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繡猛地站起。
“宋錦怎麼敢?家人回來這麼大的事,竟然不派人來知會我一聲。不行,我要去府城!”
宋繡對宋錦的怨氣很大,一邊罵人一邊往外走。
當即就要去府城。
正合了秦明鬆的意,他想去見秦馳,又不能過於刻意,不想給人急功近利之感。
備好馬車,準備出發。
老劉氏拄着柺杖顫巍巍出來,有氣無力問道:“四兒和媳婦要去哪裡?”
“娘還病着,怎麼出來了?”
秦明鬆緊張上前扶着老劉氏,把人小心扶回屋子,“外面風大,又着涼了怎麼辦?娘有事叫兒子去屋裡問詢就成,下次可不要這樣了,把病養好纔是首要的,莫要讓兒子擔心。”
“好好,娘知道了。”
老劉氏聽得一陣妥貼,“娘這輩子她最得意的,就是養了四兒這樣的好兒子,不但給我長臉還孝順,不像那仨個東西!”
說到這裡老劉氏語氣一轉,又開始日常的罵罵咧咧,“老二和老三偶爾還會來瞧瞧我,大的那個直接沒影兒了,大半年不知死去了哪裡,一準是讓李氏那個狐媚子勾得不着家,把老孃都給忘了……”
秦明鬆聽得心頭一突。
大房那邊的消息,他也是剛剛得知,還是別人談起秦馳,說到他母親現今是大長公主,他家大哥成了駙馬爺。
趕回秦家溝。
他急於去府城見秦馳,尚未將消息同二老說。
老劉氏今年老得特別快。
自打秦老頭找了別的女人,她彷彿一下子精氣神都沒有了,老了十歲不止,大有一種行將就木之感,爲此最擔心的莫過於秦明鬆。如果老劉氏去世了,他需要守孝三年。
三年內不能參加科舉。
秦明鬆想了想覺得大房得勢也是好事,大哥如今是駙馬,再怎麼說也是他孃的兒子,血緣關係是改變不了,便斟酌道:“娘,日後這類話莫要說了,有件事情您可能不知,大房一家在京城成了貴人,消息很快就會傳開。”
“什麼意思?四兒把話說清楚些!”
老劉氏反應極大,雙目瞪得老大。
秦明鬆沒有多想,繼續道:“大嫂是以前睿親王,就是當今陛下嫡出的長女,現在已經是長公主了,大哥成了駙馬,……還有虎子,被立爲太子。”
“砰!”
老劉氏直挺挺的倒下了。
大驚大喜之下,一時身體受不住。
樂極容易生悲。
秦明鬆臉色一變,“快來人!”
宋繡本來要出門,在門口等着秦明鬆出來,結果人沒有等到,反而是老劉氏暈倒的消息,她連忙讓僕婦去請三叔公。
再讓人去通知秦老頭。
三叔公年紀大了,走路很慢。
約摸一刻鐘後纔過來,摸過脈象之後,三叔公含蓄道:“這個,我治不了,趕緊送去鎮的醫館。”
這話讓秦老頭和秦明鬆臉色頓時變了,想要讓三叔公開點藥,三叔公搖了搖頭,讓孫子提着藥箱離開。
父子倆連忙將老劉氏搬上馬車。
這下好了,備好的馬車,不是去府城,反倒是去鎮上的醫館。
折騰了一陣,到了醫館。
坐堂的大夫把脈過後搖頭道:“上了年紀的人,最忌大悲大喜,老夫無能爲力,諸位請回吧。”
“大夫,求你救救我娘,多少銀子都行。”秦明鬆急切的求道。
這擔心是真真切切。
坐堂大夫見慣此事,搖頭道:“回去準備後事。”
秦明鬆不願意相信,又帶着昏迷的老劉氏去了鎮上的藥鋪。
無一例外,讓他們準備後事。
秦老頭不想折騰,“四兒,盡力了就好。”
老劉氏要死了,他沒有悲傷,相反還有幾分輕鬆。數十年夫妻,感情早就在鬧騰中沒了,何況秦老頭現在不缺女人伺候,樂得沒有老劉氏這個糟糠妻礙眼。
老四接受不了,秦老頭清楚當中真情實感會有,但應該不多。老劉氏去世,他就要守孝,來年參加不了會試,見秦明鬆還不想放棄,他率性道:“朝廷會不會如期舉行科舉還兩說,今年的鄉試就推後了,官府現在都還沒出告示,南方還有叛軍,按我說叛軍沒解決,科舉就不會恢復。”
秦明鬆僅是一時急了。
慢慢的,也只能接受現實。
將老劉氏又帶回秦家溝,開始準備後事。而秦明鬆沒有忘記讓人去府城通知秦馳,讓秦馳回來見老劉氏最後一面。
秦馳天黑前纔回宋家。
回去宋錦的院落。
來到宋錦的寢室門前敲了敲門。
“夫人可以聊聊麼?很心平氣和的聊一次。”秦馳敢說自己現在十分冷靜。
冷靜得可怕的那種。
等了好半晌,房門吱呀一聲打開。
四目相對,靜默了一瞬。
宋錦無聲的側身。
這宛如一個信號,示意秦馳可以進屋。
秦馳擡腳邁入門檻,身後的宋錦又掩上了房門,等秦馳走到了屋內的雕花圓桌前,宋錦同樣走了過來,拿起桌面乾淨的茶杯,提起茶壺給他倒了一杯。
“坐吧。”宋錦發話。
秦馳這才坐下,拿起面前的茶杯,淺喝了一口,“多謝夫人的茶。”
宋錦客氣道:“您來尋我,想談什麼?”
“我想知道分開這段時間,你身上發生了什麼,讓你對我的態度都變了?”秦馳今日出去本來有要事處理,腦子卻一直在糾結這個問題,“這纔過去多久,卻好似物是人非,過去了很久很久一樣。”
“的確發生了一些事。”
宋錦卻不太想說下去,“但和我決定與你分開的原因不大,主要是我覺得分開挺好,在一起反而不適合了。”
“再詳細說說?”
秦馳不會接受這個說辭。
宋錦心下微嘆,“你那麼聰明,不會想不明白。”
“若我們只是未婚夫妻,你說門不當戶不對,世人能理解,我也能理解。可我們已經成親多年,又有了三個孩子,甚至大兒子已被立爲太子,你心裡清楚的,不管適合還是不適合,我們這輩子不可能分開,也分不開。”
秦馳聲音平緩,儘量壓抑住的情緒,不讓自己嚇到她,帶着幾分懇求道:“當是爲了孩子,隨我一同回京可好?”
宋錦此時方知自己想得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