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園之中,謝雲菱正心煩氣躁地彈着面前的古琴,音律雜亂無章,時而低沉時而尖銳,不成曲譜,讓所聽之人也似是被感染到一般,不自主地皺起眉來。
寄芙在旁伺候着,也不免被這音律擾了心神,剛想開口說兩句話,但是當她看到謝雲菱陰沉的臉色,卻不敢多說,只能安靜地聽着。
謝澤辰從外面大步走來,見謝雲菱魔愣出神的模樣,更是皺着眉道:“菱兒!停下來!”
謝雲菱見謝澤辰來了,賭氣般地轉過身去,不再看她。
“你們先下去吧。”謝澤辰吩咐婢女道。
“是。”
謝澤辰無奈地嘆了口氣,走到她身旁,輕輕將她摟入懷中道:“菱兒,你怎麼了?”
謝雲菱雙目含淚,倔強地推開了他道:“哥哥,你不是說要幫我對付蘇素的嗎?怎麼她還站在那裡!”
還笑得那麼開心,那麼開懷!
之前見她病怏怏時,她的心中也略略帶着絲喜意,她有表哥的**愛又如何,還不是得**病榻,這才讓她覺得心裡好受些,但是今日一看,蘇素的臉色紅潤,竟比常人還要健康一些,這讓她如何能受得了!
蘇素恢復健康了,那表哥必然更加疼愛於她,與蘇素相比,她唯一能優勝於她的地方,沒了!
謝澤辰不知謝雲菱爲何受到此番刺激,只好順着她的話道:“上次宮宴時我已派人來探過了,但是蘇素身邊高手如雲,根本沒有下手的機會和時間。”
謝雲菱甩開他的手,淚流香腮,似是有些瘋狂道:“我不管!我就是不想看到蘇素這般神氣!”
“好!哥哥一定幫你!”謝澤辰不想看到她這般模樣,忙摟住她哄道。
謝雲菱此時才摟住他的腰身,將臉埋在他的胸前,悶悶道:“哥哥,十九那日是五皇子妃生辰,那日人多,是對付蘇素的好時機嗎?”
“十九嗎?”謝澤辰低頭尋思了一下,隨後才道:“我得預先安排一下。”
“哥哥果然是最好的!”
謝雲菱聽到謝澤辰答應下來了,頓時破笑爲哭,雙手環着他的脖子,臉蹭着他的脖子,很是親密一般。
謝澤辰摸了摸她的頭髮,無奈而**溺地笑道:“你開心就好。”
“只要蘇素不在了,我就很開心!”謝雲菱擡頭,美目中全是對蘇素的仇恨,讓謝澤辰頓時一愣,隨即是更深的擔憂,菱兒這般魔愣的模樣,即使蘇素真的不在了,她就能走出來了嗎?
又想起那有些柔弱的**身姿,和那賢淑秀美的笑容,心中略略有些不捨,這般美好的人兒,難道真的要毀在自己的手中?
見謝澤辰眼中的遲疑和不捨,謝雲菱剛纔還笑着的臉,頓時黑了下來了,一把推開謝澤辰,狠聲道:“你是不是也被蘇素迷住了?捨不得對她下手了?”
謝澤辰見她這般狠戾的模樣,莫名的心中後悔,要是菱兒沒來京城,那她會不會還是那個單純善良的大家小姐呢?而不是眼前這個被仇恨矇蔽雙眼的女子。
四目對視,當看到謝雲菱發紅的眼眶再次充滿淚水的時候,謝澤辰投降了。
“菱兒,哥哥既然答應了你,就一定會爲你辦到的。”
“真的嗎?不許心軟!不許疼惜她!”謝雲菱遲疑地望着他,再次強調着。
“嗯,真的,我答應你。”謝澤辰無力地點了點頭。
謝雲菱見謝澤辰已經服軟了,也不敢再犟着,而是低聲抽泣道:“哥哥,我知道你怪我,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蘇素一天還在,我一天都釋懷不了!”
“哥哥明白,哥哥會幫你的。”謝澤辰最是心疼這般無助的謝雲菱,只想將她抱在懷裡好好疼惜。
“菱兒現在只有哥哥了,哥哥一定要幫菱兒!”謝雲菱緊緊地捉住謝澤辰的前襟,依賴地看着他。
“我知道,哥哥也只有菱兒了。”謝澤辰輕笑道。
謝雲菱環住他的腰身,兩人緊緊相擁在一起。
倒是氣煞了在遠處亭子出的林和婷,她恨恨地將手中的湯婆子扔在地上,眼神裡全是怨恨和失落。
林和沫搖了搖頭道:“你可比發這麼大火呢?表哥抱着的可是他的親妹妹,你怎麼連這個都吃醋?”
林和婷忙坐下來喝了一口熱茶,壓壓火道:“我也不知道,我就是看不慣謝雲菱那做派,看着就噁心了,今天還敢搶我們的風頭,讓五皇子妃只看她一個,都無視了我們!”
林和沫好笑道:“既然你認定了表哥了,那五皇子妃再喜歡謝雲菱又如何,你都不需要再得五皇子妃的青眼了啊。”
“不行!我就看不慣謝雲菱這般得意!”林和婷越說越氣,在亭子中走來走去,即使是寒風吹在了臉上,也絲毫降不了心中的火氣!
“我怎麼就那麼奇怪了,你說你要嫁給了表哥,那你還這麼跟小姑子相處嗎?”
“我呸!要是我真的嫁給了表哥,我第一件事就是先把謝雲菱嫁了出去,免得看着礙眼!”林和婷厭惡道。
林和沫將手中的熱茶往桌子上一放,帶着絲絲笑意道:“我看那謝雲菱很快就能攀上高枝了,你就放心吧。”
“高枝?什麼高枝?她不是有婚約在身的嗎?”
“婚約?”林和沫好笑道:“那婚約只是對方富戶的一廂情願,我打聽了一下,這婚事是姑夫在世的時候訂下的,對方那時也是青年才俊,儀表堂堂的,不知爲何,某一日醒來就渾渾噩噩的,亂說胡話,整個人瘋癲了似的,那家夫人急得不得了,到處求醫問藥,卻依然沒有任何見效。”
林和婷一聽和謝雲菱有關,馬上坐在林和沫的身邊,好奇道:“然後呢?”
“然後那家夫人便想着讓表姐出了孝期便嫁過去,是要衝喜的意思。”
“沖喜?”林和婷嚇得叫出了聲來,“怎麼成這個樣子了?”
“所以啊,表哥便忙帶着表姐來到京中,就是爲了尋得祖母的庇佑,那富商雖是當地名門,卻不好到京中來逼親。”
林和婷好奇道:“但是她總不能在侯府中躲一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