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濃,一日行軍的軍士們已經酣然入睡,位於五行軍陣中的主帳卻依然點着燭火。“誰?”熬茗猝然的傳音,讓九重手中的書晃了一下,九重將目光從書本上移開,朝向熬茗,“有兩個修士,離這二十里,朝着這個方向飄過來。”熬茗的話,把正打瞌睡的戰王喚醒,戰王抖了抖,“多大的能耐?要磕嗎?”“好戰瘋子,聽到有修士,戰王你怎麼不瞌睡了。要想我熬茗學,斯文,看到嗎?不慌不忙。”熬茗說着,眼瞥了一下戰王,還朝自己比劃了一下,“一個煉氣士二階,另一個九階。哦,九階的那個傢伙剛纔說了,不是來打架的。我看也像,人家武器都沒拿出來。”
“問問那個門派的?”九重放下書中的書,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要是華山派的,自己就是倒黴蛋了,出了洛陽,遇到兩個修士,還都是華山派的,還都讓自己這幫人給滅了蹤跡。估計那兩個修士離這裡還有八十里左右,熬茗問出來了,自己也好有個準備。“一個茅山的,二階修士苗訓。另一個,蜀山竇儼。”熬茗顯然問過,難怪這麼斯文。
“茅山派!”九重大叫了一聲,帳外有些騷動,“米信,讓其他親衛們去歇息吧,也累一天了。這軍陣之中,沒人能闖進來。”九重很感意外,多年未見的廣原老道終於有了點音信,帳外的騷動提醒了九重,軍營之中,軍士們可都是凡夫俗人,至於米信,自己身邊緊隨的人,還是信得過的。帳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其他的親衛遠遠而去。
“將軍,貧道冒然而來,打擾了。”米信隨後領進來兩個道袍衣裝的人,爲首的一個向九重作了個揖,另一個手裡拿着一把拂塵,向九重微微躬身頷首。九重拿着作揖道士的手,“想必道長就是茅山派苗訓,那廣原老道可好?竇道友,幸會。”“這個……”苗訓雙手被握,看見九重,也是興悅之色,但卻對旁邊的米信望了望。“去吧,給兩位道長準備歇息營帳。”九重會意,米信聽完九重的吩咐躬身而退。
“廣原師尊一向安好。”苗訓和竇儼穩坐之後,遞給了九重一封書信,“師尊那日離開洛陽後,雲遊四海。三年前,偶遇貧道,收入門下。‘紫日當空’異兆出現之日,家師口吐鮮血三口,在七七四十九日後演得天機。貧道這次來,看將軍已經紫氣入體,甚感歡欣。”竇儼等苗訓把話說完後,也遞給九重書信一封。九重拆開看了看,“九鼎大陣?”“對。”竇儼接口說道,“那異兆之日,敝派掌門也暗演天機三日,知曉天下必定大亂,奈何現朝廷已得衆門派公認,敝派也是之中之一,現在只能派貧道來長伺‘紫龍之主’身邊。至於‘九鼎大陣’,廣原道長曾入敝派,道長用‘天演之術’演得天機後,帶着苗訓道友到了本派,貧道這才隨着苗訓道友前來拜訪將軍。”
九重
連忙將兩封書信看了又看,這兩封書信都提到了‘九鼎大陣’,苗訓和竇儼卻閉口不提,心中感到古怪,看到書信的內容後,卻震驚異常。沒想到,‘紫日當空’的天象卻驚動了仙界,仙界諸派或傳出仙令,或有人下界,指揮修真各派追查了一段日子後,卻紛紛沒探到緣由,各自偃旗息鼓了。妖修卻不知好歹地在那段時間起事,入駐党項,契丹等化外之邦,揚言‘紫日’就是妖族之人,把爪子撩向了中土之地。看到這,九重想起了與黨項十萬大軍的一番爭鬥,幸虧自己用相術測得殺氣淫盛,讓義州城躲過了一劫。
廣原將自己的相術稱之爲天演術,這讓九重覺得有些蹊蹺,拿起廣原的書信細細看了起來。原來這廣原老道確實遇到了機緣,在一處山崖的山洞之中,尋得所修相術的全本,之後遇到苗訓,收留門下。廣原告誡九重,要想知道自己測得何種天機,必須擺個幻隱之陣,隔絕世俗修真之人的耳聽,還要隔絕仙人的探識。九重看來看去,廣原這老道神神叨叨的,暗地裡就是讓自己先擺個‘幻形陣’而已,這個陣法是孔先生借白靈之手傳授的,能有這麼大的能耐?
九重擱住心中疑問,這在行軍之中,擺此陣要耗費兩個時辰左右,看來也只有自己到達秦州後,方纔有時間騰出手來,處理這事。廣原老道不是不想早日再會九重,而是尋九鼎的材料去了。在書信末,廣原還告誡九重,莫要使用修士的力量,用自己的功法藏住自己修士的身份。《隱元訣》這事廣原老道都能測得,看來老道的本領大有長進,九重收起了廣原老道的信,嘆了聲“你們來晚了。”將廣原老道的囑咐指給苗訓和竇儼看了看,“前段時間,我就殺了不少妖修。”
苗訓聞言,將九重手指之處看了一眼,“將軍,不晚。將軍身邊的摯友戰王和熬茗道友,在誅殺妖修之時出了鼎力。只要將軍能忍住一時之氣,將軍的身份,還是能遮住很多將軍的事情的。”這道士是讓我九重拿朋友當擋箭牌,雖然自己的功力還弱,但不能這樣做,“不行,這樣做對戰王和熬茗不公。”苗訓什麼話也沒說,只是將手指指向了廣原的書信中‘幻隱之陣’之處。也罷,先忍住幾天,等擺了‘幻形陣’之後再說,九重向苗訓點了點頭,將廣原的書信付之一炬。
九重拿起了蜀山派掌門的書信,這蜀山掌門自號元真真人,書信之中的言辭對自己頗有好感之意。“元真真人?”九重輕聲唸了出來,“對,修真界一般到了結丹期都被其他修士稱爲真人,到了元嬰期都被其他修士稱爲師叔。”竇儼聽到九重的話,他知道九重對修真界的事情知之甚少,作了一番解釋。“哦,原來如此,謝過竇道友。”九重將手中書信放下,這元真真人的書信內容很少,只是提到苗訓到過蜀山一事,讓九重允許其門下
竇儼和廣原的徒弟苗訓在軍營中任職,而且,書信之中對這兩人在軍中任職之事,用詞委婉,語氣頗爲慎重,看來只是個引介信而已。
九重將元真真人的信收起,放入懷中,“兩位道長遠道而來,想必已經累了。要不,先歇息一下。”苗訓見九重不提二人軍中就任的事情,看見旁邊的竇儼臉色也已經微變,“難道將軍有什麼難處?”畢竟九重和廣原有些關係,這苗訓問話也比較直接。“二位都是修真之人,在我軍中任職,是否會引來非議?”九重也想將二人收入帳中,幫手,而且是高手,怎麼不想要,但這是頭一遭,得問清楚了才能下手。“將軍過慮了。”竇儼微變的臉色好轉過來,“看來將軍還是首次出征。不知軍中可有知星官?”“難道?”九重這纔想起,趙普曾提起過這事,自己這次移師匆忙,軍中知星確實沒有人選。“將軍料想的不差,這行軍中的知星官,其實就是低階修士。竇儼願且居苗道友的門客,將軍不必煩慮。”九重朝苗訓看了一下,竇儼說完,苗訓也暗中點了點頭,九重站了起來,躬身而下,“那就先委屈二位,將來我趙匡胤必有回報!”苗訓和竇儼也站了起來,回了個禮,同時應了聲“主公嚴重了。”九重朝帳外喊了一嗓子,米信將苗訓和竇儼領了出去,送入迎賓帳。
九重心中有事擱着,行軍的速度自然快了很多,大軍急進了三日,秦州二百里在望。清晨起軍過後,卻遇到了逃荒的老百姓。九重原本不在意,越往前走見到的逃荒的人愈來愈多,已經影響了行軍的速度,九重勒住馬繮,大軍停了下來。“怎麼回事,趙普趙參謀,找人問問。”九重一臉的陰雲,心急的遇上慌張的,這樣太巧了吧,“將軍,前面煞氣沉沉,恐有戰事。”苗訓走到九重的側後,伸手指向前方,九重方要用手掐算,“報將軍,党項另一部攻擊秦州,已有數日。這些百姓是聞訊逃難的。”趙普急急而來,躬身稟告。“張美,張主薄!”九重高叫了一聲,張美從九重的背後跑到了九重的面前,應聲之後,單膝着地,“給你一匹快馬,在前頭給我喊,就說本將軍來了!其餘的,你隨意加,讓百姓讓開道路就行。”
“百姓們,英勇神武的趙將軍來了;義州大捷,殺的党項敵軍潰不成軍的趙將軍來了;新任刺史,宣威將軍趙將軍率十二萬大軍來了。讓開道,讓趙將軍先行!”張美的高聲在前面一路飄去,還不帶重複的。逃荒的百姓看見九重身後的帥纛和那迎風飄展的‘矛頭’大旗,“趙將軍來了,真的是趙將軍來了,快讓開!”“矛頭將軍來了,大家快讓開!”“秦州有救了!”爭相奔告,一條大道,漸入軍士們的眼前,“起兵,直赴秦州!”隨着九重的一聲高喊,‘趙’字帥纛應聲而動,大道上隨即騰起滾滾煙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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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