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奚笙死了!”
清晨的龍仙派被一聲尖叫聲刺破了天穹,衆人紛紛趕來,頓時黯然失色。
歐陽青蹲在柳奚笙身邊,簡單的一番檢查後,緩緩說道:“柳師弟是被人殺害的。對方下手狠準快,一招致命,柳師弟身前沒有絲毫痛苦。”
“是誰?究竟是誰幹的?”
一旁的衆師兄弟紛紛嚷嚷起來,與柳奚笙同住一屋的室友更是熱淚盈眶,泣不成聲。
“好在昨夜未曾下雪,我們沿着腳印,或許能有所發現。”
凌夜指着那串血色腳印,看向了歐陽青。
歐陽青點了點頭,便帶頭沿着腳印而去。
不過片刻,血色腳印便消失了蹤跡,歐陽青與凌夜並肩而坐,擡頭望去,四周或是晶瑩剔透的冰雪,或是險峻陡峭的山石,並無他物,更不見一人。
“看來,應該就是毀了我們糧食之人所爲。”歐陽青說道。
“他們欺人太甚了!我們龍仙派是颶風大陸的神聖之地,豈容這些人肆意踐踏!”
“我絕對不允許有人侮辱我們龍仙派!頭可斷,血可流,我一定會揪出這個幕後黑手!”
“不管是外賊還是內鬼,我一定要打得他跪地求饒!”
人羣裡立刻爆發了濃濃的火氣,衆師兄弟摩拳擦掌,恨得是咬牙切齒!
凌夜便說道:“敵人在暗,我們在明。在沒有搞清楚對手的情況下,我們不應該主動出擊。而應該蓄勢待發,伺機而動。我們設下埋伏,就等對方自投羅網。”
“你新來的,知道什麼?先下手爲強,那是我們的先機!”人羣中吼道。
凌夜淡淡笑道:“既如此,就算我放手讓你們現在就去殺了敵人,你們去哪裡殺?你們又知道敵人是誰,長什麼樣子嗎?你們知道敵人的實力嗎?你們知道敵人有什麼詭計嗎?”
衆師兄弟相視了一眼,面面相覷。
凌夜復又吼道:“什麼都不知道,只在這裡呈匹夫之勇,算什麼本事?古人有言,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你們像沒頭蒼蠅一樣,四處亂撞,能撞出什麼結果來?”
衆師兄弟皆被訓得擡不起頭來。
“你有什麼良策?”歐陽青問道。
凌夜斜睨着歐陽青,道:“首先是防禦。你將龍仙派的弟子分成小支隊伍,按照上半夜和下半夜輪流巡邏;在重要地方設立崗哨,每半個時辰換一次班,每一炷香的時間對一次暗號,彙報一次情況。這般佈局之法,你要通知師叔,保不準敵人下一次的目的是什麼。
“其次是進攻。我們不能單純的坐以待斃,守株待兔。因爲敵人知道我們死了一個人,一定會提高警惕和戒備,這般一來,他們下手的機會就難了。所以,我們需要引蛇出洞,將其一舉擒獲。”
歐陽青點了點頭,道:“我們既然不知道敵人是誰,也不知道他們的目的,我們又如何引蛇出洞呢?”
“這個並不難。”凌夜說道,“他們既然想斷我們的糧草,一定會在我們的水源裡下毒,這是一處;其二,我們做一面白色的旌旗,插在制高點上,表示我們對柳奚笙的哀悼,但是敵人就會理解我們是投降之意,而放鬆警戒,派代表前來與我們談判。”
歐陽青沉思了片刻,應道:“好!水源之地,由我親自看守。然後天字輩的弟子,我會編排出去,作爲各領隊的負責人。衆位師弟,可還有什麼建議?”
衆人搖了搖頭,皆未多言。
歐陽青便高呼道:“柳奚笙的屍身,交由同屋師兄弟安葬。其餘之人,統統跟我來!”
衆人齊聲應下,皆是鬥志昂揚。
歐陽青復又看向凌夜,道:“晚上很危險,你跟着我,我保護你。”
“我不是那樣的人。”凌夜冷冷一笑,道,“你與衆師兄商議詳細之事,我去通報師叔。”
歐陽青點了點頭,正欲要走,卻又問道:“凌風有看望過你嗎?”
“沒有。”凌夜的心一寒,道,“難道凌風他……”
歐陽青揮手打斷了凌夜的話,道:“你放心,我一定找到他,保證他安全!”
凌夜未再言語,目送着歐陽青與衆人遠去之後,她便走過了沁芳橋,拜訪地坼吳楚婆婆。
聖月殿裡,地坼吳楚婆婆不苟言笑,嚴肅地望着凌夜,緩緩說道:“柳奚笙,死了?”
“是。”凌夜抱拳言道。
站立在地坼吳楚婆婆左右兩邊的神英使者和絳珠使者,忍不住微微嘆息了一聲。
而在主位之下,左右兩側站立着芸清和地坼吳楚婆婆的天字輩弟子,衆人皆都面露哀色。
凌夜便把自己關於巡邏和站崗的建議,一一告訴了地坼吳楚婆婆。
聽罷之後,地坼吳楚婆婆探了探身子,問道:“這些主意,是你出的,還是歐陽青出的?”
“請恕弟子愚昧之處,若有不合理的安排,還請師叔指正!”凌夜抱拳回道。
地坼吳楚婆婆卻是意味深長的一笑,道:“你的心思很緊密。只是不知道,你如何想到這些的?”
凌夜頓了頓,無法言明這些都是特工小組的規定,便只得說道:“弟子也不知道。”
地坼吳楚婆婆並未追問下去,只是使了個眼色,左右使者便上前,異口同聲道:“弟子立刻帶人部署而去。”
地坼吳楚婆婆點了點頭,左右使者並芸清和天字輩弟子皆都退下了。
“若師叔沒有別的吩咐,弟子也告辭了!”凌夜言道。
地坼吳楚婆婆輕輕“嗯”了一聲,凌夜便鞠了一躬而去。
地坼吳楚婆婆卻始終凝望着凌夜遠去的背影,目光如炬,令人生畏。
凌夜目不回頭,卻覺得後脊樑陣陣陰冷,不禁又想起了拜師之日,地坼吳楚婆婆看她的那道陰冷的目光來,宛如兩把寒劍,刺進了凌夜的心中。
這,究竟是爲何呢?
這一日,龍仙派上下的弟子皆未上課修煉,待到黃昏之時,一切準備妥當。
歐陽青始終擔心凌夜受傷,便並未編排凌夜站崗巡邏,只留她在冷辛夷身邊。雖然冷辛夷已經甦醒了,但依舊不能活動自如,離不開人的照顧。凌夜畢竟傷了他,歐陽青便打着凌夜賠禮道歉的幌子,將凌夜留在了冷辛夷的身邊。
凌夜來到歐陽青的房間時,冷辛夷卻已經假寐睡下了。凌夜便坐在一旁,開窗凝望着墨色。
晃眼,子時又到了,同樣的一道笛聲響起,凌夜的眸子閃過了一道黑氣,便推門而去了。
躺在牀上的冷辛夷同時睜開了雙眼,嘴角帶着得意的笑,眸子裡盪漾着深不見底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