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重大的消息，自己怎能沒收到？
這是皇子府的嚴重失職。
楚致淵道：“如果大哥沒收到這消息，那應該是假消息。”
他不覺得這麼重大的消息能瞞得住李存仁。
“但願是假消息吧。”一個尊者搖頭，面露悲憫之色。
“沒錯，要是真的，絕對是一場血雨腥風。”
“朝廷不直接出手？”楚致淵道。
一個尊者笑道：“如果朝廷直接拿下，吃相就太難看了，諸宗與百姓們都會有怨言。”
楚致淵道：“更關鍵的是，朝廷也看不上這些傳承吧？”
對皇室來說，他們的傳承已經穩定，而且足夠用。
很可能也是天人傳承，甚至更強的傳承。
天人洞府的傳承再高明也只是新傳承，沒深厚豐富經驗，修行起來更慢，風險也更高。
除非能證明這傳承更高明。
到那個時候，朝廷再出手也不遲。
李存仁道：“不與民爭利，這是祖宗的規矩。”
“佩服。”楚致淵道。
李存仁道：“這麼做有好處也有壞處，朝廷不出手，他們爭起來肆無忌憚，什麼手段都使得出，最終難免死傷。”
楚致淵讚歎：“這纔是厲害。”
各宗奮力爭奪，最終恩怨情仇無數，便是一盤散沙，對朝廷沒有威脅。
他瞥一眼十二位尊者。
不知他們可否明白朝廷的深意，這十二位尊者都不是皇族之人，他們背後都有宗門。
李存仁想了想，哼道：“如果真是天人洞府，一時半會兒不會有結果，待我們回來再說。”
諸尊者們紛紛點頭：“確實不會短時間有結果。”
楚致淵探聽先前可有天人洞府。
近千年來，出現過一座天人洞府，傳出一套傳承。
這套傳承導致一座宗門崛起，便是鳳凰皇朝的一流宗門黃元宗。
原本黃元宗名叫承元宗，後來得到天人傳承搬山經。
搬山經修行之後，一旦運功，身體頓時塗上一層泥土般。
人們皆以黃土宗稱之。
後來他們索性直接改名黃元宗，迅速被人們認可，傳揚開去。
搬山經身爲天人傳承，確實極妙，令黃元宗弟子力大無窮，防禦極高。
“黃元宗……”楚致淵搖頭。
他還真不知道這個淵源，目光都落在四大宗身上。
黃元宗差了一層，沒被他放眼裡，沒想到竟來歷不俗。
一個尊者感慨道：“一門傳承，可鑄就一流宗門，怎麼可能不眼紅？”
楚致淵點點頭。
只能鑄就一流宗門，卻不能鑄就最頂尖宗門。
除了傳承，還需要資源。
最頂尖的宗門都有洞天，沒有洞天，無法踏上最頂尖之列。
……
楚致淵一行人站在巍峨城門外，打量着這座皇城。
青綠色的城牆，厚重而滄桑，處處都有刀劍的痕跡。
這城牆曾經歷過妖族入侵。
從古至今，一共有三次妖族魔族入侵，皆是從元貞皇朝開始。
最終也都被抵擋在元貞皇朝。
“這跟我想的不一樣。”楚致淵感慨道。
他通過程雲錚，通過接觸到的元貞高手，推測的元貞人應該是陰柔的。
他們行事陰詭毒辣。
而眼前看到的這座城，卻是充滿了厚重與威嚴。
而城內的百姓們，也都個個衣着簡樸，腰間佩刀劍，精神昂揚。
看他們的精氣神，實在不像是三皇朝之中實力墊底的存在。
好像他們纔是天下第一皇朝。
李存仁道：“妹婿，人不可貌相，在元貞人身上最能體現了。”
楚致淵慢慢點頭。
這倒也是，人的外相與內裡確實不同，不能以貌取人。“我們進去吧。”李存仁道：“沒跟他們朝廷打招呼，我們先去鳳凰館，遞上拜帖，等候皇帝接見便是。”
衆人緩緩靠近城門。
十名身穿銀鎧的城衛肅然而立，站成兩排，眼如鷹隼，炯炯盯着進城的諸人。
楚致淵感覺到城門上所繪的異獸正散發出奇異力量，掃瞄來往行人。
他臉色微變，看一眼異獸，隱隱覺得它們是活，也正注視着自己。
李存仁道：“怎麼啦？”
楚致淵盯着這兩隻獸形看，低聲道：“這是……？”
李存仁道：“這兩個是辟邪獸，是靈寶。”
楚致淵訝然。
李存仁道：“能識別妖族與魔族。”
“魔族也能識別？”
“對。”李存仁道：“靈寶嘛，只要不是人，便能識別得出來，而且能直接攻擊，威力驚人。”
他感慨道：“當初能擋得住妖族入侵，辟邪獸可是立了大功。”
“辟邪獸……”楚致淵慢慢咀嚼這三個字，在腦海裡搜索。
很快便找到了相關的記載。
怪不得如此厲害，原來是上古神獸，據說是跟天龍及鳳凰一個時期的奇獸。
“這件靈寶也是元貞鎮朝之寶，是元貞能夠屹立如今的大功臣。”
楚致淵道：“這是元貞皇帝所有？”
“對。”
“它不僅僅能辟邪，還能當耳目吧？”
“那便不知了。”李存仁搖頭。
一行人緩緩進了城門。
兩邊的城衛目光灼灼，死死瞪着他們，卻沒阻攔。
他們一天到晚在城門處，看着形形色色的人，練就了一雙利眼。
他們看得出來楚致淵一行人的不凡。
但不凡的人多了去，他們很好奇，卻沒擅自出手。
待楚致淵他們走進城門，一個城衛頭目招招手。
一個城衛湊過來。
城衛頭目低聲道：“讓人暗中盯着這十四人。”
“是。”
……
楚致淵直接放開了超感，洞照整個元貞皇城。
一瞬間，偌大的元貞皇城，盡在他眼前呈現出來。
與此同時，一些地方被黑影遮擋，超感也無法看清楚。
他沒有勉強，對這些地方一掠而過，避而不見。
元貞皇城的繁華程度確實遠不如鳳凰皇城，甚至也不如玉景皇城。
但整個皇城的八處黑影，卻讓他不敢小覷。
玉景皇城的黑影也就八處而已，鳳凰皇城則有十二處。
這些黑影，都能抵擋超感的洞照，都有獨特的力量庇護。
腦海裡瞬間在分析，在對比，在觀察，在感悟。
他看到集市，看到酒樓，看到茶肆，看到各種商鋪，也看到瓦舍勾欄，看到各種各樣的人，也看到各種場景。
這些市井百態，讓他對元貞民間瞬間有了一個清晰的認知。
比起鳳凰皇朝百姓的尚武好鬥，他們更講鬥智不鬥力。
能不動手就不動手，非要講道理，甚至嘴皮子快要湊到一起，還要講道理。
誰先動手，誰就算輸了。
這讓楚致淵暗自失笑。
這是因爲有辟邪獸，讓他們產生了極大的安全感，纔會如此。
安全感不足，決定輸贏的是武鬥而不是文鬥。
他看到了上一次見到的六皇子，看到他正在埋頭苦練劍法。
一個俊逸中年在一旁，說個不停：“六殿下，千萬跟五殿下斬斷聯繫，不可再兄弟情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