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冠路
聽到華恬確定疑地說要幫沈金‘玉’,藍媽媽、丁香、沉香一時都愣住了。
華恬沒有看三人,徑自在心中盤算着。不知道那樣做,成效如何……
沉香畢竟‘精’通宅鬥,在旁想了一下,大概知道華恬另有計劃,便收起了臉上的詫異之‘色’。
“小姐,今日之事,雖則外頭人承諾不往外說,但是有市井之人在,只怕已經傳得整個鎮上都知道了。大少爺、二少爺聽得,必然大怒,不知道收到小姐的書信,會不會依言行事。”沉香想了想,對華恬道。
華恬從沉思中回過神來,笑道,“我大哥敦厚善良,救命之事定然會照做。而我二哥,雖張揚恣肆,但是看到我書信,定然也知我另有計較的。”
聽了華恬這話,丁香與藍媽媽纔回過神來,看向華恬,心中都暗道,原來是另有計較,難怪答應得如此爽了。
想到這一點,兩人又看向沉香,這人反應一般,心思可真不簡單,想來是天生就適合在內宅生存的。
華恬思索一陣,心中有了計較,便將此事放到一邊,對一旁的丁香道,“你到外頭走走,若是遇見齊媽媽事,便讓她到榮華堂來一趟。”
先前聽到雲姨娘與沈金‘玉’都說起過那個安雲姑姑,她心中便一直疑慮不已,對華府上一代有諸多不解。
此刻府中正忙‘亂’,沈金‘玉’昏‘迷’不醒,生死難測,而華楚雅幾姐妹斷然也是心焦,叫齊媽媽來打聽,起碼不會引得八方均關注。
丁香爽答應了,便掀了簾子出去。
藍媽媽雖然知道華恬心中有計較,但仍舊忍不住勸說道,“若你去害她,只怕終究留下什麼把柄。但如今她是自作孽,只不幫忙便可,你怎麼又去幫忙呢,不如讓她就此惡疾纏身,漸漸地沒了。”
知道藍媽媽關心自己,華恬笑道,
“藍媽媽,在府中,我要對付她,這是其一。其二,便是我要有個好名聲,這是需要慢慢積累的,如今正是時機,我自然不會放棄。若兩者衝突,以前我未曾站穩腳跟,會選擇兩敗俱傷做法,如今我已算是站穩腳跟,自然緊着自己的名聲。”
剛重生那會兒,她恐懼、驚惶、怨恨,種種感情充斥心頭,唯一想到的,便是不能被沈金‘玉’害死,要在府中立足。所以步步維艱,仍舊舉步前進。
有些小手段,即便一着不慎,便能傷到自己,她也是硬着頭皮去做的,爲的,不過是一個立足之地。
如今,她算是能夠在府中生存下去,那麼,自然是先緊着自己的名聲了。況且,這名聲好了,回頭來對付沈金‘玉’,也是極簡單之事。
因爲大家都不會相信,一個素來有美名的人,會去害一個聲名狼藉之人。這麼一來,倒是方便了她慢慢出手。
那一輩子,沈金‘玉’便是這般,仗着她積累下的好名聲,將被陷害得揹負了數壞名聲的自己三兄妹,‘弄’得悽慘不已,最後都命喪黃泉。可憐的二哥華恪,甚至未曾成年便夭折。
想到這裡,她便忍不住握緊了拳頭,心中充滿怨恨與感。
沈金‘玉’,慢慢地,你就會體會到我那時候的悲傷助,體會到我的淒涼痛苦。你會怎麼做呢?
“你想到了什麼,可是心中難受?”藍媽媽的聲音,驟然在華恬耳旁響起。
華恬一驚,忙回過神來,看到自己竟緊緊握着藍媽媽的手,便忙放開,“我想起難過的事,所以很是難受。對不起,藍媽媽。”
藍媽媽在榮華堂住了不短的時日,與華恬朝夕相對,自以爲足夠了解華恬了,可是此刻見到華恬的神情,才知道自己有許多事都是不知道的。單是如今華恬這模樣,她從前便不曾見過。
“萬事莫要多想,能夠報仇的,便想法子去做。”她猜到應該是與沈金‘玉’有關的,因此低聲安慰道。
她有兩個徒弟,若說滿意,自是對李植加滿意的,畢竟他骨骼‘精’奇,能夠傳自己衣鉢,甚至青出於藍。但是對華恬這個自己找上‘門’的大徒弟,卻充滿了憐惜。
年僅五歲,父母,在嬸嬸的手下艱難生存。爲了能夠活命,心中滿是算計,凡事都講求利益,這種成年人的醜惡,本身是令人異常厭惡的。可是這些品質都在一個五歲的‘女’童身上出現,卻讓她心酸不已。
即便她自己,後來因故流落江湖,飄零數十年,可謂歷盡酸楚。但是幼年時,也曾得到過父母雙親的呵護,幸福美滿地長大。
這些本該是簡單的東西,華恬卻是沒有的。
李植亦沒有這些,做了乞丐,可是他不知是‘性’別關系還是‘性’子關係,倒沒有什麼乖張的想法,與普通孩童疑。因此,這憐惜之情,藍媽媽便都投在了華恬身上。
“藍媽媽,我需要一個說書之人,往後常駐山陽鎮。你手下可有這等能人?”華恬此時已經恢復了平靜,端着小臉問道。
藍媽媽想了想,腦中速地過了一遍,道,“並沒有專‘門’說書的,不過有口才極好的。若是需要,倒是能做的。”
“那藍媽媽些讓他去聽聽別人說說書,十日後來到山陽鎮,我有事要讓他做呢。”
藍媽媽答應一聲,便出去了。
沉香一直在旁聽着華恬與藍媽媽對話,眸中‘精’光閃爍,心中不由得對華恬有些佩服。
在山陽鎮這麼一個小地方,五歲的稚童能有這般手段,真是難得。
這時丁香回來了,後面跟着齊媽媽,兩人臉‘色’都有些凝重。
“怎麼回事?”沉香低聲問道。
丁香喘着氣,低聲道,“我們把人都甩開了,是悄悄回來的。”
聽到此言,沉香與華恬對視一眼,忙掀了簾子出去。
齊媽媽亦是在喘氣,她對丁香招了招手,道,“你也出去看着罷。”
華恬站起來,伸手幫齊媽媽斟了杯茶,遞給她,這才坐下來。
“那八角丫頭在庫房清點貨物,老奴原是打算出去採買的,不想丁香來了,便悄悄來這裡了。想來是沒有多少人知道的。”齊媽媽對華恬說道。
她也在內宅待了這麼多年,很清楚八角是二夫人放在自己身邊的棋子,平時幹活,她不會撇開八角。但是有什麼事,自然是分開的。
如今是打定主意站在大房這一邊,因此她一步一步地表明自己投誠的決心。
“嗯,齊媽媽坐罷。”華恬點點頭道。
齊媽媽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了半個位置,便看向華恬。
看到齊媽媽如此做派,再想起之前桂媽媽來這裡坐下來的張狂樣,華恬心中暗自點頭。
一個奴才是否尊重主人,在平時的做派中便能看出來。
桂媽媽自恃是府中當家人的身邊人,因此一向高傲,來到華恬這裡,坐下來也是彷彿半個主人一般坐的。而齊媽媽,卻是隻做了半個椅子。
“小姐找老奴來可是有事?”齊媽媽問道。
華恬點點頭,“確是有事的。聽雲姨娘說起,我才知道我有個早逝的安雲姑姑呢。雖未曾見過面,但她畢竟是我姑姑。今日找齊媽媽前來,只是想問問安雲姑姑的生前。”
“安雲小姐麼,老太太特別寵愛安雲小姐,自小是有求必應。如今小姐們身邊只兩個大丫鬟,兩個二等丫鬟,安雲小姐那會子,身邊大丫鬟足有四個,二等的有八個。平日裡走動,圍了一大幫丫鬟婆子,這在山陽鎮都是出了名的。”
齊媽媽一聽到華恬所問,便不用想,直接說道。可見這件事,在她記憶中是如何根深蒂固!
豈料華恬聽到這個,突然有一種走進《紅樓夢》之感,這些話,與王夫人談起黛‘玉’母親賈敏時何其相象!
不過她也只是在內心裡吐槽,嘴上道,“聽說安雲姑姑病了之後,與祖母關係便生疏了,這又是爲何?”
“並非如此,”齊媽媽搖搖頭,眸中帶上了回憶,道,
“安雲小姐病了之後,與老太太關係仍舊十分和睦。老太太一日裡,幾乎大半天時間都是陪着安雲小姐的。可是過了小半個月,安雲小姐正待好轉之際,已經能夠出去走動了,卻突然再度病倒,從此不願意見老‘婦’人。”
她記得,那溫柔賢淑的少‘女’,原本已經養好了身體,帶着溫柔的笑容在‘花’園中穿行,突然一日便閉‘門’不出,病倒在‘牀’上。
華恬心中愕然,齊媽媽口中所說,竟與雲姨娘、沈金‘玉’所說不一樣。難不成,沈金‘玉’與雲姨娘撒謊了?這又是爲何?
想到這裡,她看向齊媽媽,說道,“齊媽媽記‘性’真好,這會子仍記得。”
齊媽媽聽了苦笑道,“並非老奴記‘性’好,只是那時老奴跟在二夫人身邊,二夫人不時回去探望安雲小姐,老奴才記憶尤深的。”
“我倒是忘了,雲姨娘說過嬸嬸與安雲姑姑‘交’好呢。齊媽媽知道也是必定的。”華恬笑道。
齊媽媽點點頭,接着又搖搖頭,眸中有些疑‘惑’不解,“先前曾是‘交’好的,只是安雲小姐一病倒,不知爲何便有些排斥二夫人了。老奴隨着二夫人去探望安雲小姐,三日裡倒有兩日是見不到安雲小姐的。”
聽到這裡,華恬心中劇震,這又是爲何?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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