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剛剛過去不久,就傳來了我大梁南方地區鬧饑荒的消息。說南方某些地區因爲去年大旱,莊稼顆粒無收,很多村莊和城鎮都有大批大批的百姓吃不上飯。
我大梁南方許多地區主要以農業爲主,這南方地區莊稼沒有收成就意味着今年在整個大梁至少有一半的地方會出現糧食短缺現象,有一多半的百姓三餐不飽。這不,年剛剛過去,就聽說南方地區聚集了大批大批的災民,開始四處搶奪其他村莊的食物,甚至有的地方開始殺人放火了,還有傳說更恐怖的是有的地方都出現了人吃人的時間。
聽了小夏子他們打聽到的一些關於南方鬧饑荒的消息,我的心中一陣擔憂,我知道這件事情在短短數日內已經發展得越來越難以控制了,據說很多我大梁邊境的地區,一些蠢蠢欲動的叛亂者和一些暴民也已經有意藉助此事進行鬧事甚至造反了。
“聽說那些災民都開始吃老鼠了。”惠如說着,臉上的表情也是很不好看,畢竟我們都是大梁的子民,聽到自己國家的百姓受苦,誰心裡能好過呢?
“有老鼠吃還算好的,很多地方連老鼠皮都沒有了。據說有的地方都開始父母吃孩子,年輕人吃老人家,丈夫吃妻子了呢!”湛青說着,眼圈紅了紅,我知道湛青的家鄉就在我大梁南部一個小村莊,現在南方地區發生這麼嚴重的暴亂,她的家鄉也不知道是否安全,她的父母更是杳無音訊、生死未卜,作爲子女的怎麼能不擔心?
“那些百姓真可憐,真希望這場災難可以快些過去!”綵衣說着,對着窗外的天空默默祈禱着,雖然綵衣並不是我大梁人士,但是發生了這種慘劇已經成爲了整個人間的慘劇了,這個時候國家也變得不那麼重要了。
我聽了剛纔小夏子講訴的南方災民的事情之後心中也是久久不能平靜,作爲每天享受榮華富貴的我們來說,真的很難想象現在南方地區的百姓生活在一個什麼樣的水深火熱當中。
“不行,本宮得去跟皇后娘娘商議商議、想想辦法,就算無能爲力也要帶領後宮中的各位嬪妃們儘量削減開支,多省下一些銀子給南方災民們買糧食也好!”我說到這裡,不由分說的站了起來,打定主意就朝着皇后娘娘的永壽宮走去。
“娘娘,用不用奴婢安排轎子?”惠如連忙問道。
這時候我已經走出了殿外,永壽宮雖然離我的玉芙宮有着一段距離,但是如果現在去傳轎子,在等轎子到來我的玉芙宮,然後在坐轎子去永壽宮,這樣一來一回太浪費時間,我可以等但是南方的災民們已經等不了了,於是我一邊大步流星的走着,一邊喊道:“不用了,本宮走去就好!”
這次我沒有讓惠如她們隨行,因爲聽到南方災民的事情讓我的心中觸動很深,南方的災民們爲了生存下去不惜吃老鼠吃自己的親人,雖然這很殘忍和讓人所不能接受,但是他們爲了生存下去也只能這麼做,這是他們唯一的選擇,我其實很理解他們。說他們殘忍的那些人又怎麼能真的體會到他們吃下自己至親之人的肉之後的那種絕望和恐懼的心情呢?所以我更沒理由在皇宮中過着舒服的日子,享受着別人的服侍了。
到了永壽宮承歡殿,得知皇后娘娘因爲爲饑荒之事擔憂而臥病在牀,我便進入內殿看望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此刻穿着寢衣側躺在牀上,臉上只是略施淡妝,顯得有些蒼老和憔悴,跟平日裡光鮮亮麗的模樣形成鮮明的對比。
“皇后娘娘你沒事吧?”我關切的問道。
“是皇怡妃?”皇后娘娘看見我來便要起身。
我連忙上前將皇后娘娘按在了牀上,示意她不要起來,“皇后娘娘不要亂動,還是躺着好好休息!”
我坐在了皇后娘娘的牀邊,問道:“臣妾聽聞皇后娘娘爲了南方災民之事擔憂,所以纔會病倒?”
皇后娘娘嘴脣有些發白,開口說道:“是啊,本宮聽聞南方鬧饑荒的事之後一直耿耿於懷,總覺得應該爲他們做些什麼,可能是急火攻心了吧,所以今天晨起便有些頭暈。”
“皇后娘娘果然心繫百姓!”我誇獎道,無意間看見了皇后娘娘牀邊的一雙鞋子的鞋邊上面還有泥土的痕跡,我便心中有數。看樣子皇后娘娘並未真正的病倒,如果真的病倒她的鞋子上又怎麼會沾染上園子中的泥土呢?現在園子中的很多積雪開始融化,所以只要出了殿外,鞋底多多少少都會沾上一些泥土的,而並不是皇后娘娘口中所說的晨起便覺得頭暈了,雖然我一眼便看出來了皇后娘娘故意裝病,但是我依然不動聲色,我想看看皇后娘娘裝病到底要做什麼?
“皇怡妃也是爲了南方災民之事來見本宮的?”皇后娘娘聲音有些微弱,艱難的說道。
“正是,臣妾覺得應該跟娘娘商議一下,咱們這些後宮中的妃子們也應該爲南方災民做一些事,哪怕是剩下來一口飯也好。”我沒有揭穿皇后娘娘,順着她的話說了下去。
“本宮也是這樣想的,本來本宮還想去與皇怡妃商議賑災的事情呢,沒想到皇怡妃卻早了本宮一步!”皇后娘娘說着,偷偷的瞄了一眼我的臉色。
“賑災?皇后娘娘的意思是?”我心中有些不明白,便問道。
“本宮本來是想去跟皇上請命,由本宮帶着國庫中的糧食和一些籌集的善款去南方受災嚴重的地區親自賑災和安撫災民,沒想到卻一病不起,本宮心中十分自責。”皇后娘娘說着,眼圈竟然紅了起來。
我心中恍然大悟,原來皇后娘娘唱的是這出。皇后娘娘言中之意是讓我代替她去南方地區賑災,誰都知道南方地區現在十分混亂,災民和造反份子混在一起,誰如果去南方賑災就相當於自尋死路,這個道理我自然是懂的。
於是我不動聲色的問道:“可是南方地區現在十分混亂,皇上怎麼可能讓後宮妃嬪去冒這個險呢?”
皇后娘娘說道:“皇上也是實在想不到更合適的人選了,所以纔會有意讓一位位高權重的後宮妃子代替皇上去南方賑災,本來這個任務理所當然是本宮的,只可惜本宮這一病不知道何時才能痊癒,而南方災民已經等不下去了,要知道多等一天就要死上幾百人呢!”皇后娘娘說着,眼中帶淚的看着我。
我沒有說什麼,只是覺得這件事情彷彿哪裡有問題,一時間又說不清楚是哪的問題。
“婉玉妹妹!”皇后娘娘說着拉住了我的手,語重心長的說道:“本宮有個不情之請,希望婉玉妹妹可以答應本宮。”
我自然知道皇后娘娘口中的不情之請是什麼了,肯定是讓我去代替她去南方地區賑災,其實賑災倒沒有什麼,我作爲後宮中的尊一品皇怡妃是有這個能力和義務的,但是這次的賑災太過危險,而且還是皇后娘娘使用手段逼我去,我雖然心如明鏡,但是也是不好拒絕的,如果我拒絕了,那就是拒絕皇上,我真的是騎虎南下,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辦纔好。
於是我咬了咬牙,說道:“娘娘你不用說了,臣妾知道娘娘的意思,臣妾願意代替皇后娘娘去南方賑災,爲了我大梁的江山和天下百姓!”
皇后娘娘聽後十分動情的握着我的手說道:“婉玉妹妹你果然深明大義,不愧是我大梁皇怡妃娘娘,也不枉皇上如此寵愛你。本宮代表後宮衆嬪妃感激你,也代表我國黎民百姓感謝你!”皇后娘娘說的十分感人,眼中卻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
我心中一陣苦笑,果然薑還是老的辣,皇后娘娘不虧是皇后娘娘,就算我在怎麼聰明在怎麼提防,都防不住皇后娘娘的有心算計,這一次我算是栽了,栽得我心服口服,栽得我啞口無言。
告別了皇后娘娘,我便去面見皇上請求賑災,既然事已至此,我還是儘快動身的好,我也不希望南方災民可以在這樣受苦下去,就算皇后娘娘如此算計我,逼我代替她去冒這個險,但是畢竟南方災民受苦受難是不爭的事實,我還是有這個義務代表朝廷去南方賑災的。其實仔細想想,皇后娘娘和我誰去賑災又有什麼不同呢?我早就已經在後宮中有了跟皇后娘娘平起平坐的權利,由我這個皇怡妃去賑災也是在情理之中的。皇后娘娘只不過是運用了一些小聰明躲過了一劫,而我去賑災也實屬正常。
這樣一想,我心中便釋然了,不管怎麼說,如果我可以穩住南方災民並且幫助他們走出這場劫難,那麼也算是我的造化了,想到這裡,我頓時覺得自己肩膀上的擔子沉重無比,心中既抱有一絲的希望也同時無比壓抑。希望是希望這次賑災可以解決掉南方百萬災民的溫飽問題,壓抑是對於此次賑災之行的個人安危,我已經不抱有什麼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