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婦人引着穗穗一行人進門,裡面的造景山水和精心鋪設,確實可見主人手筆。
穗穗略略環顧了眼這院落四周,她對這人造景設無甚興趣,只格外留意了那幾條進出的路。
那婦人領着穗穗他們,從走廊穿過,又繞了好幾個亭臺,纔到一個偏堂,只見陸子謙正在那裡喝茶。
穗穗心裡一直提防着的,見到他才略略放心,至少這婦人沒有誆人。
陸子謙一看到他們來,立馬起身上前道:“師妹,你可算來了!”
穗穗福身見禮,微笑道:“六師兄來很久了嗎?”
陸子謙道:“兩個時辰左右吧,那李夫人一直喊着腹痛,我給她開了藥,服下有一個時辰左右,但一直不見好轉。”
“這是我開了單子。”說罷,他把單子遞給穗穗看,道:“你善治婦女之疾,快去看看罷。”
穗穗看了下單子。
那婦人聽說夫人還是腹痛不止,焦急的道:“哎呀,常醫師,請快隨我來吧。”
“好。”穗穗見她心切,加之有師兄之言,心中的警惕就放鬆了些。
惠雨、惠雪兩個跟上,但阿精卻被攔下。
那婦人道:“小兄弟,你是外難,不好去我夫人的內寢罷!”
阿精道:“我不進去,只在外面守着就是了!”
那婦人着急道:“哎呀,小兄弟留步,你家醫師有兩個侍女隨從着呢,還擔心什麼,我家夫人,身份可不是一般婦人能比的,不能壞了體統!”
穗穗想趕緊去看病,此刻也沒多疑,道:“阿精,你和師兄在這裡先坐一下,有惠雨、惠雪兩個跟着我,出不了亂子。”
阿精見主子發話,也就只好在這等了。
陸子謙招呼道:“阿精,來這邊坐吧,我師妹可是師父的關門弟子,用不了多久就好了。”
“誒!”阿精應道。
穗穗聽到六師兄的話語裡帶着自豪的感覺,明白他擡高自己並無惡意,心裡的生分就淡了些,多了幾分暖意。
那婦人帶着穗穗,又走了好幾段行廊後,才隱約聽到女人痛苦的喊叫聲,終於看到一處廂房。
那婦人道:“醫師,我家夫人就在房裡。”
穗穗微微點頭,隨她進去,剛走進房內,就聞到一股淡淡的香味。
按理來說,各類薰香也離不開花草樹木果,穗穗多少能聞出來類目來,但這香,卻有些怪,全聞不出是什麼材料所制,也不知到底是什麼香氣。
要不是那婦人在前面帶頭,穗穗轉身就想走了,因爲走進這房間,她心裡很不踏實,如同走夜路般。
後來的事實證明,人還是應該相信自己的直覺,可惜,穗穗一心牽掛着病人,隨人走進暗室了。
很快到了裡間,穗穗終於看到躺在牀上的女人,不過她捂着肚子,背對着這邊,尚且看不到臉。
惠雨、惠雪兩個看到那牀上的女人,疑惑的對視了眼。
帶穗穗她們來的婦人,關切的走去牀前,道:“夫人,常醫師,來了!”
那李夫人這才停止哀吟,緩緩轉過身來。
惠雨、惠雪兩個看到她的臉,雙雙大驚道:“怎麼是你!”
說罷,她們趕緊上前保護穗穗,然而,她們剛站定,就暈了過去。
穗穗暗道不好,手疾眼快的拉住她們,輕放在地上,從懷裡拿出兩塊帕子,捂在她們的口鼻上,緊接着,左右手在她們身上同時走穴。
與此同時,外門的房門忽然關上,幾個拿着刀,戴着面具的殺手從閣樓跳下。
穗穗見狀,手下的走穴已經到了最後一步,猛的按在兩個惠的百會穴上,大喊一聲:“醒!”
惠雨、惠雪兩個倏地醒轉,“主子!”
穗穗喊道:“這香氣有鬼,快遮好帕子。”
惠雨、惠雪兩個趕緊捂着臉上的帕子。
牀上那“李夫人”,和帶她們進來的婦人,“哈哈”大笑。
“李夫人”輕蔑的看着穗穗,道:“沒想到嘛,你還真有點本事,能解開我的散功粉。”
散功粉,顧名思義就知道,這是隻針對有內功的人了。
穗穗冷眼看向她,道:“這位李夫人,我與你近日無仇,往日無怨,好心來給你看病,你卻爲何要算計於我!”
惠雪道:“主子,不用跟她廢話,我們保護你出去!”
惠雨也道:“就是!”
說罷,她們就要起身,從懷裡取出軟劍,就要運功打鬥,然而剛運氣,她們胸口急痛,猛得吐出一口鮮血。
那“李夫人”主僕兩見狀,又是一番嘲笑。
“不要運功!”穗穗喊了聲,趕緊從懷裡拿了隨身攜帶的解毒丹來,給她們一人喂下一顆。
“李夫人”倒也不叫人去攔她們,只冷笑道:“哪怕你給她們喂下仙丹靈藥,只要還在我這房裡,就休想動得了刀劍,還妄想解毒、運功,可笑!”
穗穗剛開始不信,可見惠雨、惠雪兩個服下解毒丹,仍舊動不了後,才知那散功粉竟真有這般厲害!
穗穗強作鎮定,擡頭看向那李夫人,道:“你究竟是什麼人,到底想做什麼?”
“你想知道我是什麼人?”那“李夫人”玩味的笑道:“方纔,我聽你叫我李夫人,哈哈,我的夫家,可不姓什麼李!”
說罷,她從牀上半坐起,看向穗穗的眼神,逐漸變得陰鷙而鋒利,掀動紅脣,一字字道:“我的夫君,姓酆!”
穗穗聞言,心口猛的一沉,酆家的人,她第一個就想到了酆凌霄,可他不是一直未娶嗎?莫非是哪個和他作對的哥哥、弟弟的老婆?畢竟大家族總是明爭暗鬥的。
穗穗冷靜下來,看向惠雨、惠雪兩個,不置可否的道:“你們認識她。”
惠雨、惠雪兩個對視了眼,面露難色的點了點頭。
穗穗見她們這般心虛的模樣,心中忽然一陣莫名的失落,看樣子,這所謂的“李夫人”,不是什麼哥哥、弟弟的老婆,而是和酆凌霄有關了……
那“李夫人”見惠雨、惠雪兩個不語的模樣,也猜了個大概,諷道:“看樣子,凌霄還沒告訴你,他在京都的事啊,真是可憐!”
惠雪啐道:“賤婦,休要挑撥,將軍從來就沒碰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