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塔牧的臉上，不由自主出現一抹嚮往之色；“我從來都沒有想過，在這個世界上會有那樣的女子存在，我還記得她手拿紅纓槍時的模樣，那一雙明亮的黑眸裡像是點着兩團火……”
說到這裡，塔塔牧終於反應過來，他竟然將這麼多年掩蓋在內心裡的崇拜想法都說了出來。
他的臉上突然就涌現出一抹羞窘，這使得他看上去有些滑稽——畢竟他長得可不是這麼適合害羞的人。
乾咳了幾聲，塔塔牧趕緊擺手解釋道：“不過，我很承認，我雖然很喜歡雲染聖女，但是……我對她卻絕對不是……不是那樣的喜歡，我是崇拜她，尊敬她，正兒八經的……”
可是，這世界上有一句話叫做‘解釋等於掩飾’，塔塔牧越是解釋越是覺得他說的話越帶着歧義，他不由得急了眼，乾脆狠狠給了自己一巴掌。
這一巴掌打得可真狠，響聲清脆至極。
打了之後，他這才平靜下自己激動的心情，嘆了一聲，對着雪陌芩道：“莫離，我知道，你必定懂我的心情的。你不知道，當初雲染聖女說走就走，就連鳳翎神兵都可以棄之於不顧時，所有人都感到不解，甚至連風老和花雨婆婆從此之後都將雲染聖女看做不可提及的禁地，可我心裡，卻覺得我一直很理解她。”
“甚至……我對她一直都很崇拜。她爲了追求她所喜歡的東西，不顧一切……這些年我守着鳳鳴島，做着鳳鳴島的守衛，我常常看着頭頂的天空想——什麼時候，我是否也能有那麼一天，能夠像雲染聖女那樣，找到一個想要追尋，值得不顧一切追尋的東西……或者人？”
“我喜歡雲染聖女，但不是愛情，那是一種信念，更是一種信仰。”
說到這裡，塔塔牧瞥了一眼身後，低低道：“只是……等進去之後，雲染聖女的話題，就不適合再度提起了……尤其是對花雨婆婆……”
雪陌芩點了點頭，他曾經在鳳鳴島呆了那麼多年，自然知道其中緣由，於是很耐心地看着夏侯舒，對她輕聲道：“花雨婆婆如今已經九十多歲了，她老人家在鳳鳴島上地位非凡，在她手中，已經連續培養了三位鳳鳴島聖女。這第一位聖女因病早逝，便也暫且不提，第三位聖女，你也知曉了，便是雲舒，至於這第二位，便是雲染聖女。”
“之前我也對你說過，每一位聖女雖然都會鳳臨天下的功法，但並不是每個人都可以被鳳翎認可的，而當時雲染聖女，便是這麼多年來，鳳鳴島第一位被鳳翎認可的聖女。”
“這樣的消息對於鳳鳴島上所有人來說，都是絕對振奮的，可是奈何”
“好了別說了，護衛隊過來了。”不等雪陌芩說完，塔塔牧趕緊開口將他打斷，然後快速轉過了身，朝着後方擺了擺手，同時高聲呵道：“誒！無需警惕！這不是敵人！這是莫離！”
不過，雪陌芩的話雖然只說了一般，但聰明如夏侯舒，卻能猜個大概。
當初雲染能夠讓鳳翎認她爲主，那麼在鳳鳴島上，所有人對她都肯定是抱着極大希望的，可是沒想到，就是這一位讓所有人都希望昂揚的聖女，在最後卻那麼毅然決然地放棄了天下第一神兵！
如此任性的做法，對鳳鳴島上的人而言，無疑是晴天霹靂！
那位花雨婆婆是雲染聖女的教導人，也相當於是充當的老師的身份，面對自己學生這樣的任性，她必定也是氣惱至極的吧，在當初指不定還發了多大的火！
只是，這位雲染聖女倒是個人物！
夏侯舒的腦海中不由得自己捏造出一個女子的幻影來。
這個女子是肆意的雲，又是狂妄的火……想來，必定是格外美麗的。
夏侯舒口中不由自主地輕輕感慨道：“這位雲染聖女，倒是一位人物，若有生之年我能同她一見，倒也是一大快事！”
夏侯舒的聲音很輕，站在她旁邊的雪陌芩輕而易舉就聽得清清楚楚了。
雪陌芩看着夏侯舒的目光不由得閃過一抹複雜之色。
他想到當時雲舒對他說的話。
“世人都以爲，鳳翎已經上千年都沒有認主了，可他們卻不知道，早在二十多年前，鳳翎便已認了主人。”
“只不過……鳳翎太過張揚，若認鳳翎，那便註定她的一生，不能隱匿安穩，所以，她爲了她之所愛，爲了她的生活，竟放棄了天下人爲之瘋狂的十大神兵之首！”
“如今，鳳翎認的第二個主人，更不是別人，而是她的女兒——夏侯舒！”
……如果夏侯舒知道，此時此刻她口中想要見到的這位‘雲染聖女’，便是當初丟棄鳳翎，前往南聖帝國，選擇同夏侯翎相守一生的她的母親，不知道是何感想？！
……
只是，雪陌芩不知道的一件事是，在當時慕舒佔據夏侯舒的身體同他對話時，夏侯舒是有直覺的。這也就意味着，夏侯舒對當時慕舒說的話，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所以，她自然也聽到了慕舒說的有關於她那位從未見面的‘母親’的話。
只是由於，當時的慕舒滿口謊言，夏侯舒也不能分辨她所說的這一點，究竟是真是假，所以並沒有探究此事。
可是現在卻不同了，現在的夏侯舒，是從塔塔牧口中聽到的有關於‘雲染聖女’的事情，這位她從未蒙面的塔塔牧，所說的話同慕舒說的一些話竟開始重疊起來……她也就在認真思考，難不成，當時慕舒口中的話，並不完全是假話？
至少有關於這位‘雲染聖女’的，有關於她的‘母親’的事……竟是真的？
如果這的確是事實，那麼，她的‘母親’，也就是‘雲染聖女’的死亡，會不會，並不是那麼的巧合？
夏侯舒有一種預感，這一次的鳳鳴島，她並沒有來錯。
因爲，除了火菩提之外，或許圍繞在她周圍的所有迷霧，都將在這裡完全散開，真相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