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貞被他笑得有些發毛，不由的道：“駙馬爺，我說得不對？”
楚致淵笑道：“你想得挺周全，也挺美。”
李玉貞不解的看他。
楚致淵道：“你覺得還輪得到我去獻給鳳凰皇朝？”
李玉貞遲疑。
楚致淵道：“這心法一傳出去，鳳凰皇朝那邊恐怕馬上便知道了，也擴散開去了。”
李玉貞輕咳兩聲。
她覺得楚致淵這話一點兒沒誇張。
鳳凰皇朝在玉景皇朝的消息是極靈通的，得益於聽雨臺的厲害。
而且她身爲十二公主的心腹及密友，知道一些更高層次的機密消息，知道在玉景皇朝內部，也有很多心向鳳凰皇朝的高官。
“唉……”
楚致淵無奈搖搖頭。
鳳凰皇朝的耳目宛如龐大的樹根，伸延到玉景皇朝方方面面，無所不及。
自己別說只是一個區區九皇子，便是皇帝也無法斷絕他們的耳目。
“駙馬爺，那就等一等。”她輕聲道：“等你去那邊的皇城之後，兩邊一起推行。”
“還是想得太美。”楚致淵搖頭。
修行魔功，再輔以清心訣，皇朝整體的實力都會增強。
憑着這個，能不能強過鳳凰皇朝？
他評估了一番，覺得不可能。
但如果能控制傳播，不令元貞皇朝獲取，便有望壓過元貞皇朝。
對玉景皇朝來說，不指望能超過鳳凰皇朝，更重要的是壓過元貞皇朝。
但在鳳凰皇朝眼裡，最好別分出強弱，否則玉景皇朝便能與元貞皇朝真正聯手對抗他們。
所以，最終的結果是三朝都會得到這清心訣。
如李玉貞所說那般，先去鳳凰皇朝將清心訣獻出。
當時會有大功，但過後看到玉景皇朝那邊也傳開了清心訣，這大功也就變成了欺詐，反而不利於自己的處境。
所以，不能指望清心訣在鳳凰皇朝立功。
自己能通過它，得到什麼？
至少要像自己在小天外天那般，能壯大神通才行，要收割三朝的信力。
除此之外，還有其他的好處嗎？
他細細思索。
兩人漫步行於喧囂的人羣裡，李玉貞散發出無形的力量，將靠近的人流往外推，宛如河流中的兩塊石頭。
楚致淵感受着周圍，發現修行魔功的人太多。
不知不覺間，魔功已經擴散到這般程度，當真讓人心驚。
——
正午時分
清風崖
楚致淵與楚宏霖並肩而立，沐浴着陽光，懶洋洋的。
“皇兄已經同意，飛雲宗的弟子可以不廢魔功。”
楚致淵露出笑容。
“但皇兄要禁魔功的想法還沒變。”
“那父皇可知現在有多少人練魔功？”
“正在統計，在調查。”
楚致淵搖頭：“我昨晚一路行來，大街上的行人之中，十個至少有五個練了魔功。”
“這麼多？”
“估計在別處更多。”楚致淵道：“這裡是皇城，英傑匯聚之地。”
皇城的天才更多，而往往能留在皇城的，往往都是有本事的，後代傳其資質，遠比皇城之外的資質更強。
“比想象的更多。”楚宏霖嘆道。
楚致淵道：“父皇還是三思吧，我反正馬上要離開了。”
“唉……”楚宏霖又嘆一口氣。
楚致淵笑道：“不能用替身便不能用吧，不必讓父皇爲難了。”
“此事應該是改變不了。”楚宏霖搖頭：“到了那邊，你這脾氣……”
他委實有些擔心。
在他看來，楚烈昭的脾氣剛烈暴躁，容不得冒犯。
他在這裡是皇子，不管受不受寵畢竟是皇子，加上他的暴脾氣，也沒人找他麻煩欺負他。
可到了鳳凰皇朝則不然。
他將不再是皇子，而是人質，是駙馬，如果適應不了身份的變化，很可能處處與人爲敵。
那可是鳳凰皇朝，不是玉景皇朝，是別人的地盤，有的是辦法對付他。
除非他真能踏入化神境成就尊者，才能穩住陣腳。
否則，便是派去尊者相護，也無法助他立足。
“十五叔放心吧，能屈能伸這一點兒我還是能做到的。”
“說來容易，真做起來難。”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嘛。”楚致淵笑了笑。
楚宏霖心頭一酸。
他忽然覺得楚致淵神情中透着蒼涼與無奈及委屈。
堂堂的皇子，卻要去鳳凰皇朝受那般委屈。
皇兄委實欠昭兒良多！
玉景皇朝欠昭兒良多！
楚致淵笑道：“十五叔，沒必要如此，我確實覺得還不錯。”
脫離玉景皇朝，去到鳳凰皇朝，能放開手腳幹一些事。
在這之前，先把修爲提到化神境纔好。
可惜，隨着時間的臨近，越來越覺得希望渺茫。
楚致淵隨後說了清心訣的事。
楚宏霖大爲驚奇。
沒想到還有如此奇功，有如此威力。
楚致淵將清心訣傳與他，兩人蔘研了一番。
在最後即將分開，各自回去的時候，他說了自己的想法。
要將這清心訣遍傳天下，所有人皆可修習。不僅魔功修行者，其他各宗修行者也能修行，對修行其他心法皆有裨益。
這清心訣要改一個名字，名爲昭烈清心訣，將他的名字加上去。
楚宏霖聽罷，遲疑不決。
隨後想到楚致淵爲玉景皇朝的付出，咬咬牙道：“行罷，此事就這麼辦，我會跟皇兄說清楚。”
楚致淵笑道：“多謝十五叔。”
楚宏霖擺擺手：“昭兒，你跟魔宗牽扯這麼深，終究不是好事。”
“哪管得了那麼多，”楚致淵道：“至少要保證我在鳳凰皇朝不是聾子瞎子，被人賣了還不知道。”
“這倒也是。”楚宏霖慢慢點頭。
他很理解楚致淵的想法，覺得換成自己也會一樣做。
到了一個陌生的，充滿了敵意的環境，如果耳目不靈通，那真是被人蒙着腦袋揍，會很慘。
甚至死都不知怎麼死的。
別以爲皇子死不了。
總有些喪心病狂的東西，巴不得掀起兩朝的死戰。
——
傍晚時分。
夕陽殘照楚致淵的小院，皆覆一層紅霞。
“見過殿下。”傅箏一襲碧綠羅衫，腰間佩劍，抱拳行禮。
楚致淵打量着英姿勃發的她，笑道：“傅宗主不同意吧？”
“……師父是不想我來，可拗不過我。”
傅箏遲疑一下，決定實話實說。
楚致淵笑道：“令師的想法情有可原，換成我是你師父也一樣。”
傅箏輕聲道：“師父對我太過緊張，生怕我遇危險。”
“你是她最寵愛弟子，視若親生女兒，自然是格外擔憂。”楚致淵道：“你真想好嘍？”
傅箏明眸灼灼，緩緩道：“想好了，我願做殿下的護衛。”
“好！”楚致淵一拍石桌：“今天開始，你便跟在玉貞身邊，學着如何做一個護衛首領與貼身護衛。”
“是！”
“你要易容改扮，別露出真面目，要替我做一些隱秘之事。”
“是。”
“還有，……盯着李玉貞。”楚致淵緩緩道。
傅箏一怔。
她靈光閃閃的明眸露出疑惑。
楚致淵道：“你可知她是何身份？”
“不是殿下的護衛首領，貼身護衛？”
“嗯，她是。”楚致淵道：“但同時，她也是鳳凰皇朝十二公主心腹中的心腹。”
“鳳凰皇朝十二公主殿下派過來的？”
“嗯。”
“十二公主應該不會害殿下你吧？”
“她終究是鳳凰皇朝的人，心裡終究是向着鳳凰皇朝的。”
“這樣……”傅箏輕輕點頭。
心下卻嘆息。
沒想到還沒成親，兩人便各有心思，彼此防備了。
很顯然，他們並不是人們想象的中神仙眷侶。
楚致淵彷彿看到了她內心的想法，輕笑一聲：“失望了？”
傅箏忙搖頭。
楚致淵道：“是不是覺得我能娶到鳳凰皇朝的公主，還是得寵的公主，實在是佔了大便宜？”
“難道不是嗎？”傅箏問。
她修行資質極高，但平時多專注於修行，對世事關心甚少。
她也是聽到宗門內弟子們的議論，才知道九皇子的名聲，還有做出的事。
楚致淵道：“如果把十二公主娶到這邊來，那纔是真正的娶，現在不是娶。”
傅箏明眸閃動，若有所思。
細細這麼一想，確實不對勁兒，爲何非要去鳳凰皇朝？
楚致淵道：“說來說去，不過是做人質罷了，爲了臉面，朝廷當然不會這麼說。”
傅箏明眸一閃，訝然看他。
“既然是人質，地位可想而知，”楚致淵淡淡道：“更何況，鳳凰皇朝駙馬地位遠不如我們玉景皇朝。”
“殿下，如果十二公主殿下她……”
“現在看，她還是不錯的，可再怎麼說也是鳳凰皇朝的公主，心目中第一位的還是鳳凰皇朝，而不是我這個駙馬。”
“……是。”傅箏慢慢點頭。
她竭力去理解這種微妙的關係。
楚致淵道：“玉貞姑娘也是極好的，可畢竟也是鳳凰皇朝的。”
“……是。”
“讓你盯着她，不是讓你動手，你的任務只有看，而不是行動。”
“是！”傅箏痛快答應。
她長長鬆一口氣。
真要動手，她自忖是打不過李玉貞的，靠近李玉貞便感受得到強烈危險，提醒她遠離。
楚致淵笑了笑：“玉貞姑娘是靈衛出身，上過域外戰場，你可以多向她請教請教。”
傅箏頓時精神一振。
域外戰場一直是她渴望去的地方，可惜不可能了。
能從李玉貞嘴裡知道域外戰場的情形也是極好的。
更何況李玉貞是靈衛出身，廝殺經驗豐富，確實值得自己好好討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