順着它生克行事就是!”

江青嵐一陣沉吟,聶小紅又寫道:“入陣之後先走中央戊土,再北走癸水,南向丙火,出西方生門。”

江青嵐瞧得連連點頭,白玫始終不知道他們在商量什麼,但瞧到嵐哥哥不住點頭,心中一喜,忙寫道:“原來你們都懂,好啦,咱們這就走咯!”

寫畢,第一個直起腰來。蘭兒也等得不耐,口中叫道:“嵐哥哥,我們休息了一會,也該走啦!”

江青嵐恐兩人天不怕地不怕的往陣中亂闖,自己萬一照顧不周,失陷陣中,豈非橫生枝節,這就說道:“銅椰老前輩神功通玄,銅椰陣豈同小可,何況龍角膠天材地寶,得來不易,設置此陣,無非讓江湖上心生覬覦之輩,知難而退,我們求膠而來,遵循島上規定,又蒙食菰仙陽老丈允准入陣自取,但也以小心爲是!”

說着,一個箭步,掠列兩人前面,領先往山腳下走去!這一邊正是從山脈蜿蜓而來的一條象鼻尖上,斜斜往左彎去,山徑是穿着一片疏疏落落的椰林而入!江青嵐以爲繞過這重山腳,就可瞧列銅椰陣全貌,那知走了一陣,前面椰林,漸漸由疏而密,參差歷亂,樹影迷離。

心中不由大奇,憑自己四人的腳程,這陣工夫,早該繞過山腳,怎會一點也沒看出來?注目一瞧,眼前只是青濛濛的一片,那裡還有山徑,他吃過“九宮八卦”陣的虧,這時一見情形不對,念頭疾然從心上閃過,暗暗叫了聲“不好”,急忙往後瞧去。但除了緊跟身後的蘭兒、白玫、聶小紅三人之外,那片疏林,早巳不知去向,也只是青濛濛的,視線模糊!江青嵐微微一怔,立即停住身子,凝神閉目,再倏地睜開眼來,果然自己立身之處,是在一片椰林之中,林木如織,參天排立,仰頭一瞧,盡是青濛濛的雲氣,瞧不見天光。默思自己來時方向,不由恍然大悟,敢情此處正當銅椰陣的正東方了,東方甲乙木,正是全陣乙木之氣,最旺盛的方向!心頭一動,立即向身後三人,打了個手勢,往中央戊土奔去!那知他們身形不動,倒也罷了,這一動,耳中陡然聽到風雷隱隱,眼看無數青木,一排排的樹身,往自己身前滾來。

這當然是幻景!江青嵐才一起步,就被迫得停止下來,同時只聽嗆嗆連響,蘭兒、白玫、聶小紅三人,各已掣出兵刃,身後白光乍閃,青氣被劍光一接,立即自動向後縮退,白玫高興得叫出聲來!敢情蘭兒、白玫手上兩柄短劍,全是古代名器,才能收以金克木之效,那麼自己的七星劍,威力自然更大。心念疾轉,也伸手抽出長劍,一面叫—道:“你們不可出手毀傷林木!”

口中說着,目光一瞥,原來身前青霧,果然被自己七星劍劍身上所發出來的青光,迫退了一丈光景,風雷之聲,也頓時消失,只是一丈之外,還被霏霏濛濛的青氣所瀰漫!這情形和劍門山闖入九宮八卦陣極相類似,難道銅椰陣還含有八卦變幻之理?他心中想着,腳下立時按着劍山居士柳清河演述的八卦步法,忽左忽右往前走去!果然這會被他完全猜中,要知古時的陣法變化,全是從陰陽五行九宮八卦而來,銅椰陣雖然精奧,又豈能例外?他們一行四人,在椰林中左右閃動,繞樹前進,雖然兩旁遠處,還是青濛濛的瞧不清什麼,但幻影業已消失,眼前只是疏疏密密的一堵堵直立樹身。

這時大家不作一聲,只是在椰林之中,迂迴曲折的穿行遊走!約摸經過頓飯光景,椰林已由密而疏,眼前青霧,也漸漸轉淡,不遠之處,業已隱隱透出天光!蘭兒突然叫道:“啊!

嵐哥哥,我們快要出陣啦!咦,黑師兄怎麼不見呢?難道他不在陣中?”

江青嵐自然也有這個疑問,銅椰陣中,不但沒有黑衣崑崙蹤影,連“龍角膠”究竟藏在何處,也一無所見。

雖然自己四人仗着略識五行生剋和奇門變化,加上機緣湊巧,三人手中,全是古代名劍,收到以金克木之功,才能順利通行,但屠龍島名聞武林的“銅椰陣”,又豈會如此簡單?如果真有如此容易,那麼列爲武林奇珍的“龍角膠”,早就該給人家取走了,也不會一直留到現在。那麼難道還另有厲害之處,自己並未遇上?那也不對,前面椰林漸疏,透進天光,分明已到了銅椰陣出口!心念一轉之際,身形業已掠近,前面椰林盡頭,分明是一大片草坪,天光明朗。

一點沒錯!銅椰乙木之陣,確已走完,敢情就是食菰仙所說“忌南宜西”的西方生門了!

不去管它,自己既然來了,就先出去瞧瞧再說,心念一決,腳尖輕輕點動,嘶,一條人影疾若流星般往林外飛出!不!嘶!嘶!三條人影,也同時竄起,往林外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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