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得知寧遠替自己背了鍋後，嚴屹面不改色：“吃虧是福，你就當替我享福了吧。”
寧遠簡直不可思議：“你說的是人話嗎？”
“那得看對象是人還是什麼東西。”
“……”
他爲什麼想不開跟心理學的大佬鬥嘴皮子，不純純找虐麼。
“有一說一，你這次是不是欠我一個人情？”
鍋已經是背定了，當然得趁機爲自己撈點好處。
嚴屹二次擊殺：“抱歉，我沒把你當人。”
所以，欠人情什麼的不存在。
畢竟，你都不是人。
寧遠：“……算了，我說話難聽，我先走了。”
順利打發走寧遠後，嚴屹拎起沙發角几上話筒，沉吟片刻後撥出一個號碼。
“喂，請問是哪位？”
電話裡女人的聲音帶着濃重的疲憊和沙啞，可想而知她此時有多驚惶。
嚴屹將聲音放輕緩下來，“是我，嚴屹。”
“嚴醫生，有事嗎？”
“果果的事我已經知道了，我聯絡了倫敦的一些熟人幫忙，他們應該會主動聯繫你，抱歉，事先沒經過你的同意就告訴了他們你的聯繫方式。”
“不，我很感激，謝謝，真的很謝謝你們。”
女人的聲音帶着梗咽，是他從未見過的柔弱。
嚴屹掌心緊了緊，“果果會沒事的，不管她人在哪，我都一定會幫你把人找到。”
“好！對不起啊，我這邊還有事，等以後再好好謝謝你們。”
“嗯，保重自己。”
掛掉電話，嚴屹起身走到窗戶前，靜立良久。
日落已經結束，天際暈開一抹暗紅，就像少女羞澀的臉頰。
面對如此美景，他內心卻說不出的煩躁，女人的哽咽和哭泣在耳中揮之不去。
不知過了多久，身後響起敲門聲。
“果果有消息了嗎？”鍾箐站在門外問。
“還沒有。”
嚴屹邁腳走過去，“安安怎麼樣了？”
“已經好多了，還有些低燒，剛餵了藥，這會已經睡下了。”
去房間看過孩子後，嚴屹感激的對鍾箐道：“這兩天辛苦你了。”
鍾箐微笑搖頭，“我是媽媽，照顧孩子是應該的。”
說完，頓了下，“你去倫敦幫明珠吧，她只怕已經急瘋了。換位思考，如果是安安或者康康出事，我也會瘋的。”
“不了。”
嚴屹將目光落到在牀上沉睡的長子身上，“我也是孩子的父親，任何情況下，我都不能扔下生病的他們不管不顧。”
儘管，他很想去倫敦，去幫那個讓他牽腸掛肚的女子。
可他也有他的責任和擔當，他的孩子感染肺炎，已經躺了兩天兩夜。
鍾箐沒有置喙他的決定，而是提醒道：“裴颺可能需要儘快過去。”
嚴屹點頭，“我出去兩個鐘頭，安安這有什麼情況，你第一時間聯絡我。”
“好。”
……
嚴屹將車停在裴家門口時，奉城已經萬家燈火。
裴颺正在收拾行李。
萬幸，當初爲了方便去倫敦探望沈明珠，他辦的是一年多次簽證，也就是在一年期限內，可以多次前往倫敦，而不需要再額外辦理出入境手續。
但這年代的國際航班並不多，最快去倫敦的航班也要等到明天中午一點。
“帶上證件和行李，我送你去機場。”
一見面，嚴屹便開門見山說明來意。
裴颺也顧不上多問，提上行李就上了車。
去機場的路上，嚴屹言簡意賅：“我借了朋友的私人飛機，9點起飛，明天早上8點左右會到倫敦。”“費用一共多少？”
嚴屹看了他一眼，說道：“不必，舉手之勞而已。”
裴颺沒再多說，心裡卻打定主意，等回來後一定把費用付給嚴屹。
……
嚴屹車開得很快，平時要40分鐘的路程，只用了半個小時。
到了機場，他親自帶裴颺走特殊通道進入機坪。
到了即將起飛的飛機跟前，嚴屹轉過身看着他，“一定幫她把女兒找到。”
這話只讓裴颺感覺說不出的怪異。
什麼她的女兒，我也是孩子的爸爸好不好。
嚴屹顯然並不需要他的回答，說完就轉身走了。
等裴颺反應過來，人已經走了老遠距離。
“謝謝，嚴醫生！”
朝嚴屹背影喊了一聲，裴颺轉身跨上登機梯。
我沒辦法過去幫你，只能將你最需要人的送到你的身邊。
候機大廳裡，看到飛機緩緩駛入濃郁的夜色中，嚴屹默然良久。
……
“嘩啦！”
在冰水的澆淋下，裴棠打着哆嗦醒過來。
她從地上坐起，環顧四周，一雙水洗過比黑寶石還澄澈的杏眸裡滿是迷茫。
歐麗婭好整以暇的半蹲下，掐住她白生生的下巴，眼神透着看獵物的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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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我是誰嗎？”
裴棠被迫仰起被捏到變形的圓臉，“你是漂亮阿姨。”
“嘴倒是甜，就跟你那個賤人親媽一樣，很會哄人高興。”
說着，用染着紫紅甲油的指甲尖颳了刮裴棠的臉頰，“長得也像那個賤人。”
你纔是賤人，你全家都是！
裴棠心裡暗暗回懟，面上卻裝得乖巧天真：“漂亮阿姨，你認識我媽媽嗎？”
歐麗婭睨着她，“你覺得我漂亮嗎？”
裴棠點頭，“當然呀，難道沒人跟你說過嗎，要麼是他們沒眼光，要麼就是嫉妒你的美貌。”
雖然知道小女孩是在討好她，但歐麗婭還是被勾起了興致。
“我跟你媽，誰更漂亮點？”
“你呀！”
裴棠眼也不眨，“漂亮阿姨，你比我媽媽好看多了，我媽媽身上有很多蚯蚓一樣的疤，就是肚子這裡，可醜了。”
生怕歐麗婭不知道在哪個位置，還特地比劃了一下。
歐麗婭瞭然。
妊娠紋，她也有。
想當初她懷的那個孩子都五個月了，再有五個月就能出世了。
想起以前，歐麗婭心頭就像有一萬頭憤怒的野獸在叫囂一般，滿腹怨憤難以消除。
莊家固然該死，可要不是沈明珠那個賤人，她也不會丟掉工作和婚事，淪落到去給人當情人！
沈明珠，我所遭受過的痛苦，我也會讓你好好品嚐個夠！
盯着面前小女孩似曾相似的臉，一個計劃在歐麗婭心裡成型。
……
一日之計在於晨。
每一個清晨，都是新的開始，代表着希望和美好。
可對於沈明珠而言，這個清晨卻是深淵和絕望。
警方、志願者，加上身邊所有認識的人，搜尋了整整一晚上，都沒有任何有關女兒的線索。
對於一個母親而言，每一分每一秒像在痛苦的深淵中煎熬，隨時可能崩潰。
“叮鈴鈴。”
哪怕一晚上已經接聽了無數個電話，接到聲音嘶啞，但電話鈴響的第一時間，沈明珠還是飽含期待的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