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繞了半天，最後還是要加錢唄！
頗爲不爽的考察團一行人吐槽法國人的精明市儈，全然忘記大明在二十多年的歐戰時也是一樣。
不過那時候被宰得最狠的是俄國人——因爲急速擴軍且損失巨大，產能有限的沙俄四處求購武器裝備，哪怕被大明朝廷故意擡價也捏着鼻子認了。
“你們的軍隊需要在地形複雜的地方戰鬥，丘陵、叢林、農田，普通的裝甲車設計無法滿足要求，我誠摯的推薦它們，優秀的性能符合價值。”潘哈德公司的一位經理循循善誘。
“太貴了。”李之潔搬出了之前的採購經歷，試圖討價還價，“我們在德人那裡訂購的八輪重型裝甲車比你們便宜四成！”
“不，親愛的客人，我知道中國有句俗語叫‘便宜沒好貨’。”這個經理從容不迫地侃侃道：
“德國人的裝甲車擁有60毫米的正面裝甲嗎？一挺重機槍就能擊穿他們的作品；德國人的裝甲車擁有25毫米加農炮嗎？一輛輕型坦克就足夠讓他們慌張逃跑；德國人的裝甲車能夠在泥濘的叢林中行動嗎？阿登森林都足夠困住他們了。”
誠然，這番話有踩一捧一的成分，但確實有一定的說服力。
潘哈德201裝甲車採用了非常有趣的搖擺式炮塔——坦克炮與炮塔上半部分集成在一起，通過耳軸和炮塔下半部分相連接。
有意思的是，周長風突然回想起了自己穿越前學生時代時聽說的故事——無意間的發現引發了微波爐的誕生。
觀摩南方集團軍司令部有條不紊的參謀作業流程給他不小的啓發，他發覺自己爲陸遜號兩棲指揮艦設計的參謀人員分類還有缺陷，效率明顯要低一等。
出於安全考慮，德國人建議走南線，因爲北線三天兩頭就會遭到英美航空兵的空襲。 一行人一路向南，乘坐加掛了專用貴賓車廂的火車到了圖盧茲，稍作休整，又轉乘軍列繼續向南進發，最終穿過了邊境線。
大戰末期的四五年，來自緬因州的工程師珀西-斯賓塞在雷聲公司（Raytheon）工作，他注意到自己口袋裡的一塊巧克力莫名其妙的融化了。最後確定這是正在研究的一臺雷達裝置導致的，由此意外，他發現了大功率微波具備的熱效應。
一名中校放下兵棋推杆，舉手敬禮，回答道：“他在前方觀察所，每天這個時間都在。”
因爲財政吃緊，倫敦方面決定將這個成果提供給美國以換取資金和工業支持，相關團隊已經在半年前抵達紐約，將成果轉交給了通用電氣公司和貝爾實驗室。
11月1日，周長風與少數成員出發前往一線。
就這樣折騰了一番，雙方各退一步，最後談妥了這樁生意——以單價50萬法郎訂購100輛潘哈德201裝甲車，包含全套圖紙和技術資料，另外附贈1輛尚在測試的改進型原型車。
“師長是誰？”
當天傍晚，五名考察團成員便連夜乘飛機離開巴黎，直往東北邊而去……
周長風自認爲自己回想起的事例很有可行性，如果以後戰事不緊張的話可以隨時下一步閒棋，微波爐就能提早幾年誕生在中國了。
如今顯然沒有自動裝彈機，好處就只剩下了第一點。
這個階段是各大列強都能達到的水平，即使是起步較晚的大明也即將追平英美。
土路上有兩道深深的車轍印，一看就是被重型卡車碾軋過。
“第十二機動師。”
“呃…我好像聽說過。”
兩架小小的Fi-156聯絡機慢悠悠的在低空飛行，最後在戰線後方的一處簡易機場降落——說是機場，其實就是一大塊平整過的空地。
“那樣的話，我們爲什麼不選擇自己造呢？”
周長風沉默了一會，問道：“完整的技術資料是什麼價格？”
然而師部之中卻不見師長本人的身影，只有忙碌的參謀們。
潘哈德201裝甲車的行走機構也具有很大優勢，可收放的兩對帶防滑齒的鋼輪顯著提高了越野能力和複雜地形下的通過性。
“遵命，卑職這就來辦。”有侍從當即抱拳領命。
見他如此反應，這下輪到克莉絲不解了，“你認識他嗎？”
珀西-斯賓塞嘗試將磁控管產生的微波輸入一個封閉的金屬盒，從而創造出高密度電磁場，當食物被放置在裡邊的時候，溫度便會迅速上升。
別說裝甲車了，他甚至在普遍不看好輕型坦克發展潛力的大環境下推崇研發下一代輕型坦克，專門用於偵察。
有個線人在身份暴露後企圖逃亡，然而最終在布達佩斯被抓獲，其傳遞了大量有價值的情報，包括機場的調度狀況與戰備部署，甚至有竊取識別代號的打算。
考察團隨即一分爲多，陸軍與空軍軍官們分別前往各個作戰單位，大都督府參謀處的高級參謀們則前往南方集團軍司令部參觀。
周長風點點頭，果斷指示道：“事不宜遲，立刻動身，讓幾個靠譜的現在就回國！”
周長風等人如獲至寶，又毫不猶豫的胡亂採購了一些不相干的電氣設備以掩人耳目，同時把已經弄到手的磁控管試驗品和設計草稿嚴密封裝起來。
第12摩托化步兵師的師部是一座大型半地下掩蔽部，上班覆蓋着僞裝網和又厚又密的枝葉，幾根鞭狀天線、倒V天線高高豎起。
除此之外，考察團的其餘幾個小組也有各自的收穫，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向國營阿爾卡特電氣公司買下了一根多腔磁控管和若干設計草稿。
稍加思索，克莉絲把名字譯作漢語，躊躇道：“應該是艾爾文龍梅爾少將。”
然而，技術的突破口已經到來。
公司廠區負責人幽默地說：“尊敬的將軍，難道你不希望多一些這樣的好東西來對付敵人嗎？英國人和美國人的巡邏隊如果遭遇了他們，哈哈，那就只能祈禱上帝保佑了。”
一路上不斷有運送傷員的卡車或救護車迎面駛來，也不斷有通信兵駕駛的三輪摩托車從後方駛來加速超車。
再三猶豫後，周長風決定少量採購。
10月28日，早晨，這是個陰天，天色暗沉得彷彿隨時都會降下暴雨。
既有技術又有無盡資金支持，從這以後，英美的雷達技術一路突飛猛進就不是什麼稀奇事了。
周長風還不確定這是不是同一個人，也許是名字音譯時的偏差？
周長風打開艙門跳了下去，隨口問道：“這是哪支部隊？第十二機動（摩步）師還是第四山地師？”
因爲“周長風”有過切身體會，所以周長風對此感觸極大。
雙方不停的討價還價，潘哈德公司一點錢也不想少賺，咬定這些識貨的明人最終會答應。
周長風叉着腰張望着周圍，一座起重機立刻勾起了他殘留的回憶——那時候，大明朝廷出售的大批武器裝備在碼頭卸貨以後很快就運了過了，就是在這裝上了火車。
歷史上，多腔磁控管甚至被後世歷史學家用「有史以來帶到我們海岸的最有價值的東西」來形容其價值。
時隔三年，周長風又一次來到了這座古老的城市，整齊劃一的方格子街區佈局令人印象深刻。
只可惜衝灘擱淺的陸遜號已經報廢了，也被大明海軍除籍，新的兩棲指揮艦更在改裝之中。
「……前鋒部隊距離威尼斯只有30公里，他們俘虜了至少2萬名敵人，繳獲了敵人遺棄的許多火炮和卡車；在阿爾卑斯山，博爾扎諾的敵人明智的選擇了放棄，光榮的戰士們將繼續進攻，意大利軍隊正在潰敗……」
“你們的師長在哪裡？”克莉絲掃視四周，用德語問道。
得知重要性以後，許鶴翔驚奇地感慨道：“如此重要的東西竟被置之不理，這法國上下真是昏了頭，一塌糊塗，着實……嘆其不爭。”
收音機播放着柏林廣播臺放送的新聞，軍列在“嗚嗚嗚”的汽笛聲中駛入巴塞羅那火車站。
周長風雖然在大都督府參謀處待過一段時間，但大兵團參謀作業的經驗仍顯不足。
如果說大明軍事考察團之前在德社與法社本土只是遊覽觀光，那麼現在纔算真的工作。
前者作爲移民國家自然不吝於吸納人口，至於後者，因爲法國作爲歷史悠久的傳統陸權國家，不少習性跟中國更接近些，而且由於歐戰導致的人口問題，第三共和國政府不反對、乃至樂於見到外來青年移民填補空缺。
可是由於政權更迭且內政一塌糊塗，阿爾卡特公司的管理層陸續換了好幾茬，上百個規劃與項目都處於停滯狀態，多腔磁控管因爲缺乏資金已經擱置了半年之久。
改進型搭載了重新設計的大號炮塔，安裝一門SA37型47㎜坦克炮，威力不俗。
“哦，那我們先去師部……等下，”周長風突然感覺不對勁，停下了腳步，疑惑的追問道：“艾爾文龍梅爾？”
就周長風個人來看，供偵察部隊使用的輪式裝甲車的地位非同小可，越強越好，他們的強弱可以同時決定一支部隊的上限與下限，至關重要，沒有什麼能比及時可靠的情報更讓指揮官安心。
這絕對是意外之喜，周長風長期以來都覺得只有英國人掌握這項技術，萬萬沒想到法國人也有，雖然只是更粗糙的雛形。
大明軍事考察團短暫的在法參觀也到了尾聲，在與德社方面聯繫好之後，隨即啓程前往西法邊境。
“你不是去布達佩斯了嗎？”
“時間，實效性。將軍，我們用了許多年將搖擺式炮塔和收放輪式結構結合在一起，你們從逆向工程到開始製造又需要花費多久呢？18個月還是24個月？”
稍後讓他詫異的是，前來迎接的人羣中赫然出現了克莉絲的身影，以至於他剛開始還以爲自己看走眼了。
李之潔也好、克莉絲也罷，大家都認爲這樣太危險了，德美兩軍的漫長戰線上每天都在重複上演着炮擊和空襲，還不斷有偵察分隊相互滲透對方陣地，可謂殺機四伏。
就在今年，英國物理學家約翰-蘭德爾爵與其同事發明了多腔磁控管，通過設立多個諧振腔從而大幅度提高了輸出功率，可以說是前所未有的成果。
這樣的設計有兩大好處：一是可以安裝更大威力的火炮；二是方便佈置自動裝彈機。
大家分乘兩輛82型越野車，行駛在土路上直奔師部而去。
不少考察團成員在興致勃勃地閒聊着這幾天的“豔遇”，聽他們所吹噓的話語會覺得本應嚴肅鄭重的外派工作彷彿變成了組團旅遊。
至於外務使團，他們還要多停留幾天來和法社商洽外貿協定的細節。
多腔磁控管是雷達發展史的里程碑，早期的磁控管達不到可觀的功率，因而發射的電磁波強度有限，探測距離比目視距離遠不了多少。
他指着整齊排列的裝甲車淡淡道：“單價五十三萬法郎，這個價格超過了我的預期，所以我們只訂購二十輛，要求在明年二月份裝船起運。”
李之潔笑着說：“看得出周待詔這地方感觸頗深啊。”
大明軍事考察團在法國阿爾卡特公司發現的多腔磁控管包括一個5kW的試驗品和幾份6kW、7.5kW、10kW的設計草稿，其實跟英國同行的水平相差無幾。
不過這樣的理由顯然無法勸阻周某人。
“大約2500萬法郎。但如果你們願意訂購150輛，我們將贈送生產許可，這是免費的。”
“已經結束了，一個英國人收買的愚蠢線人罷了。”克莉絲不以爲意地回答道。
“哎，一轉眼都過了三年，時光如梭真的不是白說的。”
鑑於潘哈德公司這幫人咬死不鬆口，周長風索性慾擒故縱，帶着考察團一行人離開了。
對於來自大明的普通華僑華裔來說，各大列強之中最常選擇的就是美國與法國了。
不存在自卑與低人一等心理的華僑華裔可以說很吃香，是不錯的配偶類型。
現有的四〇式輪式裝甲車爲4×4佈局，儘管增添了輔助小輪來提高通過性，可這樣的權宜之計註定比不了八輪裝甲車。
“周待詔，既然這是好東西，不妨先走人？省得他們回過神來反悔扣留。”李之潔很嚴肅的建議道。
偵查總局成立了一個臨時的調查小組來追查此事，克莉絲也在其中，這也是爲什麼她前段時間匆匆前往布達佩斯的緣故。
克莉絲扭頭向周長風告知了情況。
後者擡手看了眼手錶，果斷揮手道：“那我們也到一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