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諗眼看諸位將軍神色嚴峻,暗暗替談古今捏把汗,“諸位愛卿,稍安勿躁。聽談先生將話講完。”
皇上好偏心!三位將軍悻悻然各自歸位。
談古今繼續道:“經過我的排查,諸位都沒有作案的動機和嫌疑。所以便將嫌疑人鎖在了宮裡諸位的身上。因爲過新年,諸位嬪妃都在元宵佳節前後出宮回過孃家,難不保哪位帶了奪命青蛇回來。”
諸位嬪妃齊聲下跪,“臣妾冤枉啊!”
此時,軒轅諗有暴揍他一頓的衝動,“談先生,能不能講重點呢?”
談古今咳嗽一聲,繼續道:“既然有人飼養奪命青蛇,必然會以人血喂之。人血好找,只需割破肌膚即可。我檢查了諸位侍女,倒是沒有人受傷。想來飼養毒蛇之事需要保密,未必用侍女的血。所以今日請諸位娘娘過來,是想要驗一驗哪位身上有傷口。”
葉念惜好奇,問道:“談先生想怎麼驗傷口?是親自驗呢?還是讓宮中掌事驗呢?”
談古今道:“當然是親自驗。旁人檢驗我怎能放心、”
諸位嬪妃色變,“皇上,難道要我們在這裡寬衣解帶不成?”
諸位大臣也紛紛發言,“談先生此舉簡直是胡鬧!”
談古今微微一笑,“爲了後宮的安全,還請諸位配合。”
話已至此,連葉念惜都替他捏把汗。
談古今的妻子凌紅葉是出了名的厲害角色,將談古今看的嚴密,不許他與任何女子親密。今日談古今要親自檢查這些嬪妃的身子,莫說軒轅諗臉上掛不住,只怕凌紅葉那裡他都無法交代吧?
談古今向身旁顧躍低聲說了幾句話,顧躍向身後侍衛擺了下手,“都帶上來。”
葉念惜和軒轅諗相視一眼,不知道談古今葫蘆裡的什麼藥。只見二十餘位侍女捧着托盤上前,每個托盤上一隻白玉碗兒,一把小片刀。
侍女之後,是一位英姿勃勃的少年男子,侍衛衣着打扮,提着個籠子,外面罩着黑布,密不透風,看不到裡面是什麼東西。
大殿上衆位臣子交頭接耳,不知道這談古今又要做什麼。
談古今氣定神閒,眼睛在衆位嬪妃臉上掃來掃去,“麻煩諸位用小片刀割些血到碗兒裡。”
諸位嬪妃都是官宦的子女,自幼嬌生慣養長大,哪裡受過這個疼痛?立即一個個的叫委屈,“皇上,這是要臣妾的命啊。”
眼看底下諸位大臣的臉色不好看,他們是嬪妃們的孃家人啊,誰願意讓自家閨女無緣無故受這罪?軒轅諗不得不考慮臣子的意見,“談先生,這是什麼意思?先解釋一下吧。”
談古今將那籠子上的黑布揭開,裡面是一條清脆色小蛇,葉念惜不由得一愣,這不是那日被軒轅諗掐死的奪命青蛇嗎?
談古今道:“那咬傷皇后的奪命青蛇並未死,這毒蛇喝過誰的血,是可以辨識出來的,只要諸位嬪妃滴上一勺血而已,這毒蛇喝了誰的血,誰便是飼養過它的主人。”
“若是這裡面本沒有那毒蛇的主人呢?而它飢餓之下慌不擇食,隨意喝了血,豈不是害了旁人?”質疑的人是葉念惜。
談古今如大夢方醒,“有道理啊。我怎麼沒想到這一點呢?”
軒轅諗看他並沒有慌亂之色,知道這傢伙是故意捧葉念惜,這麼容易想到的事情,他怎能想不到呢?竟然連皇后也逗弄,這談古今膽子不小。大殿之上,軒轅諗不與他計較。
談古今上前兩步,“皇后,這奪命青蛇喝過你的血,若是將你的血混入其中,這毒蛇若是沒有喝,反而去喝了旁人的血,你說那人是不是就是它的主人呢?”
“有道理。”葉念惜剛說出來,便反應過來了,頓時後悔莫及,“你這是想要本宮的血啊?”
“不錯。爲了儘早破案,還請皇后配合。”談古今一個眼神兒,那將籠子提來的年輕侍衛端着白玉碗兒上前,放到了案几上。
身後,顧躍立即喝道:“韓冰,不得無禮。你到底聽誰的話?”
年輕侍衛禁不住回頭,一臉無辜,“首領不是讓我聽談先生的話嗎?”
若是換了旁人,軒轅諗定然將那白玉碗兒扔個粉碎,敢上前取皇后的血,活膩歪了吧?可是聽到這人的名字——韓冰,不由得擡眸看去,十六七歲的樣子,乾乾淨淨,瘦瘦弱弱,眼眸清澈見底,這是個單純無邪的孩子。
“韓冰?是你將談先生從邊關帶回來的?”軒轅諗看過這人的簡歷,卻因爲忙碌,一直沒有見過這個人。
韓冰單膝跪下,“是小人奉命將談先生帶回來。”
“騎馬技術不錯。”軒轅諗看他柔弱樣子,無法想象到他這身子能堅持騎馬三天三夜無休無眠。
韓冰跪地不敢擡頭,“謝皇上謬讚。”
軒轅諗微微點頭,“都說沈奕的騎射技術天下無雙,不知道你與他相比,誰的騎馬技術更高一籌呢?”
韓冰立即將身子伏地,“小人數年前圍場狩獵,見過小侯爺的騎射技術,驚爲天人,自此以小侯爺爲榜樣,苦練本領。希望有一天能夠爲小侯爺牽馬擦弓,榮幸不已。”
竟然是沈奕的崇拜者,當着自己的面誇沈奕,表明心跡要跟隨他,這韓冰不是一般的腦殘啊。軒轅諗有些不服氣,“這麼說在你眼裡,朕的騎射技術就不如他了?”
顧躍咳嗽了一聲,提醒韓冰說話注意點兒。可是這孩子心眼兒直的很,有什麼說什麼,“的確差了一點兒。”
軒轅諗好沒面子,葉念惜坐在一旁捂嘴笑,“這孩子倒是招人喜歡。就衝他的面子,今日我割些血便是了。”
葉念惜割破手指,滴了大約兩勺血,讓韓冰端着退到談古今身旁。
談古今在白玉碗兒上做了記號,轉身看諸位嬪妃。既然皇后都忍痛割血,你們還有什麼好說的?
諸位嬪妃無奈拿起了小刀片,割血入碗兒。唯有一位嬪妃遲遲不肯動手,軒轅諗居高臨下,看的清楚,那人是秋濃。
談古今一直注意諸位嬪妃的神色,緩步上前,“這位娘娘,爲何不動手呢?”
“我,我暈血。我與皇后情同姐妹,她教我跳梅花傲雪,將衣服借給我穿。我感激還來不及,怎麼會害她呢?”秋濃聲音微微顫抖,忽然擡頭,“皇后,當初你被打入冷宮,後宮諸位姐妹嘲諷譏笑於你,只有我去看望你,不時給你帶些物品。我怎會害你呢?”
若非沒有她故意毀掉自己那件梅花衣衫之事,葉念惜還真不覺得她會害自己,可是,那件事情正好暴露了她的心思,“秋濃,本宮與你姐妹情深,也相信你不會害本宮。所以,今日你若是不敢割血,本宮可以讓侍衛代勞,免得你害怕。”
這血,必須割!
秋濃眼淚連連,“皇上,臣妾最怕蛇了,怎麼會養這麼一條毒蛇呢?”
看到談古今讓韓冰上前去給秋濃割血,軒轅諗擡了下手指,“算了,既然秋嬪妃這麼害怕,就不要割她的血了,若是真的嚇出病來,反而麻煩了。”
韓冰這才鬆開秋濃的手。葉念惜忍不住低聲嘀咕了一句:“皇上真會憐香惜玉啊!”
軒轅諗笑而不語。
談古今命令韓冰將奪命青蛇放出來,這引起大殿上一片恐慌,誰不怕這毒蛇?萬一被咬上一口,小命休矣!
雖然皇上能救人,那是用了皇上的血來解毒,也只有皇后值得他那樣付出。衆人掂量自己的分量,當然沒有皇后重要了。所以一個個不由得盯緊了那條奪命青蛇,做好了隨時躲避的準備。
青蛇盤在籠子裡不動,韓冰乾脆舉起籠子將青蛇到了出來。一落地,青蛇頓時靈活起來,它揚起了頭,伸縮信子幾下,彷彿聞到了血液的味道,向那擺好的白玉碗兒爬了過去。
衆位嬪妃緊張的冒汗,萬一這毒蛇聞錯了,喝了自己的血,豈不是要遭殃了?
未料到,這青蛇從白玉碗兒之間穿了過去,並未有任何異常舉止,似乎這些血對它沒有絲毫吸引力,徑直向諸位嬪妃的方向爬了過去。嚇得嬪妃們花容失色,起身躲避。
“誰也不許動!若是心裡沒鬼,便不要怕,這奪命青蛇是找自己的主人去了。若是亂動,反而會引起這蛇的注意,咬到你們,就不好了。”談古今命侍衛們將諸位嬪妃看好。
這奪命青蛇的毒性很大,莫說是嬪妃們,就是侍衛們也忍不住渾身冒汗,看着青蛇從身旁爬過去,不敢大聲喘氣兒,生怕驚擾了它。
葉念惜十分好奇,一條青蛇竟然通人性,能夠找到自己的主人,這也太奇蹟了吧?不由得站了起來觀看這奪命青蛇的一舉一動。
青蛇彎彎曲曲爬去,繞過第一排的嬪妃,穿過第二排的嬪妃,一直到了最後一排。忽然,停在了一位嬪妃面前,將頭高高撐起,血紅色的信子在空中伸縮敏捷,對準了那位嬪妃,隨時準備攻擊。
軒轅諗和葉念惜看的清楚,那位嬪妃不是旁人,正是方纔一直害怕的秋濃,此時,她的臉色煞白,若非被侍女緊緊攙扶,定然癱軟地上。
青蛇瞄準了方向,猛然出擊,只聽得秋濃一聲尖叫,手背處被青蛇死死咬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