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蓉城註定無眠。
蓉城公安局燈火通明。
蓉城公安局局長穆成,蓉城副市長顧時同,市委常委副書記白成以及蓉城一把手市委書記許常德齊聚,辦公室內氣氛極其壓抑,四人都是老煙槍,沉悶的抽着香菸以至於辦公室內煙霧繚繞。
穆成尤其頭疼,今天晚上,蓉城市區接連發生十起將近二十起的打砸市區內中高檔的娛樂會所,並且綁架了娛樂會所主事人的惡性案件。
蓉城市區內的公安幹警紛紛出警,卻疲於奔命。當出警的公安幹警同志剛剛抵達事發現場時,犯罪嫌疑人已經逃之夭夭,留下一片狼藉的娛樂會所。
這將近20起的惡性打砸綁票案件,在半個小時內接連發生,並且快速離開,現場一片狼藉,卻沒有留下一絲證據,就連監控錄像也被毀於一旦,而據目擊者介紹犯罪嫌疑人是團伙作案,交通工具是一輛銀白色的麪包車,僞造的車牌,所有人都帶着黑色的頭套,看不見任何人的容貌,是一起有計劃的惡性案件。
這起案件,同時發生,共耗時半個小時。
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這些案件都有其共同性。
而穆成,顧時同,白成以及許常德等人更是心知肚明,因爲這些場子的主事人都是蓉城地下世界1號大佬孔寒的手下,他們沒少享用孔寒提供的服務。
“許書記,他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穆成是許系一脈,知道許常德與孔寒之間有些關係,卻並不知曉全部,不由詢問。
“許書記,這夥人有計劃,有預謀,一夜之間把他所有的場子都給掃了,主事人給綁了,這得多大的魄力,看來這夥人的實力不小,一夜之間對我蓉城形成及其惡劣的影響,與你的仕途不利啊。”副市長顧時同擔心道。
白成沒有說話,他知道許常德比他們還在乎政府形象。
而許常德比他們更清楚孔寒的事,心裡涌出了一股不妙的感覺。
如果說孔寒最近得罪了什麼人,那就屬何正一系的華新不可了。
而且,今晚是孔寒與華新之間正面交鋒的一夜,兩人見面的地點在蓉城郊區武星重工廢棄的廠房內,他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卻也知道孔寒想要藉此機會滅了華新,滅了趙剛,統一蓉城的地下世界,成爲土皇帝。
可是。
趙剛的場子沒事,孔寒的場子一夜之間被人清場,速度之快,簡直匪夷所思,打了衆人一個措手不及。至今爲止,卻沒有孔寒的消息傳來。
許常德心頭雪亮,他知道今晚的事情一定與華新和趙剛兩人脫不了關係,只是這個時機,華新明目張膽的清孔寒的場子,膽子未免有些大了。
蓉城公安局辦公室一般沉寂,許常德不說話,其他人也只能抽着香菸解悶。
叮鈴鈴。
叮鈴鈴。
距離孔寒場子被清不過一個多小時,蓉城公安局局長辦公室內的電話響了起來。穆成接通,直接打開了免提道:“蓉城公安局局長穆成……”
“局長,出大事了。”
電話內傳來蓉城公安局刑偵大隊長呂鬆的驚呼聲。
穆成眉頭一皺,什麼大事還有比孔寒二十起場子連續被砸來的嚴重嗎?聞言心頭就來氣,衝着電話咆哮道:“一驚一乍像個什麼樣子,你是個受過專業訓練的公安幹警,應該處變不驚保持一顆鎮定的心,別什麼事情都一副大事的樣子,煩不煩。”
呂鬆猛吞口水,心頭驚懼。
他雖然緊張,卻也不敢反駁,微微弱弱的,等穆成一同發泄,才道:“郊區武星重工廢棄的廠房出了一起惡性的案件,你必須親自去看看!”
這案件之大,他呂鬆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第一時間不敢做任何決定,遂上報給了蓉城公安局最高領導人穆成。
“什麼案件大呼小叫。”穆成很不悅,反問道:“真的要我去,你就不能在電話上告訴我嗎?”
呂鬆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個案件,咬牙道:“穆局長,你還是自己看看就明白了。”
“啪。”
穆成很生氣,直接掛斷了電話。
但是,顧時同,白成以及許常德都聽見了電話內傳來的聲音。
許常德眼睛不由一亮,他比任何人都明白孔寒今晚的決定。他也叮囑過穆成,晚點出警!
只是。
這情況不對啊。
自己已經讓穆成叮囑過底下的人,今晚出警出晚一點,方便孔寒辦事,只是呂鬆怎麼就已經知道了這個案件,好像已經趕到了現場似的。
“穆局,不是叫你的人晚點出警嗎?好像呂鬆已經抵達了案發現場?”許常德眉頭微皺,略顯不悅以及些許的疑惑。
“媽的!”
穆成因爲晚上孔寒場子被打砸的事情,心情就已經糟糕透頂了,現在又遇見了這般事,心情糟糕到了極點:“我問問看。”旋即,他撥通了呂鬆的電話。
“呂鬆,具體什麼情況趕緊告訴我。”
“武星重工廢棄的廠房內死了很多人,看現場痕跡,似乎進行了一場極其激烈的槍戰,然後焚燒燬屍滅跡了。”呂鬆也不敢隱瞞,直接說出了具體的情況!
“怎麼回事?”
穆成下意識的壓低了聲音道:“我不是提醒過你,武星重工有什麼案件,晚點出警嗎?你是怎麼回事?”
呂鬆這纔想起,還有這麼一茬,不由心驚肉跳。
原來自家老大知道武星重工的情況,不由辯解道:“是火警,是市消防大隊的同志告訴我武星重工發生了重大火災後,聽說死了很多的人,一時被震驚到了,旋即才直接趕了過去的……”電話中,呂鬆沉默了半響,心頭任然有些惶恐:“穆局,死的人太多了,有百來具燒焦的屍體……這案件太大,你還是來現場看一看具體情況吧。”
呂鬆被這起案件震驚到了,不敢擅自做主。
只是。
不僅他,局長辦公室內四人全都震驚到了。
“百多具屍體!”穆成驚呼了一聲,直接把其他三人嚇了一跳。
“百多具屍體!這麼嚴重!”許常德立刻站了起來,顧時同以及白成兩人也是一陣大驚。
“武星重工失火,死了百多號人。”穆成解釋道。
“哪裡不都廢棄了嗎,怎麼會有這麼多人?”顧時同驚異道。
“百多號人?”許常德口中唸叨着,心裡卻泛起了嘀咕,事情已經辦完,這孔寒也應該知會自己一聲,可……他手機都沒響過一次,心頭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穆局,走!”
許常德一馬當先,準備去現場看看。
如果不是孔寒場子被砸一事,太多人看見,太過轟動,造成的凡響很惡劣,他纔不會來此,可武星重工一事卻讓他心頭涌出了一股不祥的預感。
呃……
哇哇。
……
許常德與穆成等人抵達了事發現場,只見事發現場武星重工廢棄的廠房已經被燒成了空架子,而地面上卻擺着一具又一具已經燒成焦炭的人形物體:屍體。
他們沒有忍住,直接吐了出來。
這麼多屍體,一眼望不到盡頭,其數量之大簡直匪夷所思,這期案件足以轟動全國,加上今天晚上孔寒二十起場子被砸,主事人被綁票的惡性案件,足夠擼掉他頭上這頂帽子了。
“具體什麼情況?”
穆成強忍着腹部傳來一陣一陣翻騰的苦楚以及口中的餿臭味道問道。
“現場經歷過激烈的槍戰,從發現的彈頭上看,必定全是重火力武器,而被殺之人一共有231人,他們的屍體都被燒成焦炭,現在無法確定他們的身份”呂鬆心有餘悸的說出了實際的情況,推測道:“這很有可能是一起嚴重的黑惡勢力火拼的案件。”
許常德眼睛都看直了,這麼長時間了。
孔寒應該處理完了華新的事情,而向他彙報下情況,可是……實際情況卻恰恰相反,孔寒渺無音訊,難道……
他驚恐的掃了一眼現場,暗道:“難道這麼多人都是孔寒的手下,不……絕對不可能!
許常德根本不敢去想,撥通了孔寒的電話,可移動客服卻提示此手機暫時無法接通!
這可是個問題,很大的問題啊。
孔寒的場子被連續打砸,孔寒卻渺無音訊,這不怪許常德胡思亂想。
他怔怔的望着事發現場,眉頭緊皺,暗自嘀咕着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時,呂鬆看了看穆成以及許常德等大佬,小心的徵求着穆成的意見道:“穆局,我心頭有個想法你,不知能說不能說?”
“什麼事,要說就說,別JJWW的婆媽。”穆成很煩躁,今晚接連發生這麼多惡性案件,這責任,他是跑不掉了。
呂鬆知道自家老大要倒黴了,不由道:“穆局,孔寒是蓉城內的名人,他的場子這麼多被砸,我特意去查了一下別墅所在,發現孔寒的別墅已經被人洗劫過,而不見他的蹤影。這兩百多號人,我看是另外一夥黑惡勢力與孔寒火拼後留下的屍體,他們採取了毀屍滅跡的措施,而那二十多個場子連續被洗劫,我想也是同一夥黑惡勢力所爲。”
呂鬆不愧爲刑偵大隊的大隊長,一語中的。
可這話卻把許常德給嚇慘了。
孔寒去對付的什麼人,他心裡清楚的很,那就是華新和趙剛。
如果,呂鬆所言是真,那麼……他不敢想下去。
這麼惡劣的案件,也能做的出來。
恐怕華新與趙剛兩人被逼急了,所謂的狗急了也要跳牆正是如此。
華新與趙剛兩人被逼急了,直接滅了孔寒,砸了他的場子。他心頭猛然一跳,孔寒被殺臨死之時會不會把我也供出去,他們會不會狗急跳牆對付自己!
許常德不相信孔寒臨死之時,會臨死不屈做那硬骨頭而不把自己供出去,這麼說,孔寒死了,自己暴露了,以華新與趙剛兩人狗急跳牆的心態跑來暗殺自己是很有可能的,或者說孔寒嘴巴沒有把嚴把自己給賣了,自己與孔寒間的一些見不得光的交易……也成了華新與趙剛兩人手中的把柄,那自己的仕途……豈不是會敗壞在兩人的手中。
“不……”
許常德心頭一沉,急道:“我絕對不允許這樣的情況發生,先下手爲強,後下手遭殃。”