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掏完嗎？水開了。”
“快了。”
沈明珠頭也不擡的回道，手上依舊專注的給兒子清理耳洞。
瞧着愜意蜷縮在沈明珠腿上的兒子，裴颺心裡不免生出幾分怨念。
給他挖的時候就敷衍了事，給兒子挖卻這麼認真用心。
“果果餓了，等着你去煮麪，你明天再挖唄。”
“馬上就好了。”
沈明珠看他一眼，“你煮不也是一樣的。”
“不一樣，你煮的好吃，我給子珩掏耳朵，你去煮麪。”
裴子珩睜開眼瞅他，從眼神到表情都透出抗拒。
我不要你掏。
臭小子，你還嫌棄上了。
沈明珠並不知道父子之間的勾心鬥角，低頭繼續幫兒子把耳洞挖乾淨，又用棉籤和酒精清理了耳窩和外耳。
“好了。”
下牀穿鞋時想起兒子的拖鞋被女兒穿走了，沈明珠又開口讓裴颺去樓上把女兒的拖鞋拿下來。
裴颺氣哼哼的去了樓上拿拖鞋。
大晚上的不想吃得太油膩，沈明珠便煮的清湯麪。
面上臥一個金黃的煎雞蛋，幾片燙熟的午餐肉，以及切成細絲的白菜，調味也簡單，只需要少許的香油、鹽和蔥花。
吃完夜宵，裴颺負責洗碗，沈明珠找出捲尺給兩個孩子量身高，權當是消食。
量完身高，又在客廳裡走了幾圈，沈明珠才帶着兩孩子上樓睡覺。
等沈明珠洗漱完回到房間，裴颺放下書裡的書，“不早了，趕緊睡吧。”
說完就捱了沈明珠一個瞪眼。
“誰惹你不高興了，是不是子珩？等明天我教訓他一頓。”
裴子珩：不是，你有病吧？
沈明珠白他一眼，有些鬱悶的坐到梳妝鏡前，拿起珍珠霜抹臉，一邊說道：“我剛纔給果果量身高，半年了，一點都沒長個。”
說着，透過鏡子又瞪他一眼，“白瞎了你那麼大個子，也不遺傳一點給果果。”
得知她是擔心這個，裴颺安慰道：“果果還小呢，有些孩子就是天生髮育晚，書桓十五歲那會才一米四呢，大家都嘲笑他是小矮人，結果後面開始長個，三年長了三十釐米。”
沈明珠並沒有被安慰到。
女孩跟男孩可不一樣，男孩十七八歲還會長子，但女孩一旦來了例假，身高發育基本就會陷入遲緩，甚至是停滯，想要長個子必須趁早。
“明天我帶果果去醫院檢查一下。”
“我陪你們去。”
“不用，你抽空去把保險櫃租了。”
裴颺點點頭，看她睡不着，便跟她聊起裴文萍去滬市的事。
“姐和陳沂畢竟有十幾年的感情，又有兩個孩子，我覺得能和好是最好的，你覺得呢？”
沈明珠斜睨他一眼，“你們男人是不是都這麼想的？覺得有孩子做羈絆，就可以去觸碰甚至踩踏婚姻的底線，而女人必須爲了孩子忍氣吞聲，去原諒你們男人的背叛？”
“我沒這麼想！”
“你最好是。”
沈明珠掀開被子躺下，推開裴颺想樓她的手。
“這事要是落在我身上，我是絕對不可能原諒的！”
裴颺委屈抗議，“我又沒做對不起你的事。”
沈明珠靜下心想了想，也覺得她這通火發得有些沒道理，便緩了口氣開口道：“雖然我希望大姐能來幫我，但我也會尊重她的選擇。再說了，她去滬市未必就不能幫我工作了。”
裴颺偏頭看着她，“你想在滬市開分公司？”
“不行嗎？”
“行。”
裴颺側身摟她，見她不抗拒，一張臉頓時笑成了太陽花。
語氣也透着親暱和諂媚，“我老婆最利害了，當世女強人。”
“少拍馬屁，關燈睡覺。”
裴颺立刻起身關了燈，然後以飛快的速度鑽進被窩，把她像洋娃娃一樣抱在懷裡。
“老婆，餓餓。”
“不是才吃過夜宵？”
“是它……”
“不用管，餓死它。”
“……”
好狠的心。
……
第二天，吃過早飯，沈明珠打電話給沈紅梅，將早會推遲到下午，然後就帶着女兒去了醫院。
在看過檢查報告，以及詢問果果的日常飲食和睡眠情況後，醫生做出了診斷——
“主要有三個方面的原因，一是孩子本身發育要比其他孩子緩慢一些，這是正常的，家長不用太焦慮。”
“再者就是遺傳……”
沈明珠忙道：“孩子爸爸挺高的，有一米八八。”
醫生迷之微笑，“但你不高啊。”
沈明珠哽住。
醫生滔滔不絕的同她科普了一番遺傳學的玄妙，話裡話外都在暗示，果果身高方面很有可能遺傳到她的基因。
女孩一米六也挺好的，不算太矮。
沈明珠垂眸看着一臉懵懂的女兒，自我安慰着。
許是察覺到她的情緒低落，醫生又開解她：“你也不用太焦慮，我只是說有這種可能性，一般來說，爸爸個子高的，孩子長大後也矮不到哪裡去。”
“而且，從報告上看，你女兒體內的鈣和微量元素指標都偏低，這可能和她挑食的習慣有關，你拿一些補鈣口服液和營養液回去，讓孩子喝一段時間，飲食上注意營養均衡，不要一味依着孩子的口味，改善一段時間看看效果。”
沈明珠忙向醫生道謝。
“小嚴，樓下是有什麼熱鬧看嗎？看你在窗戶前站半天了，過來喝茶，今年新產的金駿眉。”
嚴屹將目光從樓下的沈明珠母女身上收回，笑着回到沙發上，端起湯色金黃的茶水，先是聞了聞茶香，而後才送到嘴邊細品。
“好茶。”
老者笑，“我就知道你喜歡，特地讓人多送了兩盒，一會你走的時候帶回去。”
“那我卻之不恭了。”
等從院長辦公室出來後，嚴屹徑直去了小兒科的主任辦公室。
小兒科主任莫學恆，是他牛津醫學院的校友。
“喲，嚴大少爺，什麼風把您吹來了？”
嚴屹開門見山，提筆在莫學恆面前的空白病歷本上寫下果果的名字。
“我想看看她的病例，今天早上，9點45分到10點之間做的診斷。”
“我說嚴少，你這不是爲難我嗎，你又不是不知道醫院的規定……”
嚴屹打斷他，“我不帶學生，但可以把你妹妹推薦給鄒運鴻教授，至於鄒教授收不收她，就要看她的表現了。”
“成交！”
莫學恆很快拿來裴棠的病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