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人羣后安靜站立的薄姬臉色一動，隨即恢復平靜，眸中一片深邃。
在朱如玉朝王嬤嬤福身行禮後，白沐塵含笑對司儀做了個手勢，表示儀式繼續進行。
大家來不及客套什麼，畢竟今日的主角是趙側妃。
趙春蘭雙眸漆黑，定定掃了朱如玉一眼。王爺若不在，這個及笄之禮還有什麼意思？
“這個朱如玉太可惡了……”丫鬟如意很是不平。
趙春蘭手心緊握，忍住所有的情緒，露出一抹溫和的笑意，慢走向衆人。她看到白沐塵的目光溫柔如從前，沒有改變，這才放下心來，一步步按照儀式進行着。
“何時回來的，爲何不提前通知爺？”白沐塵目光一直望着趙春蘭，卻用隔空傳音問朱如玉，“當初說好五月，爲何六月纔回來？”
朱如玉笑靨不變，也用隔空傳音回道：“昨日傍晚，聞說王爺爲自己最寵愛的側妃，張羅及笄之禮，擔心耽誤了王爺時間，所以未敢冒昧入府。前後不過差了一個月，王爺真要追究？”
“是不是順便還打聽別的消息了？”白沐塵眼角掃了身邊美豔穠麗的女人一眼，“沒良心……”
朱如玉笑意盈盈，只用水眸瞟了白沐塵一眼，沒有回答，眸光裡盡是撩人的笑意。
白沐塵只覺神清氣爽，進入六月以來的所有陰霾，隨着朱如玉的回府，煙消雲散了，那鳳眸中的喜悅顯而易見。
王嬤嬤看着白沐塵的神色，眼眸深了深。看的出來，朱如玉歸來他是喜悅的，這是人之常情，他心裡有對方，何況兩人的關係已經不一般，他是個負責的，此番定會給她一個名分。
不過，從他看向趙春蘭的眸光看，依然溫柔，依然和藹，依然專注，和剛纔沒有多大區別——這趙側妃的寵愛還是無人能比，不過，這樣也正常，王爺是個念舊的人，趙側妃的父兄全部戰死，母親也不在了，身世可憐，他自然會格外愛憐。
對於朱如玉，之前看得出王爺對她很寬厚，但兩年的時間，無論什麼樣的感情也都會淡下來，何況王爺對她還沒有到了傾心的地步。
這朱如玉想當王爺的女人，還需要好好調教。
金氏看見朱如玉，心裡的恨意絲毫更家濃烈。兩年前若不是她在王爺面前說了什麼，他怎麼可能會將包括自己在內的幾個人趕到水月庵？燕國從來就沒有這樣的先例。
這回倒要看看，這個卑賤的女人想要在王府掀起什麼風浪！
樑淑芳神色比較複雜，兩年的尼姑庵生活磨去了她不少銳氣，此時更顯內斂優雅，此時目光落在朱如玉身上，似乎想要找到什麼，轉而又落在那個讓她又愛又惱的男人身上。
李氏相對存在感低一些，只安靜地站立，沒有太多表情。
薄姬此時注意白沐塵，很細心地發現他的鳳眸波光瀲灩，比平時平和，眼角眉梢的喜悅藏都藏不住，只是不清楚是因爲趙側妃還是朱如玉。
對於各色人等的反應，朱如玉統統忽略不計，等到自己身份定了，院裡這些姬妾自然會找到各自的位置，就憑白沐塵不怎麼好色的性子看，哪一個女人想要憑藉美色迷惑他，估計是不大可能——不過，秦少羽說過，吃過葷腥的男人也會有所改變，也不知道這個傢伙現在與他這些女人行房了沒有。
按照燕國的喪制，居喪一年後，適當的男女生活是可以有的，不過絕不能生出孩子。
如果，這裡面有女人第一服侍白沐塵的話，王嬤嬤估計會讓金氏衝在第一位——如今，水月庵歸來的這幾個女人，還有已經及笄的趙春蘭，都會蔣伺候白沐塵的事提到心上來吧？
王嬤嬤，朱如玉眼角餘光掃了對方一眼，這個宮鬥出來的婦人，之前對自己還算不錯，相處也算愉快，可自從自己與白沐塵發生了那一夜之後，她的態度就變了，似乎不準備叫自己超越金氏與李氏。
笑話，她哪裡看出自己天生是小妾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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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瑣的儀式終於舉行完畢，趙春蘭在丫鬟的攙扶下前來拜見白沐塵，然後是王嬤嬤。
等與金氏等見過禮後，趙春蘭笑盈盈帶着一抹嬌怯看向朱如玉，“朱小姐，好久不見了。”
朱如玉此時看着已做婦人裝扮的趙春蘭，兩年不見，她比之前張開了，不過依舊瘦削，她算不上美人，卻清秀雅緻，帶着一抹天生的我見猶憐的氣質，但眼神卻比之前豐富了很多。
按照禮節，朱如玉要拜見趙春蘭，當她正要施禮時，趙春蘭卻趕忙扶起拉住她的手，輕聲道：“你能來參加我的及笄之禮，我很高興，你剛回來麼？”
朱如玉與趙春蘭並不熟，不過對方此時非常謙和，她倒有些不好意思，笑笑，“是，聽說趙側妃及笄，我便趕過來，幸好沒有錯過你的成人禮，這是我的一點心意，莫要嫌棄……”
說着話，她手心一翻，一個錦盒出現，當着衆人的面，她打開往趙春蘭面前一遞。
盒裡東珠的光華在陽光的照射下閃出七彩，異常華美。
白沐塵一看，眸裡閃出一抹意外，這個禮物着實珍貴，也不知道這丫頭從哪裡來的。
在場的都是見過世面的，一看朱如玉竟然如此大手筆，直接送出十顆東珠，都是一怔。
趙春蘭連忙拒絕道：“如此厚禮，春蘭不敢收……”
推讓了幾回，白沐塵終於發話道：“如玉的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
趙春蘭這才紅着臉叫丫鬟收起，有連忙朝朱如玉道謝。
衆人進了客廳，朱如玉又向王嬤嬤正式行禮，並奉上禮物——兩根幾百年老參，十粒自己煉製的高品階丹藥，還有十顆東珠。
然後樑淑芳、金氏、李氏是幾匹難得的布料，還有各五顆東珠；就連薄姬朱如玉都臨時拿出幾匹難得的布料送給對方。
總之這些禮物雖數量不多，但每一種都不是有錢就可隨時買到，心意表達的很是到位。
在場的女人都與趙春蘭差不多，幾番推拒後，在白沐塵的首肯下才收了起來，對朱如玉表示感謝，臉上都是謙和的笑。
白沐塵看在眼裡，盡是滿意，不過他發現了一件事，表面上不做聲，卻隔空傳音道：“朱小姐，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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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478乾柴遇見了烈火
他看朱如玉可以隔空傳音，就知道這兩年她的進步不是一兩點，心裡想着要詳細問問她，可礙於眼前必要的應酬，不能立即抽身。
朱如玉含笑聽着王嬤嬤看似熱乎實則客套的問話，同時對白沐塵隔空傳音道：“奴家自然準備了禮物給爺，難不成你想叫她們看見奴家的禮物？”
白沐塵略一沉吟，“那等我們去書房，爺要多的，大的，可不能比她們差了。”
朱如玉瞥了白沐塵一眼，表面沉穩，可剛纔的話怎麼感覺像一個任性的小孩？
“王爺，午膳好了，我們用膳吧。這既是慶祝趙側妃，又算歡迎如玉，可謂一舉兩得了。”王嬤嬤滿臉含笑，掃了朱如玉一眼，“今日的禮物實在是太珍貴了，難得丫頭有心……”
金氏、李氏扶着王嬤嬤起身，白沐塵打算與王嬤嬤同行，臨走很自然的瞟了朱如玉一眼，示意她跟上。
可此時朱如玉跟上似乎有些不合適，所以她選擇與薄姬同行，如今自己與薄姬的身份差不多。
趙側妃很自然就跟在了白沐塵身邊，並且輕聲與他說話。
“王爺，奴家今日何時找你過去練字？”她的聲音很動聽，嬌嬌弱弱的，加上臉上略帶的稚氣，典型的小蘿莉。
白沐塵語氣很溫和，含笑道：“今日的儀式你也累了，先回去好好休息，今日暫時不練了，好不好？”
“王爺不是說不可有懈怠麼？”趙春蘭擡眸含着嬌嗔看着白沐塵。
一旁的王嬤嬤呵呵笑了起來，“你這個老師可要以身作則呢。”
白沐塵俊臉一窘，有些無奈笑道：“那你午休醒來到書房找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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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春蘭這才笑了起來，腳步也變得輕快起來。
朱如玉正走在後面，看到這一幕，忽然感覺兩年來，白沐塵與趙春蘭的關係似乎更近了——難道這就是每日面對，日子久了，感情就深厚的結果麼？
“朱小姐，謝謝你的禮物。”此時，薄姬微微頷首，向朱如玉單獨表示了感謝。
“薄小姐客氣了，一點心意而已。”朱如玉與薄姬也不熟，兩年不見，感覺她是個安靜、內斂且不乏溫柔的女子。
午膳並沒有特別加什麼，畢竟三年的居喪期還沒有過。
食不語。
午膳過後，王嬤嬤要去休息，金氏與李氏自然繼續攙扶。
薄姬極快的掃了一眼，發現朱如玉很自然的跟白沐塵步調一致，自然是要同行，而趙春蘭似乎有些不捨，但還是聽白沐塵的話去休息。
所以，她與趙春蘭一起出了門。
朱如玉跟在白沐塵身後出了餐廳，目送各路人都離開了，兩人才往書房走去。到了人少出，白沐塵伸手將朱如玉的手抓過來。
還沒有看，只輕輕一摸，他的眸光就沉了一些。朱如玉的手心已經出現了一層淡淡的薄繭，比臨走之前多了不少，這是頻繁使用刀劍的結果。可以想象，這兩年來，她是如何度過的。
“有沒有想爺？”千言萬語，他只問了這一句，“爺以爲，你忘了歸期……”
朱如玉輕輕握緊了那修長的手，停下腳步，仰面望着白沐塵，笑了笑，“奴家一回來，王爺又該麻煩了……”
白沐塵不由一笑，“爲何？”
“因爲，奴家需要七孔花來融合靈根與靈珠，師父說要快，不然可能隨時斃命……”
“你回來，這件事自然就提上來了，爺也準備好了，等你稍稍休息兩日，我們就出發。”白沐塵手指輕輕覆上那嬌顏，“回來，我們就該張羅成親了，如玉。”
“聽爺的。”朱如玉笑靨如花，與白沐塵相視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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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白沐塵的書房，他叫朱如玉去內室休息，而他在榻上躺着隔了屏風與朱如玉說話。
本來朱如玉打算去客院休息，可白沐塵嫌太遠，所以硬要朱如玉去內室休息。
“秦院長、夜師兄他們可都好？”說了彼此一些情況，朱如玉便問起了別人的近況。
“少羽被他爹騙回去成親，不過當天就跑了出來，到現在都沒有回去；子軒雲遊剛回來，據說拒絕了林家的親事；而你的夜師兄，還沒有回去，他的父親來找了一次，被爺攆回去了，不過他遲不過明年年底就得回去，狄族的新女王登基，要選鳳君了，他不去，若狄族問罪，整個部落的人會遷怒與他。”
一聽說南宮夜還沒有被逼回去，朱如玉鬆了口氣，繼而又問起了別人，不過白沐塵一句話堵死了，“你的那些朋友爺不熟——對了，禮物呢？”
白沐塵翻身下了榻越過屏風，徑直躺倒了朱如玉身邊，伸手要禮物。
朱如玉笑眯|眯坐起來，手心一番，拿出一個錦盒打開，手指勾出一枚玉戒指，“這款戒指世上只有兩枚，爺一枚，奴家一枚，裡面奴家還刻着我們的名字。”
白沐塵拿過一枚戒指，感覺纖巧，鳳眸一挑：“爺戴這個？”
“這是爺給奴家戴，”朱如玉伸手拿出另一枚，比剛纔的粗壯，拿過白沐塵左手，爲他戴好，又伸過自己的手，叫對方戴上另一枚，然後將兩隻手放在一起，“好看麼？是奴家自己做的——據說戒指的含義是可以套住對方的心，我們這算不算套住了彼此？”
白沐塵顯然對這個說法非常感興趣，也對戒指產生了興趣，“自然如此，這是你做的，你竟然會做這個？”
朱如玉笑笑，手心又一閃，一個包裹出現，裡面是七八雙鞋，都是白沐塵的尺寸。
“奴家想爺時，就給爺做鞋，也不知道合不合適……”
她還沒說完，已經被白沐塵一把摟在懷裡。
“爺也想念你，擔心你會吃很多苦，擔心你樂不思蜀，將爺忘記了，”他的脣不斷落在她的額頭，“進了六月，爺就開始失眠，脾氣也很不好……”
朱如玉白了他一眼，“爺這話說的，好像你一直脾氣好似的……”
白沐塵：“……”
他哭笑不得，只得低頭吻住了那伶牙俐齒。
兩年的乾柴與烈火遇見了，每一個微笑都會輕易觸動內心那最原始的慾望。
白沐塵俊臉紅着，在最危險的時刻剎住了車，附在朱如玉耳邊輕聲道：“……只盼着快點成親……爺就可以名正言順地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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