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念惜滿臉苦笑,幽幽一句:“皇上好心思。”
軒轅宸不以爲意,打開食盒,取出糕點米粥,“今日只能吃這些,明日起,纔可以隨便吃。到時候想吃什麼,儘管吩咐御膳房去做。朕可不想封后大典上你還這般憔悴羸弱。”
經過**的休息調整,葉念惜的身子好了些,次日在玉珠攙扶下走出了房間。
玉珠這才知道自己的主子遇刺受了重傷。
用了一天的時間,終於走遍皇后寢宮,假山流水小橋花園一應俱全,有下人栽植梅花,上前去問,才知道一時半會兒找不到合適的梅花樹,便將梅園的梅花全部挖來栽下。都以爲是皇上**愛藍貴妃,不惜毀掉梅園。
看着四周高牆琉璃瓦,侍衛把守嚴密,葉念惜泄氣了,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皇上既然要立藍貴妃爲皇后,爲何將主子關在這裡?難不成是怕主子知道梅園的梅花被毀掉了而氣惱?”玉珠雖然有所猜疑,仍不確定。
葉念惜沉默不語,撿起地上的梅花殘枝,猶記得軒轅諗尤其喜歡這碧玉梅,用來陰乾放入香囊之中,他身上那淡淡的梅花香味兒由此而來。讓玉珠取提籃過來,伸手採摘梅花。
正在挖土種植梅花的下人急忙阻止,“這可是爲皇后娘娘種植的梅花,姑娘採不得。”
“這梅花本來是皇上爲我家主子種植的,如何採摘不得?”玉珠據理力爭。
下人們將她推開,“兩天後皇后入玉梅宮,若是看到這梅花受損,你和你家姑娘都擔待不起。”
玉珠沒有站穩當,險些摔倒在地上,手中花籃歪倒,碧玉梅灑了一地。葉念惜俯身去撿,一朵,兩朵,三朵……一朵花七個瓣兒,碧玉色由底部蔓延開來漸漸色澤變淡,最終成爲嫩白色,清雅芬芳。夏天開花,一開一季。
只顧低頭去撿,驀地看到了鑲嵌金色龍紋的雲靴,不等擡頭去看,那人蹲了下來,將葉念惜手底的一朵花撿了起來,放到她的手心,“念惜,朕就知道你喜歡梅花,這裡將是新的梅園。”扶着葉念惜站了起來。
此時衆人才跪拜,“參見皇上。”
“嗯。”軒轅宸命衆人起來,“念惜,瞧朕給你送什麼來了?”
順着他的目光看去,二十多位宮女託着木盤走了上前,一個挨一個亭亭玉立,木盤上,鳳冠霞帔,金銀首飾,胭脂水粉……琳琅滿目。只看得玉珠張大嘴巴半天合不上。
“還有兩天封后盛典,你的東西朕都派人準備妥當,一會兒試試那皇后服飾是否合身。這兩天好好休息,莫再勞心勞力。”軒轅宸聲音溫溫,命宮女們將東西都放入寢宮。
看到一衆人的驚愕錯亂,軒轅宸又道:“今日聽到看到的都不許說出去,朕的皇后要在盛典當日公佈。”挽着葉念惜回房間,御醫們已經等候多時,要給未來的皇后娘娘看傷口換藥。
夜深人靜,玉珠纔有機會坐在葉念惜的**邊上,主僕二人都是睡不着覺,“主子真的要做皇后?雲王爺若是知道了,定然會傷心。”
“軒轅宸的心意很堅決,我逃不掉了。”封后盛典迫在眉睫,葉念惜只能認命。
玉珠眼珠一轉,“我倒有個主意,興許能幫主子逃走。然後你和雲王爺遠走高飛,再也不要回來。”
“什麼主意?”葉念惜彷彿看到了希望,騰的坐了起來,由於動作太快,導致傷口鑽心的疼。
“主子不如化妝成侍女的模樣。”玉珠說出自己的主意。
葉念惜的精神勁兒立即化爲烏有,還以爲什麼好主意呢。
玉珠見狀,將嘴巴湊到她耳際處繼續道:“我知道這玉梅宮裡的陳掌事有腰牌,可以隨意出宮,不如我去偷了陳掌事的腰牌,主子化裝成侍女模樣,趁着這幾日都在準備封后盛典宮裡忙亂不堪,趕緊出宮去。”
“你呢?”葉念惜直覺認爲此法可行。
“只有一個腰牌,只能走一個人。我留在宮裡拖延時間。”
“爲何對我這麼好?”
“當然是指望主子將我嫁個好人家了。”玉珠嬉笑。
葉念惜莞爾一笑,“我定然成全你與小夏。”
主僕二人分頭行動。玉珠去偷腰牌,葉念惜找了侍女進來,點了她的穴道,又用了迷香,將兩人衣服對換。又讓那侍女躺在自己**上蓋好被子,收拾了幾件衣服和金銀細軟,一切妥當。
恰在此時,玉珠偷出腰牌,再三叮囑葉念惜小心,主僕話別,依依不捨。天矇矇亮時,正是侍女們起**開始一天的忙碌之時,趁着這個時候,葉念惜拿着腰牌出了玉梅宮。
撿了偏僻小路,繞過侍衛巡邏,葉念惜步伐匆忙,輕車熟路一直到了皇宮門口。巧的是,今天值班的是個新人,沒有見過葉念惜,只是看了看腰牌,大致問了兩句,便放行了。
蒼天開眼!
葉念惜默默唸了一句,出了皇宮。
走出數十米終於不忍心,回頭望了望,這一去,只怕再也回不來了。
心情愉悅輕鬆,轉過一個彎兒,一路向東,直奔城門。遠遠看到城門打開,侍衛們檢查過往行人。宋毅的確是個勤勉的將軍,一大早就站在了城門處,對兩個手下交代任務。
對於宋毅,葉念惜一點兒不擔心,宋毅和軒轅諗的關係不錯,而且她現在是宋天佑的養母,出城這點兒事兒,宋毅總要給點面子吧。這麼想着走了上前。
宋毅眼尖,通過葉念惜的宮女服飾一眼認出了她,打發兩個手下去辦事,走了上前,“念惜姑娘又要逃出城?”
“我有皇上的腰牌。”葉念惜拿出腰牌遞給宋毅審查。
腰牌無異,宋毅有些狐疑,“這腰牌不會是偷的吧?”
“怎麼會呢!”葉念惜尷尬笑道,“宋將軍若是不信,可以去問皇上啊。”
“上次的賬怎麼結算啊?”因爲上次宋毅放走葉念惜和沈詩雨出城,皇上震怒,不僅扣了宋毅一年俸祿,還將他降了一級,杖敕五十大棍。
葉念惜“將軍一年俸祿多少?”
“一個月三百兩銀子,一年便是三千六百兩銀子。念惜姑娘說過十倍償還,應該是三萬六千兩吧。”宋毅一個人要支撐整個將軍府的開支,扣了一年的俸祿,積蓄又少的可憐,若是葉念惜再不履行承諾,這一年全家都要喝西北風了。
“軒轅諗回都城後,你儘管朝他要。若是不信,我可以立下字據。”葉念惜身上哪裡有那麼多銀子。
“好啊。”宋毅竟然爽快答應,命人取來筆墨。
宋毅這一出,葉念惜認了。
不就是寫個借條字據嗎?大筆一揮,完成!
宋毅拿着字條看了兩遍,確定無誤這才收了起來。“念惜姑娘這是打算去哪兒啊?”
“去迎接軒轅諗啊。”葉念惜早就將理由編好。
“一個人?太危險。況且雲王爺回來的路線尚不明確,萬一走錯了路,反而錯過相遇。念惜姑娘不如回去,一有消息,我派人通知你。”宋毅是好心,可是葉念惜着急出城,哪裡容他耽擱時間,再三推卻,這才得以脫身。
剛出城門,身後傳來馬蹄聲,不經意回頭瞄了一眼,立即嚇得渾身冒汗,顧躍來了,他氣喘吁吁跳下馬,“宋將軍,念惜姑娘逃跑,皇上有令,抓到後立即送往宮中。”
“念惜?逃跑?”
宋毅悲催,立即看往城外,哪裡還有人影兒?
此時葉念惜躲在路邊草叢裡,大氣兒不敢喘一下。
這顧躍來的還真快!
不知情的宋毅立即將一切告訴了顧躍,派出守城上百士兵,展開地毯式搜索,葉念惜剛出城,不會走遠,一定是躲了起來。
荒郊野外找一個人,其實很容易,尤其是上百人尋找一個人,簡直是不費吹灰之力。尤其是像宋毅和顧躍這樣的高手,一眼掃去,秋毫不放。
“葉姑娘,你可以選擇不跟卑職回去,不過你的侍女玉珠可就慘了。”顧躍靠在大樹上,摘了個草葉編蛐蛐兒,一副小人得逞的樣子。
葉念惜立即緊張起來,“玉珠?你們對她做什麼了?”
顧躍的手指不停十分靈巧,很快編織出蛐蛐的頭來,眼皮不擡,聲音淡淡,“能幫你從宮裡逃走的除了她還有誰?皇上大怒,嚴刑拷打自然少不得,已經發了話,天黑之前念惜姑娘不回去,就活活將那丫頭打死。”
“卑鄙!無恥!”葉念惜氣的渾身哆嗦。
顧躍冷聲一笑,手中蛐蛐編好收尾,“念惜,你以爲有本事從皇上的手掌中逃脫嗎?也太小看我們內宮侍衛了吧?因你這一跑,不知道要連累多少人呢!”
皇上震怒,連顧飛顧躍都落下了玩忽職守的罪名,找不到葉念惜,項上人頭不保!
將草編蛐蛐扔到空中,抽出長劍劃去,一個迴旋,斷成三節,落入草叢之中,“看到沒?你若是不回去,宋將軍就是這般下場。”
一旁宋毅黑麪,瞪着顧躍,“拿本將軍當要挾?顧躍,長本事了?”
顧躍嘻嘻一笑,“這是皇上的原話,可不是我編的。咱們好歹也共過事,我怎敢要挾你呢?”
事已至此,跑是跑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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