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眸認真無比睨着她的大眼,廉靖的臉上佈滿了誠懇的請求,孫曉曦心下一緊,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她抱着書往後退了一步。
“我要去看書了,你該幹嘛幹嘛去!”說着,她轉過身就往小木桌上走去。
孫曉曦看她的小黃書,而廉靖則拿起一本資治通鑑坐在她對面的位置細細學習裡面的治國之道。
一開始她看書看得津津入味還沒有注意到廉靖的存在,而當她把書翻完,擡眸看見他那張專注俊逸的面龐時,心裡才驚了一下,同時也很是疑惑。
他怎麼還在這裡陪她啊?身爲皇帝,他不是很忙嗎?
明明以前都是把所有的奏摺批閱完纔回來找她的,國事什麼的永遠都比她重要。
這樣想着,孫曉曦突然覺得自己現在是在抱怨他,懊惱的晃着腦袋。
她的動作如此之大,廉靖想不發現都不行,視線從書上移開落到她的臉上,他勾了勾嘴,聲音溫柔,“看完了?”他手指點了點她已經蓋起來的小黃書。
孫曉曦點了點頭,目光狐疑的瞥向他,原本是想忍住不問的,對上他磊落的黑眸,她又很想問。
“你現在都不用處理國事了嗎?”自從她被他帶回來那天開始,他每天總是一下朝就過來找她,有時候一整天都陪着她,直到晚上她趕他回去,他纔不情不願的回龍軒殿。
廉靖合上資治通鑑,撐着下巴,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朕現在想要陪着你,不好嗎?”
一抹紅暈從臉上劃過,她從座椅上站起,逃避似的開口:“我餓了,我要回去吃飯!”
廉靖只覺得自己的要求真的是越來越低了,她不用對他太好,不差就行,她也不用對他笑了,只要臉紅就可以,見到她因爲自己一兩句話就紅透了的臉,他現在真的無比幸福。
晚飯過後,天漸漸由黃昏變黑。
廉靖被孫曉曦趕回了龍軒殿,而她自己則無無聊聊的呆在房間裡看日落。
小寺抱着衣服走進來,見她一副無聊的樣子正在發呆,她放下衣服走過來。
“皇妃。”
聽到聲音,她回頭看向小寺,“怎麼了?有什麼事情嗎?”
小寺搖了搖頭,“奴婢沒有什麼事情,只是想看看你臉上的傷好了沒有,還要不要上藥了?”
這個皇妃,每一次從外面跑回來都會又紅又紫的,她就不能安分一回嗎?
孫曉曦擡起手覆上自己的面頰,疼是不疼了,紅嘛,也沒有三天前她帶着傷回來時紅了,應該不用再上藥了吧?
“不用了。”她搖頭回答小寺。
“已經好了嗎?”小寺放心的點點頭,“那奴婢也可以跟皇上交差了。”
聽到小寺提起廉靖,她連忙伸手拽住轉身走出去的小寺。
小寺回頭疑惑的看她,而她則緊張又期待的問:“你爲什麼要跟廉靖交待?”
小寺默默的看了她一眼,隨後輕笑出聲,“皇妃,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假的不知道?這當然是皇上擔心你才交待奴婢好生照顧你啊。”
“不僅僅是你臉上的傷,就連你生活起居,他都會仔仔細細的問奴婢一個遍。”
聞言,孫曉曦抿住了下脣,他真是多事,就連她的生活起居都要管!
見她一副猶豫的樣子,小寺嘆了一口氣,做一個和事佬。
“皇妃,你以後不要再因爲跟皇上賭氣
就跑出宮去了,你知道在你不見了的那一刻,皇上有多擔心嗎?”
孫曉曦不信,“能有多擔心?”
“皇上擔心得在曉軒殿坐了一天等你回來,早朝也不上了,飯也沒有吃,一天下來,他緊緊是生氣和擔心就撐包了肚子。”小寺一臉認真的回答。
擔心了她一天嗎?孫曉曦兩手抱着膝蓋,還是很懷疑小寺的話。
天已經完全黑透,在入睡之前,孫曉曦因爲晚飯吃得太飽而睡意全無,提着一個小燈籠,她走出曉軒殿亂走亂晃的消食散步。
小寺的話是不是太誇張了?
廉靖怎麼可能會因爲她沒有回宮就擔心得茶不思飯不想,就連早朝也不去上?
他有這麼喜歡她嗎?
明明之前還衝她怒吼大家,甩巴掌的!她還在惦記着這些事情。
心裡否認着廉靖的好,腳上卻不知不覺的移到了御書房門口,當孫曉曦擡頭看到御書房三個字時,她才意識到自己這個步,散得是太遠了一點。
御書房內燈火通明,廉靖肯定在裡面!
孫曉曦的大眼一轉,不來也來了,她就進去看看廉靖在做什麼好了!
她躡手躡腳的走到沒有侍衛駐守的窗戶旁,觀察着周圍的環境,眼見四下無人,她輕輕的從外面打開窗戶開出一條縫,眼睛順着窗戶縫瞄進去,只見廉靖正無比專注的批閱着桌面上那一疊厚厚的奏摺。
“皇上,您要的茶。”小馬子端着茶杯走過來,樣子有點心疼皇上現在這麼累。
廉靖放下毛筆,鬆了鬆肩膀,接過茶杯。
“皇上,您早上還是不要再去曉軒殿找曉皇妃了吧,您看您,陪了曉皇妃一天,晚上還要通宵達旦的去看大臣的奏摺,一天只休息那麼兩三個時辰,身體怎麼吃得消?”小馬子一臉擔心的勸說。
放下茶杯,廉靖疲憊的揉了揉眉間,“朕沒事。”
那丫頭還在生氣呢,如果他不每天去負荊請罪,她要何年何月才肯原諒他?
她最後會原諒他倒是好,最怕就是她一轉身,拍拍屁股就又不知道溜去那裡讓他好找!
看到這裡,孫曉曦已經明白很多事情了,關上了窗,她沉默的靠在窗戶上。
怪不得他早上會有這麼多時間陪她,原來他是晚上幹活啊。
那麼厚一疊奏摺,他認真看的話,豈不是要看到半夜?
想到這裡,她的心有點不舒服的隱隱作痛。
孫曉曦在御書房門口站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沒有進去找廉靖,一來是不想打擾他,二來是她現在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什麼也做不了的情況下,她提着小燈籠就回自己的曉軒殿去了。
她前腳一走,廉羽後腳就來了。
廉靖沒有想過他會這麼晚來找自己,有點疑惑,問:“這麼晚入宮,爲了什麼?”
廉羽一臉嚴肅的看着他,這件事情在他心裡壓了三天,他不說不得。
“皇兄,廉梓晨窩藏后妃的事情,你真的不打算治他的罪嗎?”
“你不是說能指證他窩藏后妃的那個丫鬟已經死了嗎?”廉靖對這件事情興致缺缺的。
“對,丫鬟是死了,但是孫曉曦還活着不是嗎?你去問她那三天住在那裡,一樣可以定廉梓晨的罪!”
“不行!”廉靖面色陰沉的回絕。
“皇兄!”
“你知道爲什麼朕不
能答應的!”他語氣不悅的回他。
“可這是能將廉梓晨入罪的好機會!”
“可那樣做同時也會害死曉曦!”廉親王皇叔私會侄媳,這些話說出去,孫曉曦還能活命?
廉梓晨頂多就是被廢除爵位,他有心的話,甚至可以什麼事情都推到曉曦的身上,然而孫曉曦呢?她要爲這件事情付出代價,他現在甚至慶幸那個多事的丫鬟死!
“皇兄……”廉羽一臉失望的看着他,咬牙切齒的指責道:“你已經變了,你現在完全被感情矇蔽了理智!”
如若是以前,他又怎麼會放過任何一個入罪廉梓晨的機會?!
“廉羽!”廉靖不悅的瞪着他,眉間皺起顯得極爲不耐煩,然而體諒到他此時自責的心。
他嘆了一口氣,勸道:“朕知道你因爲冬梅的事情很自責,但是,你想用這件事情入廉梓晨的罪,這是不可能的,你這樣做,不僅會害了曉曦,而且還會打草驚蛇。”
廉羽冷笑,“所以爲了孫曉曦,你可以把這件事情當作什麼也沒有發生過,甚至爲此死了人,你也可以不在乎!”
這樣的皇兄,跟冷血的廉梓晨又有什麼區別?!
“廉羽,你怎麼就不能冷靜一點呢?”廉靖從龍椅上站起,繞過桌子走到他的跟前。
“廉梓晨是什麼人,你現在應該已經很瞭解了吧?朕登基這麼年,他可以權傾朝野這麼多年,這不僅僅是因爲他有能力,還因爲他的手段毒辣狠厲,我們想扳倒他,就必須有證據,切切實實的證據,而這個證據,不是一個孫曉曦或者一個冬梅就能成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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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這個皇弟心太善,遇到這樣的事情,不開心急躁是肯定的,但現在他如此急躁,他真的害怕他有一天會被人利用。
聞言,廉羽終於冷靜了一點,深呼吸了一口氣,他看向廉靖。
“是不是,只要我找到那些證據,我就可以幫冬梅討一個公道?”
廉靖垂了垂眸,表示肯定,“不僅僅是冬梅,死在廉梓晨手上的每一個人,你都可以爲他們一一討回公道。”
“好!我現在就去找他想謀朝篡位的證據!”廉羽的眼神一變,變得堅定有鬥志,與曾經吊兒郎當的他完全不同。
廉靖看着他轉身走出的背影,眉頭一蹙,不禁憂心。
距離廉都五百里處有一個小村莊名叫紫杏村,那是一個樸實和諧與世無爭,然而卻很貧窮的村落。
一輛馬車停在了紫杏村門口,蘇琴秀撩開車簾下車,緩步往溪邊一間小木屋走去。
小木屋的門打開,裡面的姑娘剛好走出了屋子,姑娘五官清秀,瓜子小臉,渾身散發着玲瓏剔透的氣息,然而可惜的是,姑娘的眼睛水靈細看不難發現她的眼睛已經失去了神采。
蘇琴秀看到了那個小姑娘,眼眶一紅,聲音哽咽。
“琴悅。”
蘇琴悅雖然看不見,但是她的聽覺尤其靈敏,此時細細一聽,她立馬辨出了自家親姐的聲音。
“姐姐?”
蘇琴秀提步走到她的面前,伸手拉住她的手,“是我,半年的約定到了,姐姐來看你了。”
朝陽底下,蘇琴悅的臉秀氣而瑩徹,嘴角揚着一抹動人的微笑,讓蘇琴秀看着都能感覺骯髒的自己的心靈能夠被洗滌。
爲了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唯一的妹妹,她無論多麼墮落糟糕都無所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