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
蘇月蟬看着村民將那個人擡到以往放羊的地方，她聽見那個人在喊救命。
可是村民卻像是沒聽見。
他們臉上又有了喜色，那一聲又一聲的‘救命’，在村民耳中就如同是一聲聲的羊叫。
就連那個舉着木頭做的風車，圍着那個人跑圈的三歲孩童，也對那一聲聲‘救命’視若無睹。
他們聽不見救命聲。
蘇月蟬看見更多的人被擡進來，他們如同貨物一般，被扔在一旁。
村民開始磨刀，爲殺羊做準備工作。
在村民眼中，那些人應該是羊，是牲畜。
蘇月蟬看着村民像殺羊那般熟練地處理起來，忽略那一聲聲的救命，這場面與他們殺羊過年並無區別。
場景快速轉換，每一幀畫面裡，都是村民持刀殺‘羊’的場景。
村民興高采烈地討論着過一個好年，希望來年也能有一個好年。
但是不知道從哪一年開始，蘇月蟬看見‘羊羣’裡有了村民，他們被綁到糧倉，與先前的‘羊’一樣喊着救命。
自然沒有村民聽見他們的聲音，他們與那些‘羊’一樣，被推上屠宰臺。
不過村民只是極少數，大部分還是陌生的面孔。
蘇月蟬看着骨頭越來越多，越來越多……
它們被堆在糧倉的一側，森白的顏色讓人心生寒意。
終於有一天，村民突然開始砌牆，將那些骨頭封在了裡面。
糧倉的門被關上，四周陷入黑暗。
蘇月蟬知道，那扇門不會再打開。
黑暗中一束光亮起，蘇月蟬看見了浮在半空的羊頭，一雙橫瞳安靜地看着她。
蘇月蟬眸光微微一暗，冷靜地開口：“是你將羊村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
羊首嘴巴一張一合，一個陌生的聲音響起：“是他們自己。”
羊首聲音有些滄桑，如同一個老者：“是因爲他們殺的羊太多了，所以我纔會出現。”
村民一年又一年的殺羊，他們不僅僅是自己吃，還會販賣出去。
僅僅是過年那段時間販賣羊肉賺到的錢，就足夠他們一年生活。
它剛出現的時候，沒什麼意識，只是被困在糧倉裡。
就像蘇月蟬那樣，看着村民殺掉一隻又一隻的羊，聽着它們‘咩咩’的叫聲。
也許它因羊而誕生，所以它能感受到它們的痛苦與仇恨。
漸漸的，它的思維越來越清晰，它學會了思考，也學會了痛苦和仇恨。
羊頭髮出一聲古怪的笑：“人類與羊有什麼區別，都是動物，他們能圈養我們，爲什麼我們不能圈養他們？”
蘇月蟬：“嗯。”
羊頭：“……”
蘇月蟬身後飛起幾根鋼釘，嗖地一聲射向羊頭。
羊頭猛地往上飛去，鋼釘沒有打中羊頭，但它很快發現鋼釘在半空拐了彎，再次朝着它射來。
“……”
……
……
糧倉裡。
銀蘇在光線暗淡又亮起後，發現蘇月蟬和羊頭都不見了。
其他人倒還在。
不過衆人都沒有慌張，顯然對這樣的情況已經見怪不怪，而且他們很信任蘇月蟬的能力。
他們自己人都不擔心，銀蘇當然也不會多管閒事。
“等隊長出來就能知道羊頭是什麼情況，我們現在先討論一下身份問題吧。”柳柳出聲。
柳柳之前拿到一本戶口本，當時情況緊急她沒來得及看，後來出來又遇見受傷的陳青亦。
後面她抽空看了，可是她登記的名字就是楊翠翠，戶口頁上看不出多少信息。
“我們目前都只拿到身份信息碎片，沒有一個拿到完整的身份信息。”
“村裡應該還有我們沒找到的線索。”
“也許線索在羊頭身上，等蘇隊長出來，應該會有新的進展。”
銀蘇也只拿到一個‘杏杏’的線索，不過她沒有參與他們的討論。
其他人似乎也明白，這位分享者只是在某些時候提供指導。
所以他們該怎麼通關就怎麼通關，也不會特意關注她。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們沒有等到蘇月蟬，反而聽見外面有了動靜。
是腳步聲。
有人在靠近糧倉。
“是村民。”放了小蟲在外警戒的柳柳很快給出答案：“兩……不對，好幾個，他們有點奇怪……”
糧倉外，村民踩着月光靠近糧倉，雖然還是人的模樣，可是他們投在一旁的影子，長出了羊角。
他們正快速接近糧倉，很快就逼近糧倉倉門。
下一秒，十幾個村民同時撞向倉門。
“嘭！”
“嘭！”
連着幾次撞擊後，木質的倉門承受不住這樣的撞擊，轟然倒塌。
月光下，浮塵飄搖，糧倉一片安靜。
村民進入糧倉，沒有發現目標，明顯有點茫然，他們往糧倉內走，估計是想將糧倉搜一遍。
然而他們進入糧倉，身後的光線就開始消失。
村民扭頭去看，後面只剩下一片漆黑，哪裡還有門。
其中一個村民明顯感覺到門就在他腳下被踩着，身後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擋住了月光。
在村民看不見的黑暗中，一縷頭髮緩緩垂下，捲住最後面的村民，在他出聲前捂住他的嘴巴，拉扯進頭髮裡。
同時，另一邊響起村民的悶哼聲，顯然也是被襲擊了。
其他方向也傳來各種動靜。
頭髮怪哼哧哼哧又捲走兩個村民，生怕動作慢了口糧被人搶走。
……
……
村長家。
聚集在這裡的村民本來是爲了討論獵犬隊和羊首失蹤的事，然而最後不知道爲什麼變成楊、高兩家的爭吵。
楊家覺得是高家的搞鬼，這麼多年都沒事，怎麼高家的人一去就出事了。
而高家覺得是楊家的人故意爲之，是怕他們知道什麼。
雙方本來在碼頭就打了一架，幾言不和，雙方自然又打了起來。
村長在混亂中，不知不覺就不見了。
村長戰鬥力明顯不行，此時被人羣撞飛到角落裡，抱頭躲避來往的人羣。
他不知道被誰撞一下，倒在地上。
正準備爬起來，突然發現旁邊有一雙血紅的眼睛。
村長一愣。
就是他愣神的功夫，一個小孩冒出來，脆生生地問他：“你看見我的小熊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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