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完了花燈,擠着人山人海的人羣之中,快要透不過氣來的小橋表示,再不想逛了二次來。
正當這樣想着,前方傳來一聲大喝之人:“讓開,都讓開了,車來了,車來了!”
一時之間,人人退之不及,有人甚至於擠得如包子一般,有的則直接擠倒,成爲了衆人腳下之物,還有人擠掉了小兒,在那不停的呼叫着來。
小橋驚得趕緊的一把上前跟柳氏一人拉着青山一邊來,好歹到時擠掉一個,還有另一個可拉。
實在是無路可擠,人貼人的擠得青山小臉通紅,小橋幾乎快要出不了氣來。
卻見一輛馬車緩步而行着,擡眼望去,待看那着有黑青色衣帽的小廝在那放肆的大吼着時候。
小橋冷眼,冷冷扯了下嘴角,卻不知原來是舊相識,這般狂妄,在這個日子裡還這般縱馬賞燈的,全鎮怕也就只有那位周大色少爺了。
正掀簾看燈的周正明,掃過擁擠的人羣,卻正好看到那擠得如包子一般的人兒。
冷哼一聲,眼睛如火般快要噴射而出。
他這一個冬天被禁足於家,不能出門半步,如今好不容易藉着過年花燈之際,出來一趟,還真真是冤家路窄啊,本以爲是個上不得檯面的鄉下泥腿子,卻不知走了狗屎運的跟白家那小子搭上了關係,這怎能叫他不恨?
想到這裡,更是冷哼一聲,說了聲:“給爺縱馬!”
“是”車伕聽罷,一甩馬鞭,空中響聲響起,馬兒嘶鳴一聲,揚蹄快跑起來。
一時之間,前面的人羣來不及躲讓,紛紛給擠得倒地形成了慘烈的人踩人,車碾人的慘烈事件。
後面的人,看得有些鬨動,更有人想擠了過來看看發生了什麼,小橋則是驚了一下,拉着青山叫着柳氏趕緊向着後面退着,讓位給向前來看事的人羣。
經過一翻強烈的擠壓過後,小橋跟柳氏拉着青山,終於費力的擠到街道邊上的屋子旁邊,雙手撐着牆壁,把青山圍在其中,不讓其受到擠壓,轉眼看向那邊慘叫的人羣,心有餘悸的同時,冷汗不斷的向外冒着,心裡同時又在慶幸,好在走得及時,踩踏不是這邊,不然恐怕……
想到這,小橋眯眼起來,那個周正明,還真是不消停啊!
再沒了心思的擠回到了酒樓,卻意外的看到包廂裡有了另一個人的身影,聽着開門之聲,那人轉過身來,衝着小橋溫潤一笑:“小橋妹妹,好久不見!”
呵呵……小橋哼笑,轉眼看了看徐伯,你個老狐狸,張了張嘴,想不快的罵了他是不是早算好了。
結果一想,她要罵了什麼呢?人好心借有包廂酒樓與你歇腳,你還恩將仇報不成?
笑着跟那芝蘭玉樹一樣的人兒打了聲招呼:“我去叫了俺姥兒起,這得回家了!”
柳氏
聽了後,皺了下眉頭來:“咋春花妹子還沒回來?”
這話一落,讓小橋心驚了一下,想起那邊縱馬的踩踏事件,口裡道了聲:“不好!”
柳氏轉頭向她看來,小橋眼露擔憂的說道:“剛剛的馬車。”
她這一提醒,柳氏很快明白了過來,也跟着慌了神來,急得團團轉的問着:“這可如何是好啊!”
白子風跟徐伯對視一眼,深了下眼的沉聲問道:“到底是爲何事?”
小橋把剛剛的馬車縱街的事說了一遍,隨後又擡頭看向徐伯來,都說醫者父母心,聽了這話,這徐伯要奔去麼?
果見徐伯皺了下眉頭,看向白子風道來:“我去着人備好藥箱,跟去看看,你派了人的跟去找找人來。”
白子風點頭,小橋皺眉想了一下:“我跟着一起去吧,到時好幫着認認人,幫着找找。”
怕的是他的人根本不認識柳春花,有些不放心的說道。
白子風嚴肅了下嘴臉,搖了下頭:“這倒不必,你只管留在這便是,我會着人找到他們的。”
“你認識麼?”小橋並不領他的情來。擡了腳的就要走。
卻被他嘻笑一聲來:“那位嬸子如何不識,彼時送得你回家之時便已見過,我是自認過目難忘,如何不識?”
小橋轉頭,卻見他已跟着徐伯同時起身。
徐伯走過她身邊的時候說道:“你還小,身板子如何擠得過這集上衆人?還是留給壯漢子來吧!你放心,他從小就有過人本事,這過目不忘就是他的本事之一。”
小橋不服,卻被一邊的柳氏扯住了衣袖:“聽話。”
她也不想看着自個兒閨女前去冒了這險,寧可在這等,也好過穿過那密密麻麻的人羣,到時走丟來得強,再怎麼有主見,她也不過是個十一歲的娃子而已。
無耐小橋只得坐在這包廂,看着他們出去。
無心再看什麼花燈,青山也困得揉了揉眼睛,靠向小橋來:“大姐,俺有些困了。”
“困了就睡吧!”
小心的摟了他過來,抱起他,讓他靠在自已的懷裡睡了過去。柳氏在閣間陪着柯氏。待青山熟睡過後,抱着他去到閣間。
“睡了?”
柳氏驚訝了一下,見小橋點頭。
“可能累着了吧!來我這睡吧!”柯氏挪了挪躺着的榻來。
小橋將人交過去後,便跟着柳氏她們一起在那幹座的等着,這一等便是近兩個時辰的等待。
終於在有些忍不住的時候,聽着有人開門的聲音響了起來。
跟着出去一看,卻見到柳春花在那捂着個胳膊,栓子跟在她的身後滿眼的眼淚。
“好險來的!”
見到她們,她先行開了口輕嘆一聲。
待讓她
越緊坐下喝了口水壓了驚後,才說起了當時的情況來。
卻原來她們正在往回趕的時候,聽着前面慘叫聲一片,直有人在那叫着,說是:“馬車來了,馬車來了。快跑啊……”
當即她就感覺不好了來,立馬的艱難的抱着栓子貼牆背對而立,手死死的把着那凸出的牆住子,任由了街道中人羣推擠,她也是不動的,整個場面很是混亂,這一跑,衆人跟着跑,貼着街道兩邊的人羣也是跟着摩擦不要命的擠着。
在這期間,她的手臂被人連擠帶砸的好多次,就是死不鬆手來,當時的情景可謂相當的慘烈,很多人被踩得‘啊啊’直叫的同時失去了生命,一時之間,有那鮮紅的血液灑滿了整條街道。
柳春花當時只顧一手抱着小兒貼在牆柱子之間的凹縫裡,一手死抓着牆柱不讓被擠跑。
聽着慘叫,雖心肝嚇得不行,但也不敢真轉了頭去看。
等着這一切結時候,再看那凌亂的街道時,那種蕭瑟和慘烈的現象,直看得人心酸。
柳春花邊講訴着邊含着眼淚,一邊還謝着送她回來的白子風,如果不是他派了人去接的話,此刻她怕是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了的。
白子風並沒有跟着回來,小橋猜想着他可能跟着徐伯去幫忙處理傷員去了。
想到這,這讓她想起去年賣菊花的那一幕來,當初那個富貴藥鋪,看着如今這般多的窮人倒下可會伸了緩手?
怕是會的吧,如此龐大的傷員,有一二個家境殷實的,也夠它賺不少的了。
官府會介入麼?造成這麼大面積的傷亡,那個罪魁禍首會被伏法麼?
隨後一想,又自嘲一笑,真是操心不見老的慌。
這晚上,白子風着人用馬車把幾人拉回了村去。尋着暗夜裡的軌跡,小橋掀簾看向那掛着燈盞的馬車,想着村中有又有多少人在這次事件中受了傷呢?
回到家中已是子時過了。劉長生已是翻來覆去的起來睡下好多次,終是不放心的出來站着等着。
待看到馬車停下之時,人下來之後,這懸着的半顆心才平放了下來。
看到柳春花,他立時的沉了聲,語帶了一點子責備的說道:“咋玩得這麼晚呢?”
聽到這話,柳春花委屈的流了淚來,一個沒忍住的大哭了起來:“當家的……”
這一聲大啕,嚇得劉長生的心肝顫了顫來:“這是咋的了?”
柳氏扶了柯氏下車,抹了把眼睛的說道:“回屋說吧!”
哄着柳春花的情緒,劉長生他們一家先行進了院子,柳氏跟着送人的馬車伕謝了一番後,這才進了院子。
進得院子,聽着東屋的哭訴,輕嘆一口氣來。這才一家人向着西屋走去。
小橋擡頭望天,哼笑一聲,也跟着回了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