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艾澤和朝武芳乃便沒有進行慣例的晨練,而是在匆匆忙忙吃完早飯以後進了山。
同行者有後來纔來到朝武家,並知曉了所有事的常陸茉子,以及不出意外會跟上來的叢雨,也就是平時祓除小隊的所有成員都來了。
“其實,我一個人來就行了的。”
看着跟在自己身後走上山徑的朝武芳乃及常陸茉子,艾澤有些無奈。
他已經打電話給鞍馬廉太郎,讓他幫自己請假。
原本,他是打算跟叢雨兩人上山就好了的,誰曾想朝武芳乃和常陸茉子都跟着一起請假了,非要跟着一起來。
“對不起。”朝武芳乃一邊致歉,一邊低聲說道:“因爲無論如何都會感到在意,所以……”
這畢竟事關朝武家的詛咒能不能解除,更事關她的生命及未來,朝武芳乃實在沒辦法當做沒事發生一樣,任由艾澤自己一人到山上來,自己則事不關己似的去學校上學。
“嘛,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常陸茉子倒是能夠體諒朝武芳乃的心情,道:“就連我都感到在意得不行,更別說芳乃大人了。”
天知道她從常陸家過來,抵達朝武家,從衆人的口中得知數百年來的詛咒有可能解除了的事情時,究竟有多麼的激動。
朝武家被詛咒折磨了數百年,常陸家同樣因此而奔波了數百年。
常陸家代代都有人成爲巫女大人的護衛,也就是代代的巫女大人在和祟神戰鬥時,身邊都會有出身自常陸家的人,所以常陸家也和這個詛咒糾纏了數百年的時間了。
若是詛咒一直不解除,那未來常陸家還會繼續有人上山和祟神戰鬥,繼續冒着生命危險的去守護巫女大人。
有鑑於此,詛咒能不能解除,同樣關係到常陸家未來的子孫們能不能安然的生活。
如果詛咒能夠就此解除,那她常陸茉子以後也不需要再和祟神戰鬥了,這無疑是一件大好事。
再加上需要護衛朝武芳乃,這一趟山,常陸茉子便也義無反顧的走了上來。
“但我們像這樣成羣結隊的一起上山,或許只是在浪費時間哦?”艾澤提醒道:“就像安晴先生說的一樣,這座山這麼大,範圍又那麼廣,想找出那麼小的一塊塊碎片,可沒那麼容易。”
雖然艾澤對碎片的存在能夠產生一些奇妙的反應,但這究竟能不能成爲找到碎片的手段,他自己心裡也沒底。
因此,他不是很贊成這一趟像這樣興師動衆,免得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可朝武芳乃和常陸茉子明顯不在意。
“人多一點的話,如果需要尋找些什麼,也能更有效率吧?”朝武芳乃輕聲說道:“總不能讓你一個人忙活,我們卻在家裡等消息。”
這也是朝武芳乃想上山的理由之一。
問題是……
“你真的沒問題?”艾澤回頭看向了朝武芳乃,有些隱晦的說道:“我是覺得你可以在家裡休息一下的。”
畢竟,這位漂亮的巫女大人昨天晚上才受了累,還受了創。
“沒、沒問題的啦。”朝武芳乃明顯聽懂了艾澤的意思,俏臉一紅,聲音又變低了不少,令其支支吾吾的道:“現在已經不痛了,完全不會影響行動的。”
聽到這話,艾澤還沒來得及給出反應,常陸茉子先着急了。
“痛?芳乃大人嗎?”常陸茉子連忙問道:“難道是哪裡受傷了?請讓我看看!”
“不、不用了啦!茉子!”朝武芳乃立刻擺手搖頭,有些尷尬,又有些害臊的道:“只、只是一些小傷而已,現在都好的差不多了,不用管我。”
“太大意可是不行的哦?”常陸茉子卻很是認真的說道:“或許一開始只是小傷,但若是不注意保養的話,是很有可能會變嚴重的。”
“還是讓我看一下傷口吧,芳乃大人。”
怎麼可能讓你看啊……?!
朝武芳乃差點就喊出來了,以至於俏臉漲得通紅。
“哎呀,你就別管了,茉子。”叢雨在一旁已經樂開了花,忍耐着笑意的說道:“這是非常幸福的傷,就讓芳乃一個人慢慢痊癒,慢慢體會吧。”
“哈?”常陸茉子頓時茫然了,道:“幸福的傷?那是什麼傷啊?”
“你不用搞得那麼明白啦!”朝武芳乃聽不下去了,面紅耳赤的道:“總之我沒事,聽我的就對了!”
“好吧……”常陸茉子有些接受不能,卻還是聽話的點了點頭,不再追問。
艾澤則是眼觀鼻,鼻觀心,彷彿聽不到背後的議論一樣,那叫一個心無旁貸。
這可不是他能夠隨便介入的話題,一個搞不好是會變得裡外都不是人的。
所以,當做沒聽見就好。
叢雨打趣了朝武芳乃一會,然後便追上了艾澤,問出了聲。
“話說,主人啊,你究竟打算怎麼找憑代的碎片?”
朝武芳乃和常陸茉子兩人頓時也被分散了注意力,轉而看向了艾澤。
艾澤沒有做出迴應,而是停下了腳步,站在了山林之間。
“————”
他閉上眼睛,手中握着那透明水晶般的碎片,用心去感應。
這一世,他打從出生開始就擁有不可思議的異才,能夠將手中接觸到的任何器具的性能都完美的發揮出來,哪怕手中握着的是一根樹枝,一根木棍,都能本能般的使得虎虎生風,以至於屁大一點的時候就敢掍雞揍狗,成爲十里八鄉的一員惡霸。
拜此所賜,艾澤不僅在劍道上實力出衆,在廚藝方面也是一絕,一手刀工耍得連作爲名廚的師傅都甘拜下風,自愧不如,甚至主動上門收徒,教了他兩年的廚藝。
拿着一把菜刀,不管是在食材上雕花刻樹,還是將各種肉類分筋剔骨,艾澤都能完美的做到。
而這種異才,不僅侷限於利器,在一些器具、道具上同樣會有作用。
所以,艾澤的木工其實做得也是無可挑剔,各種器具都能使得信手拈來,拼手辦或拼拼圖的手法更是堪稱無人能及,再複雜的東西都能被他立馬琢磨透,用最快的速度搞完。
他還能用彈珠打下樹上的鳥,用水槍射擊都能做到百發百中,打牌時只需要摸到牌角都能立刻猜到那是張什麼牌,無論是撲克牌還是麻將牌都是如此,搖骰子至今爲止就從未輸過。
他或許不是個廚神,畢竟廚藝這東西不是掌握好廚具就行了的,但他絕對是個賭神,除了猜拳之類的不需要賭具以及自己無法上手的賭博方式以外,他就不曾輸過。
就連在電玩城裡玩老虎機,艾澤都能玩出一些花樣來,要不是對這些不感興趣,他高低都得給電玩城的老闆上一課。
艾澤覺得,正是因爲自己擁有這種異才,才能那般吸引叢雨丸,讓它迫不得已的呼喚自己,還願意幫自己融合神力,掌握超凡的力量,自己之所以能夠觸碰到叢雨,同樣是因爲叢雨是叢雨丸的管理者,是它的刀靈,自己完全掌握了叢雨丸的一切,這才能夠觸碰到叢雨,成爲唯一一個能夠接觸到她的存在。
還有先前在神社見到憑代的碎片時,他能產生和被叢雨丸呼喚時一樣的反應,也是因爲這種特殊的才能。
雖然反應很微弱,但他能夠隱隱約約的感覺到,憑代的碎片也在呼喚自己,在祈求自己,希望自己能夠幫助它。
它,希望自己能夠恢復完好。
這是憑代自身的願望。
艾澤不知道,這究竟是憑代自身有靈的表現,還是被作爲詛咒的祭品的犬神之靈在祈求自己,幫助它獲得解脫。
可是,不管是哪一種,憑藉自己與生俱來的特殊能力,應該都可以激發它。
就像先前對這憑代碎片產生感應一樣,艾澤希望現在的自己同樣能夠做到。
“我可以幫你,前提是你可以幫我找到。”
艾澤便在心中如此默唸,並讓一絲神力順着手掌,注入到憑代的碎片中。“錚……”
某一刻裡,艾澤忽然感覺到了,手中的憑代碎片在發熱,似乎還有光從中散發了出來。
“咚咚——”
這一刻,艾澤的心跳也開始出現振動了,讓他豁然睜開眼睛。
“在這邊。”
福至心靈間,艾澤轉向了一個方向,並朝着那個方向走去。
“阿澤!”
“艾澤大人!”
“主人!”
朝武芳乃、常陸茉子和叢雨三人先是驚呼了一聲,旋即連忙跟上。
一行人並沒有走出多遠,很快就在一個地方停了下來。
艾澤蹲下身,在地上挖了一會,沒多久就從土中挖出了一塊透明水晶般的碎片。
正是憑代的碎片。
“真、真的找到了!”
“太好了!”
朝武芳乃和常陸茉子看到這一幕,不禁感到驚喜。
“不愧是主人!”
叢雨也露出了笑容,異常喜悅。
艾澤將自己手中的憑代碎片以及剛剛找到的憑代碎片湊在一起,結果這兩塊碎片居然猶如磁鐵一般,互相吸引在了一塊,在一陣刺目的閃光中驟然合一,變成了一塊略大一些的碎片。
握着這塊碎片,艾澤立刻心有所感。
“先前那種模模糊糊的感應好像變大了一些,憑代的力量好像也變強了一些。”
這讓艾澤與憑代碎片之間的共鳴也變得劇烈了不少,心跳越發加快。
這樣的話……
“或許真的能行。”
艾澤眼眸發亮。
如果只是像之前那樣微弱又模糊的感應的話,那最多隻能找到幾塊距離自己不遠的碎片,甚至有可能連下一塊碎片都找不到。
但如果隨着碎片的收集,憑代的力量也會越變越強,那自己透過憑代碎片激發的感應,便同樣會越變越強,從而找到更多、更遠的碎片。
想到這,艾澤便動力十足。
“走,去找下一塊。”
艾澤轉向另一個方向。
他,已經感應到下一塊碎片的位置了。
…………
接下來,艾澤一直都在遵循着越變越強的感應,將一塊塊隱藏在山中的憑代碎片給找出來。
它們有的藏於土中,有的藏於草叢裡,有的藏於樹木之間,有的更是流落在溪流小河內,非常的分散。
爲了找出這些碎片,艾澤也是費了不少的功夫,有時需要挖土,有時需要除草,有時需要砍樹,有時需要下水潛泳,在水底下不斷的尋找,耗時又耗力。
可就算是這樣,一整天下來,艾澤也找到了不少的碎片,讓憑代越變越大,逐漸恢復完整。
等到天黑時,艾澤手中的憑代已經變得比一開始大很多了。
“應該已經收集了有差不多五六分之一了吧?”
艾澤從越發完整的憑代的外形中得出了這樣的判斷。
從外形判斷,完整的憑代應該是珠子的模樣,大小大概和手掌差不多。
艾澤收集到的憑代碎片已經有珠子的邊緣模樣了,看上去就像是一塊碎裂的玻璃球,內裡有白色的霧霾在遊動,看上去有些神異。
“按照這個進度收集下去,只需要一週左右的時間,應該就能收集齊了。”
艾澤向着隨行的少女們這麼說着。
“如果晚上也上山尋找的話,估計會更快。”
所以,艾澤決定晚上繼續上山。
““我們也來!””
朝武芳乃和常陸茉子立即出聲。
“不行!”艾澤想都不想,直接拒絕,道:“看看你們現在的模樣,晚上哪還有餘力上山?”
仔細一看,朝武芳乃也好,常陸茉子也罷,臉上便都有着難以掩飾的疲憊。
一整個白天忙碌下來,兩個少女的體力早就耗盡了。
別說是她們,就是艾澤都感到有點累,畢竟不管是上樹還是下水,都是他在親力親爲。
但他體能出衆,身體素質亦是極佳,只要休息一下,晚上應該還是能夠努力努力的。
結果,叢雨卻也出聲反對了。
“吾輩覺得,主人最好也回去休息比較好,不然有可能會影響到白天的行動。”
顯然,她是不贊成艾澤晚上一個人上山的。
不僅是因爲這樣很累,更是因爲晚上的山上會很危險。
在那種完全漆黑的環境裡尋找一塊小小的碎片,效率絕對沒有白天的時候高。
於是,叢雨提出了建議。
“反正不用急於一時,白天的時候再來找不就行了?”
在叢雨的建議下,艾澤也不堅持,點頭應了下來。
“那就白天的時候再來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